译者跋
《西方哲学史》第8版的翻译工作是我的导师邓晓芒教授于2007年9月交给我的。翻
译进行期间,他也一直在关注和指导,最后又亲自进行了十分严谨的校改。英文第八版是
对第七版的补充修订,因此第八版的翻译也是在第七版中译本的基础上补充修订而形成
的。本书原著的优长与缺憾、两个版本的异同、此番译事的甘苦,邓老师在中译本序中已经
剖析分明,毋须本人多加置喙,只抛砖引玉地和青年朋友谈一点学习心得:
疆村居士在《宋词三百首·序》中说:“能循涂蹈辙于三百首之内,方能取精用闳于三百
首之外。”文学如此,哲学又何尝不然。哲学史著作其实就是概括描绘了这些“涂”和“辙”的
一幅思想地图,如果能以一种真正历史的眼光、一种客观平正的心态去写、去读、去想,山
川大势就能尽收眼底,接下来寻幽探胜、洞隐烛微也就有了基础;反之,如果一叶障目、成
见塞胸,就难免感到支离破碎、一片茫然了。固然,人不可能不受视野局限,也不可能毫无
成见,但是我在学习过程中体会到,我们的某种看起来是“唯我独尊、不假外求”的成见,往
往并不真正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反倒是不自觉地被外部强加给我们而并不为我们所理
解的东西,因此,惟有认真地、心平气和地去阐释和理解别人的不同见解,我们才能意识到
自己的思想还有更多的可能性,才能理解和升华(并不是完全抛弃)自己当初的成见,也才
能渐渐地找到真正的“自己”,所谓从循涂蹈辙到取精用闳,我想不外乎就是这个意思。青
年读者们如果能抱着这样的念头来阅读我们所译的这部哲学史,也许就能更好地利用它
的优点,扬弃它的不足,从而有得于真正的爱智之学。
感谢世界图书出版公司的朋友特别是编辑马春华的出色工作。
最后,需要交待的是,我一直是把这件翻译工作当成邓老师交给我的一项“功课”来完
成的。哲学史的翻译,需要细致耐心的态度、扎扎实实的学问和比较自如的语言转换能力,
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锻炼和考验。所以把稿子交给老师审阅的时候,我也像等待考试成绩
一样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等待着老师的评价。尽管邓老师在序言中热情地肯定了我的工
作,但我深知,自己并无点铁成金、脱胎换骨的能耐,在整个翻译过程中,也并不觉得自己
青出于蓝、后来居上——其实,能以专注、谨慎和细致,换来一份“踵事增华、与有荣焉”的
欣慰,也就知足了。第七版译者们的辛劳所提供的良好基础,邓老师的悉心指导和反复校506 西方哲学史
正,这都是我受惠良多、感念不已而决不敢贪天之功的。能够最确凿无疑地归到我名下的,
就是本书中还可能存在的一切错误和疏漏,这是我作为最后定稿人不可推卸的责任。现
在,一切评断权都交给读者了,我怀着同样忐忑的心情,等待着自己的最后成绩。
匡宏 谨识
2008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