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学 崔延强 李秋零
Oikonomikɑ 据《洛布古典丛书》希腊和拉丁本文。
第一卷
【1】 家政学有别于政治学,正如家庭之别于城邦(分别是两门学问探讨的对象),而且政治学涉及众多的统治者,家政学只涉及唯一的管理者。
我们可以对某些技艺进行分类,创制的技艺不同于使用创制品的技艺,例如,竖琴和笛子的创制与使用就是这样;政治学的功用既在于首先建立一个城邦,同时又在于管理好所建立的城邦。显然,家政学的功用也必定是既要组织一个家庭,又要妥善处理家庭中的事务。
城邦是由房舍、土地和财产,这些足以维系幸福生活的东西所构成的集合体。事实表明,如果人们的生活达不到这个目标,社团就会解体。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人们才生活在一起;为了存在和产生,也正是个别事物的本质之所在。
显然,家政学先于政治学而产生,因为家政学的功用先于政治学,家庭是城邦的一部分。我们首先考察家政学以及什么是家政学的功用。
【2】 家庭的组成部分是人与财产。因为我们首先通过分析事物的最细微、最简单的成分,来沉思事物的本性,对于家庭同样适用,所以根据赫西俄德的描述,在家庭应当具备的组成部分中第一位的是房舍、女人以及耕耘的牛。我们首先考虑生活资料,然后再来考虑自由人。因此,我们应当处理好丈夫与妻子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夫妻之间本当具备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们首先关心那些出于自然的财富。根据自然的顺序,农业是首位的,其次是那些从大地掘取物产的技艺,如采矿业和其他类似的技艺。农业最为重要,因为它是公正的;它既不像零售贸易和雇佣术那样,在征得他人同意的条件下,从他人身上获得什么,也不像战争术那样,没有征得别人同意,就从别人那里掠取好处。再者,农业是合乎自然的;因为万物从母亲那里获取养料正是合乎自然的,同样人类也从大地之中撷取生活资料。此外,农业最有益于炼就阳刚之气;因为它不像机械术那样,使身躯变得毫无用处,而能使身体处于野外,饱经劳作之磨炼;而且农业能使人们铤而走险、勇于对敌,因为唯有农夫的财富不在设防范围之内。
【3】 至于家庭中人的因素,首先应该关注的是妇女。因为对于雄性和雌性来说,共同生活乃是最为根本的事情。我们在其他地方已经提到,自然意于产生许多这类结合的形式,每种动物雌雄之间的结合就是一例。如果没有雄性,雌性不可能完成这种结合,如果没有雌性,雄性也无法完成这种结合,因此两性结合的产生是必然的。
在其他动物中,这种结合是非理性的,依赖于它们所具有的大量的自然本能,并仅仅出于生育的目的。然而,在受过教化的和较为有理性的动物中,这种结合就比较复杂(因为从中表现出更多的相互帮助、良好意愿和携手合作),对于人类来说,情况最为复杂,因为男女之间的结合不仅意于生存,而且意于幸福的生存。生男育女不只是在履行自然赋予的义务,而且自身也能得到好处;因为如果父母在年富力强时对没有劳动能力的孩子们付出了艰辛劳作,那么这种付出将会在他们年老体衰时,得到正当鼎盛之年的孩子们的报答。
同时,自然周而复始地完成其永恒存在的目的,以持续作为属的人类的永存,但不能保存个体的永存。因此,男女共同生活的本性是由神明所预先决定了的。男女有别,因为他们各自具有的能力不适合同一种工作,而适合相反种类的工作,尽管相反种类的工作趋于同一目的。自然造化出一种性别比较强健,另一性别较为孱弱,后者由于柔弱的本性而比较适合于看管工作,前者由于刚猛的本性而比较适合于保卫工作;一方从户外获取生活资料,一方在家内照料家务。在劳作方面,一方能够静坐室内,但无力于户外劳动,另一方尽管不太适合静坐室内,但却具备健壮的体魄以参加户外活动。至于生男育女,两性承担相同的生育责任,但各自分享不同的抚养义务,一方哺育子女,另一方教育女子。
【4】 现在谈谈男人对待妻子的原则,第一条就是不能不公正。因为如果遵循了这条原则,他自己也就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这一点为公众习俗所倡导,正如毕达戈拉学派的人所声称的那样,如果把妻子视为远离娘家的乞讨者,这是不公正的。丈夫有外遇,就是他给妻子带来的不公正。
在夫妻共同生活方面,妻子不应强求丈夫,也不必在丈夫外出时如坐针毡。无论丈夫在不在家,都应习惯于忍受。赫西俄德说得好:
娶少女为妻,教她养成谨慎的习惯。
因为习惯上不同就不会有感情。
对于夫妻之间的虚饰问题,我们的观点是:夫妻之间不应借助于容颜举止上的或肉体上的虚假做作来相互亲近。依赖于这种虚饰的夫妻生活无异于粉墨登场的演员的表演。
【5】 在财富方面,首要的和最必需的东西也就是最好的和最适合于家务劳动的东西,这就是人。因此,首先必须备有上乘的奴隶。奴隶有两类,监工和劳力。经验表明,教育可以塑造青年人的某种个性,所以我们必须在现有的奴隶中培养那些能够胜任自由人所干的活计的奴隶。
同奴隶打交道,既不能容忍他们蛮横无礼,也不能使他们感到悲苦万分。对那些较多地做自由人活计的奴隶,应给予部分荣誉,而对那些做苦力的奴隶,应给予丰足的食物。饮酒甚至可以使自由人变得粗野无羁,因此许多国家都禁止自由人饮酒,例如,迦太基人在远征行军时就不允许饮酒。显然,我们或者完全不许奴隶饮酒,或者只许少量地饮酒。
我们给予奴隶的东西有三种:劳作、惩罚和食物。只给食物,而不给惩罚和劳作,会使他们变得粗暴傲慢。只是一味地让他们劳作和受惩罚,而不给食物,这是一种暴虐压迫,会损伤他们的积极性。剩下的选择只能是既让他们劳作,又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因为如果不把报酬施之于人,我们就无法控制他们,食物正是奴隶的报酬。
像其他人一样,奴隶们在做了好事之后而得不到善待,或看到对善恶之举无奖惩,他们是不会变得更好的。因此我们不得不仔细考察,根据需要来分配或给予食物、衣物、闲暇和惩罚。在言语和行动上,我们应仿效医生开药方的方式,但同时也应注意,食物毕竟不同于药物,因为食物需要不断地被给予。
最适合于劳作的那种类型的奴隶应当既不过分怯弱,又不过分勇悍。因为两种极端形式的奴隶都有缺陷,过于怯弱者缺乏吃苦耐劳的忍性,而过于勇悍者不易控制。
我们应当在所有的奴隶面前设置一个有限的目标。因为把自由作为奖赏提供给奴隶,是一件正确而有益的事;一旦在奴隶面前设置一种奖赏,并规定得到这种奖赏的有限的时间,那么他们必定会自愿地投入劳动。我们应当允许奴隶生男育女以作为人质,但不要让为数众多的同族奴隶聚居一家,正像不能让为数众多的同族奴隶聚居一邦一样。我们应当为了奴隶而不是为了自由人,提供更多的节日和欢乐,因为自由人为了创设这些东西,已经充分享用过了。
【6】 家务[1]管理者对财产有四种管理方法。首先,他得具备获取财产和保管财产的能力,如果没有保管能力,即使获取了财产也无济于事,这正是竹篮打水,或如谚语所说的漏壶盛酒。再者,他应当能够合理安排财产,正确使用财产。因为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才需要获取财产和保管财产。
我们应当对每一种财产进行划分,生产性的财产应多于非生产性的财产,劳动所得也应合理分配安排,不能一次性地将全部财产拿来冒险。在保管财产方面,最好采取波斯人和斯巴达人的方式。阿提卡的家政术也是有用的,因为他们直接卖出买进产品,在较小的家业中,不必再添设储藏室。
根据波斯人的管理方式,一切事物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主人亲自督察,正像迪翁谈及的第奥尼修斯那样;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关心自己的事情那样去关心他人的事情,因此人们应尽最大可能,躬身于自己的事情。波斯人和利比亚人说得恰到好处。当有人问前者,什么东西饲马最好,答:“主人的眼睛。”当有人问利比亚人,何种肥料最佳,答:“主人的足迹。”
按照家务劳作的不同分工,有些事务由男主人来检查,有些事务由女主人来检查。对于小家业来说,这种检查偶而为之即可;但在雇佣监工进行劳作的情况下,检查应时常为之。因为正像在其他事情上,在雇佣监工劳作上,如果没有好的榜样,就不可能有好的效仿。如果主人不能勤于家政,那些被任命作监工的奴隶也不能勤于家政。
主人应当比家奴早起晚睡,这种习惯既有益于造就善的品性,又有利于家政管理。正像对待一个城邦一样,我们切不可使一个家庭处于无照管状态。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应当完成的工作就不能不完成。黎明前即起,这种习惯有益于健康,有利于家务管理,也能使人聪慧。
对于小家业来说,阿提卡人处理产物的模式是有用的。但对于大家业来说,其中要做出每年的花销与每月的花销之间的区别,同样也要做出每日的工具使用情况与偶而的工具使用情况之间的区别,诸如此类的事情应授权他人去进行管理。此外,为了能够确知剩余何物和缺乏何物,还应定期检验资产状况。
房舍的构造设计必须考虑到所有物以及居民本身的健康和生活舒适等因素。所谓“所有物”[2],我的意思是指,应当考虑到什么样的房舍适宜于放置物产和衣服。在物产方面,又应考虑什么样的房舍适宜于放置干燥的物产,什么样的房舍适宜于放置潮湿的物产。至于其他的所有物,应考虑到什么样的房舍适宜于放置有生命的东西,什么样的房舍适宜于放置无生命的东西,以及什么样的房舍适宜于奴隶、自由人、妇女、儿童、异邦人和同邦人。至于“健康”和“舒适”[3]两个因素,是指房舍应当夏天空气畅通,冬天阳光充足。
房舍应坐北朝南,长宽不等。在大家业中,那些不能胜任其他劳作的人似乎可以被用来做守门人,看护进出的货物。在工具的合理使用方面,可仿效斯巴达人的方式。每种工具应放在合适的位置,因为这样可以信手拿来,不必再去费力寻找。
注释
[1] oikonomos。
[2] ktemata。
[3] euremeria。
第二卷
【1】 那些试图管理财政的人应当充分了解其工作的范围,具备自然赐予的优秀禀赋以及通过选择获得的勤奋与正直的生活方式;因为如果缺少其中的任何一个方面,他都会在所从事的工作中犯许多过错。
财政管理[1]有四种主要类型(因为从中我们还可以划分出其他的类型):君王式的、地方政府官员式的、城邦式的和个人式的。君王式的财政管理规模最为庞大,同时也最简明单一。[2]城邦式的财政管理最复杂,但也最容易实施。个人式的财政管理规模最小,然而也最复杂。所有这些类型的财政管理必须具备一些共同特征,但我们考察的是那些属于每一种类型的特殊性质。
我们首先讨论一下君王式的财政管理。其职能是普遍的,但主要管辖四个部门:货币流通、货物输出、货物输入和经费支出。分别来谈,所谓“货币流通”是指应当在什么时间,铸造什么样的货币;所谓“货物输出和输入”是指什么样的货物,在什么时间有利于出售,有利于从地方官员那里获取税款;至于经费支出,是指什么样的开支,在什么时间应当削减。应当用货币支付花销呢,还是用与货币等值的实物来支付。
接下来谈谈第二种类型,即地方政府官员式的财政管理。它有六种不同的收入来源:土地、国家中的特殊物产、商贸、税赋、牲畜以及其他东西。其中,第一位的和最重要的是来自土地的收入(有人称之为土地物产税[3],还有人称之为什一税)。第二是来自特殊物产的收入,即来自金、银、铜以及其他能够被发现的物产的收入。第三是来自商贸的收入。第四是靠征收土地和市场税款而得到的收入。第五是来自牲畜的收入,又称为头产牲畜税或什一税。第六是来自其他东西的收入,我们称之为人头税或工艺作坊税。
至于第三种类型,即城邦式的财政管理,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国家中的特殊物产,其次是商业和贸易,最后是日常税赋。
第四种,也是最后一种类型的财政管理或个人式的财政管理。这种形式的财政管理纷繁复杂,没有定规,因为个人的家政管理不必趋于相同的目标。同时它的规模最小,因为其收入和支出是不大的。其主要收入来源是土地中的物产,其次是可动产[4],第三是投资的利润。此外,还有一件属于各种类型的财务共同考虑的事情,尤其是个人式的财政管理更应留意关注的事情,那就是:支出切不可多于收入。
我们已经谈过各种财政管理的划分,接下来我们必须考虑,上面业已讨论过的地方政府官员式的和城邦式的两种财务究竟哪一种能够获取上述各种形式的收入,或至少能获取最主要的几种形式的收入。[5]哪一种能做到这一点,那它就应当充分利用这些收入。另外,我们还得考虑哪一种形式的收入虽然目前完全不存在,但可能潜在;或当下微不足道,但可以增值变大。还应考虑哪一种眼下正在实施的开支,有多少支出的数目可以在不影响整体财富的前提下进行削减。
我们业已叙述了各种类型的财政管理及其组成部分。我们还进一步收集了很多理财方法的实例,我们自认为这些方法值得一提,因为昔日的先贤为了聚敛财富,发明并有效地运用了这些方法。这些理财方法的例子对我们来说不无用处,因为人们可以把它们用到自己亲手处理的事务中去。
【2】 科林提亚人绪普色鲁斯曾向宙斯起誓,如果让他做城邦的主人,他将把科林提亚人的全部财产供奉给宙斯。因此他命令人们把自己所有财产的登记注册单交给他。事毕,便从每个公民财产中抽取十分之一,并告诉他们用剩余的财产从事贸易活动。一年结束,他又重复了同样的做法。结果在十年的时间内,他完成了供奉给神明的全部祭品,而另一方面,科林提亚人也获得了其他财产。
那克索斯的吕哥达米斯把一部分居民作为流放者驱逐出境,过后他发现,没有一个人愿意购买他们的财产,除非把价格压得很低,于是他就把这些财产卖给被流放者本人。本当由流放者加工的大量献祭品,现在处于半成品状态,闲置在手工作坊中。他把这些东西卖给流放者和任何愿意购买的人,并允许购买者让人将名字镌刻其上。
拜占庭人由于缺少金钱,便拍卖了属于公共所有的祭神用的土地。对肥田沃土,他们按定期出租;对不毛之地,他们便无限期地卖出。用同样的方式,他们卖掉了适宜于祭祀神明和朝拜祖先的土地,甚至私人的房地产也不例外。因为其他财产的拥有者愿意出高价购买这些土地。他们把环绕竞技场、市场和码头的公共土地卖给了祭神者,这些卖掉的土地实际上成了贸易市场,在这里各种商品都可以出售。海鱼贩子、海盐小商、玩杂耍的、占卜的、江湖郎中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充斥其中。但他们指令这些商贩必须从所得中交足三分之一的税赋。他们把兑换货币的权力卖给了唯一的一家钱庄,任何人不准把钱币兑换给别人,也不准从他人那里兑换钱币。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定,就要受到没收财物的惩罚。他们制定了一条法律:如果父母双方都不是本地公民,其子女不得具有公民权。但由于缺钱,他们又颁布了一条法规:如果父母有一方是本地公民,其子女须交纳30米那即可获得公民权。苦于粮食和资金的短缺,他们把全部商船从彭透斯招回。日子久了,商人们便滋生了抵触情绪,于是他们从所得中提取百分之十利润付给商人。之后他们又规定,无论购置什么东西,除了支付原价外,须交纳百分之十的税款。某些客居商人为了保证自己财产的安全,曾将之出租给当地公民,因为他们没有财产的占有权。因此拜占庭人颁布了一条法规:任何试图得到自己财产的占有权的客商须向政府交纳占财产三分之一的保安金。
雅典人希庇阿斯把位于公共街道上的楼房的顶层房间以及楼梯,楼前的围栏,向外开的门一起拿来出售,房产的占有者买了下来,这样他敛聚了一大笔钱。他还声称当时流通于雅典的货币是伪劣的,因此他下令按固定的价格将货币回笼。当人们打算考虑铸造新币时,他又将回笼的货币重新发行出去。如果有人想指挥战船,或统率骑兵分队,或领导悲剧歌队,或渴望在其他公众事业上尽心费力,希庇阿斯规定:如若本人愿意,交纳适度的金额,即可被登记列入完成公共事业者的名单中去。他还规定,如果有人去世,死者家属应以死者名义献给阿克罗波利斯山上的雅典娜神庙中的女祭司一个考爱尼克斯[6]的大麦,一个考爱尼克斯的小麦和一个奥布罗斯[7]的银币。谁有孩子出生,也应交纳同样的供奉。
居住在波提达亚的雅典人由于缺乏从事战争的费用,便命令把所有公民的财产状况登记注册。但不是把每个人在其所在地的全部财产集中起来一起登记,而是根据财产所在地的不同,对每份财产分别进行登记,这样以减轻穷人的负担,而那些没有财产的人则按每人2个米那进行估价。根据这个估价,每个人就可交足战争税。
安提萨的(索西波力斯)[8]看到人们习惯于十分奢华地欢庆狄奥尼索斯节,每年人们都要为准备昂贵的献祭品而耗费巨资,为此城邦资金匮乏。在节日来临之际,他规劝人们向狄奥尼索斯起誓,他们来年以双倍的贡品奉献给神明,并规劝人们把所有的贡品收集起来卖掉。这样一来,他们聚敛了大笔钱财,解决了燃眉之需。
拉姆普撒克斯人预料到他们将会遭受一支庞大船队的攻击,命令商贩们把每个迈第姆努斯[9]单位的大麦饭卖6个德拉克玛,而市场价是每个迈第姆努斯单位的大麦饭卖4个德拉克玛;每个考乌斯[10]单位的油卖4.5德拉克玛,而市场价是每个考乌斯单位的油卖3个德拉克玛。此外,还用同样的方式销售葡萄酒和其他商品。个体商贩收回了原价,而城邦则获得了盈余,国库丰足起来。
赫拉克利亚人打算派40艘战船去攻打鲍斯波鲁斯的僭主,但苦于资金匮乏。因此他们从商人那里买下了所有的粮、油、酒及其他商品,并确定了将来还账的日期。把商品整批卖出,不再受零售之累,这使得商人们很是称心如意。赫拉克利亚人预支给士兵们两个月的军饷,并派遣一支满载给养品的商船队与士兵同行,每条船都由一名政府官员负责。当他们抵达敌国的疆界时,士兵们早已从政府官员那里把所有的给养品抢购一空。在政府官员再次给士兵们发放军饷之前,钱币已经收集回来了。于是同一笔钱分来分去,直到他们返航回家。
当萨米安人恳请斯巴达人发放盘缠以重返家园时,斯巴达人则颁布了一条命令:他们自己及其家眷、奴隶、驮畜都要戒食一天。这样,从每个人那里省出的花费就可以发给萨米安人了。
卡尔克多尼亚人的城邦中驻扎着许多外国雇佣兵,他们无力把拖欠的军饷发给士兵。因此他们声明,任何具有依法拘押城邦或个人财产的权力的公民或移民,如果愿意实施这种权力,可以报名登记。很多人报了名,然后他们以似是而非的借口扣押了驶向彭透斯的商船,并指定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向众人解释这种行为的原因。此时一大笔财捞到手了,他们把军饷发给了雇佣兵,并解雇了他们,对自己的拘押商船的行为通过法庭做出裁决,结果是仅从城邦所得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来补偿那些遭受不公正劫掠的商人。
在丘兹库斯,公民相互之间发生党争,平民派占了上风,把许多殷实富户投入牢笼。因为他们欠了军队的钱,所以颁布了一条法令:他们可以不把囚犯处死,但只要囚犯交纳一定量的钱财,就能得以流放。
在开俄斯有一条法律:所有的债务都要在公家的登记簿上注册。因为资金缺乏,他们又规定,债务人应当向国家偿还债务,而国家也应当从收入中向债权人支付一定额的利息,直到债权人收回相当于原来外借的那笔款项的数额为止。
当波斯王派人向卡里亚的僭主墨索鲁斯催逼贡奉时,墨索鲁斯便把国中的富户巨贾召集起来并告诉他们,国王想要贡奉,他自己却无力交纳。一些事先曾受他唆使收买的人即刻走上前来声称愿意尽力,并说明每人准备交纳何种贡品。由于在众人面前的这番表演,比他们更富有的大户们部分出于羞惭,或部分出于恐惧,纷纷答应贡献更多的东西。
还有一次也是因为缺钱,墨索鲁斯把缪拉西亚人召集起来并告诉他们,他的这个城邦,也是他们的母邦[11],没有修建防御工事,而此时波斯王正准备向他进攻。因此他命令每个缪拉西亚人都应尽全力交纳钱财,并声称现在他们所交出的钱财可以确保其他剩余财产的安全。当大笔钱财到手之后,他又扬言此时此刻神明不允许他们修筑城墙。
墨索鲁斯的僚属康达鲁斯无论何时外出履行公务,途中总是有人向他贡奉绵羊、猪或小羊。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就把贡奉者的名子和贡奉的日期记录下来,并命令他们把牲畜带回家去好生喂养,直到他返回时再拿来进献。当他思忖些许日子过去之后,便要回为他喂养的这些牲畜,并计算和收取了牲畜税。另外,他还把那些伸展到皇家公路上的树木或倒在那里的树木卖掉,以增加国家的收入。每当某个士兵死掉,他都要收取1个德拉克玛作为运送尸体出城门的税款。通过这种方式,他不仅可以使收入增加,而且军队的指挥官也无法伪造士兵的死期来欺骗他。当他看到吕西亚人喜爱蓄长发,便声称,波斯王已经派人来了,命令他把头发送去为国王的马做头上装饰的毛。因此受墨索鲁斯国王之命,他要把他们的头发剃掉。他又说,如果他们能够交纳一定数额的人头税,他可以到希腊去征收头发。他们表示乐意满足他的要求,于是他从众人那里赚了一大笔钱。
罗德斯岛的亚里斯多德在做佛凯亚的统治者时,非常缺乏资金。他注意到,在佛凯亚有两个敌对的党派,因此便秘密地召集了其中一个党派的会议。会上他声称,另一个党派准备给他资金,条件是让他偏心于他们的事业。然而,他宁肯收取正在这里开会的这些人的钱,并赋予他们管理城邦的权力。听罢他的一席话,与会者立即把钱给了他,满足了他所提出的所有要求。然后他又跑到另一党派那里告诉他们,他已经从他们的敌党那里收取了资金。因此这一党派的人也表示愿意给他至少和敌党所给的相同数额的资金。于是他从两个党派那里得到了资金,并调停了他们之间的相互纷争。他还发现,在公民之中有许多诉讼以及由战争所引发的很深的宿怨。因此他设立了法庭,并声明:如果人们没有在他指定的时间内把案子诉诸法庭,那么法庭将不再仲裁这些过期的案子。通过控制大量的案子和涉及处罚的诉讼,还通过其他种种手段,他从双方当事人那里收取了钱财,这样他就获得了一笔数额不算太小的款子。
克拉佐门尼人苦于饥荒和资金奇缺,便宣布了一条规定:任何储蓄橄榄油的个人应当把油有息租赁给城邦。这个城邦盛产橄榄。当他们把油借来以后,就租了船只,将油运到市场,以油的价格作抵押,从那里换回粮食。当他们欠了雇佣兵20个塔兰通的军饷,并无法找到这笔钱的时候,便只付给指挥官每年4个塔兰通的利息。但这并没有减少原来所欠的债款,而且他们还在继续白白地花钱。于是他们铸造了面值为20塔兰通的铁币来代替相同面值的银币,并把铁币按所占财产的比例发给最富有的公民,然后换取等额的银币。这样一来,个人既有钱应付日常需要,城邦也从负债中解脱出来。接着,他们从城邦的收入中拨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利息付给那些预支银币的富户,一点一点地按所占财产的比例偿还给他们,最后把铁币也回笼了。
塞琉布里亚人有一条禁止出口粮食的法律。他们曾一度资金匮乏,此时正值其他城邦闹饥荒,而他们却拥有先前储备起来的粮食,于是他们颁布了一条规定:所有公民应当按固定的价格把粮食卖给城邦,每人只留一年的口粮。他们允许任何自愿出售口粮的人,按他们认为能够获利的价格出售。
在阿庇多斯,党派之争使耕地荒芜。居住在当地的异邦人拒绝向城邦交纳任何钱财,因为城邦欠了他们的债。于是他们便发布了一条命令,任何愿意向农夫贷款,促使他们耕种土地的人,可以享受头茬庄稼,而其他的人只能得到剩余的庄稼。
爱菲索斯人由于缺乏资金,便制定了一条法律:禁止他们的女人佩戴金制首饰,应把所藏的金制品借给城邦。另外,他们还准许那些自愿交纳一定数目资金的公民,把名字作为捐款者镌刻在神庙的柱子上。
叙拉古的第奥尼修斯打算聚敛钱财,便召集了公民大会。声称德墨忒尔显相于他,令他把妇女用的装饰品送到她的神庙中去,还说他已经把自己家中此类的东西送去了。人人都得如是做,否则女神就会降怒于他。他又说,任何拒绝这样做的人是在犯渎神罪。或出于对女神的敬畏,或出于对这位暴君的恐惧,人们纷纷交出自己所拥有的女用装饰品。把这些东西献给女神之后,他便私吞了它们,还谎称这些东西是他向女神借来的债务。过了一段时间,妇女们又戴起装饰物了,他又发布了一道命令,任何想佩金戴银的妇女都得向神庙交纳一定数额的税金。第奥尼修斯准备营造战船,他深知当下是急需资金的时候。因此他召集了公民大会,声称某个城邦企图叛离他,而为了此事他很需要资金。他要求每个公民向他贡奉2个斯塔泰拉,公民们遵命交了钱。两三天过后,他又谎称他的行动计划完全流产了。盛赞了公民一番之后,又把钱退还给每个公民。通过这种方式,他赢得了公民的信任。当他再度向公民索要金钱时,人们便慷慨解囊,认为不久还会把钱收回的。然而,这一次他却把钱拿去造船了。还有一次,由于银币短缺,他就让人铸造了锡币,并召集了公民大会,会上大谈特谈新币的好处。尽管人们很不情愿,还是被迫通过了法令:每个人应当把他们所收到的硬币看成是银的,而不是锡的。曾有一次,也是缺钱,他要求公民捐款,但公民们声称他们已无钱可捐了。于是他就把自己家中的东西拿来出售,显出一副为穷困所迫而为之的样子。当叙拉古人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把每人购买的物品一一记录下来,当他们付钱之后,便勒令每人把所购置的东西全部送回。
因捐税过重,公民们不再饲养牲畜了。第奥尼修斯便声称目前他已经得到足够的资金了,因此谁现在饲养牲畜,谁就可以不必交纳税赋了。于是很多人都信以为真,便纷纷占有大量的牲畜。当他认为合适的时机一到,就下令对牲畜进行估价,并收取了税款。公民们对这种欺骗行为颇感愤慨,屠杀并卖掉了牲畜。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又命令人们尽量只杀那些日常所需的牲畜,然后把它们作为牺牲贡奉给神灵,但他禁止用雌性牲畜祭奠。有一次还是因为缺钱,他下令把所有后嗣为孤儿的家庭的财产状况进行登记注册。事毕,他占用了属于孤儿的那部分财产,直到每个孤儿成年为止。当占领雷吉翁之后,他召开了公民大会,并告诉他们,他完全有理由把他们当作奴隶卖掉。但只要他们付给他战争的花费,此外每人再交纳3个米那,他就可以放了他们。于是,雷吉翁人便把先前藏起来的财富拿出来了,穷人向富人和客居商人借来了钱财,支付了他索要的那笔款项。尽管收了钱,他还是把他们卖为奴隶,而且还掠走了所有他们先前藏起来的、现在又重新拿出来的财宝。
第奥尼修斯曾向公民借贷,并答应归还他们。当他们向他索要时,他命令他们把所有的银币都交给他,如果不交,则处以死刑。当人们把银币交上来之后,他便把1个德拉克玛的银币改铸成具有2个德拉克玛面值的银币,并重新发行出去。这样,他不仅偿还了原来的欠款,而且也偿还了这次向公民征收的银币。他曾经用100只战船攻克了第勒尼亚,并从留科提亚神庙中掠取大量的金银财宝,还有为数可观的装饰品。他猜度,水手们大概也私藏了不少贵重的东西。于是他下令,每人须向他交纳一半的私藏品,剩下的另一半可以据为己有。如果有人抗命不遵,就处以死刑。水手们以为如果交出一半私藏品,那剩下的便可以安然无恙了,于是就遵命行事了。然而,一旦第奥尼修斯把财宝拿到手,就勒令他们回去把另一半也给他交来。
门德人惯于收取港口税和其他一些税款以支付城邦管理方面的费用,而不征收土地税和房产税。因他们拥有财产占有者的登记清册,一旦需要资金,他们就收取税款。当这段时间一过,财产占有者就可以免税使用财产了。当门德人与奥林突斯交战时,很需要资金,便下了一道命令:每个拥有奴隶的公民,除了保留一男一女两个奴隶,其余的都得以城邦的名义卖掉以作为私人向城邦提供的等价贷款。
在马其顿,入港税的开价通常是20塔兰通,而雅典人卡里斯特拉图斯使这个价格增加了两倍。因为他发现,实际上只值1个塔兰通的货物得花20塔兰通作担保,所以只有富商才支付得起这个价格的入港税。因此他声明,只要按占货物实际价值三分之一的比例交纳担保费,或按其他可信的比例交纳担保费,任何人都可以支付入港税。
当雅典人提莫透斯向奥林突斯发动战争时,十分需要银币,于是他铸造了铜币,并发给了士兵。当士兵们牢骚满腹时,他告诉他们,商人和小贩会像以前那样按相同的价格卖给他们商品。然后他又告诉商贩,如果他们收到铜币,就接着用它购置产自本国可以销售的物品,或者购置任何带给他们的战利品。他还声称,如果他们把手里剩余的铜币给他,还可以换取银币。当他向科尔库拉发动战争时,处境困难。士兵们向他索要军饷,并拒绝听从他的指挥,并扬言要投奔敌军。于是他召集会议,告诉他们,由于天气恶劣,军饷一时难于到来。并且说,他手里存有大量的给养品,因此可以把已经发下去的三个月的给养作为礼物赠给他们。人们难以相信提莫透斯会为他们作出如此大的牺牲,除非他确实打算从他们身上得利。所以人们在军饷问题上也就不再说话,而他也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在围攻萨摩斯的时候,他把粮食和当地的物产全部卖给了萨摩斯人自己,这样他就捞取了一大笔钱,作为军饷发给了士兵。由于援兵的到来,军营中的给养发生短缺,于是他下令禁止出售磨好的粮食,禁止出售少于1个迈第姆努斯的粮食,或少于1个迈特莱苔斯的油或酒。军队的指挥官们则整批地买下了给养品,并分给了他们的士兵。援军自带给养,离开时,他们卖掉了剩余的一切东西。结果,士兵们得到了充足的给养。
波斯人狄达莱斯只能从敌国那里掠取给养以维系士兵们的日常需要,但苦于没有军饷发给他们。当规定的发饷时候一到,士兵们就向他索要,于是他便精心策划了这个圈套。他把众人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他根本就不缺钱,只是这些钱放在一个他称作某某的地方。随即部队开拔,朝那个方向进发。当马上就要到达那个地方时,他自己最先冲进去,从那里的神庙中夺走了所有的银制器皿。然后把这些东西若隐若现地驮到骡背上,使人觉得骡子好像满载着银块。部队又继续向前行进了。士兵们看到这种情形后,窃以为骡子驮着的都是银子,想到不久就要得到军饷了,便军心振奋。但狄达莱斯告诉他们,必须把这些银块运到阿米索斯去铸币。而奔赴阿米索斯的路途旷日持久,而且还得匍匐于冰天雪地之中。在整个这段时期内,他都在不停地利用他的军队,只发给他们必需的给养。
狄达莱斯曾把军队中所有的工匠以及经营商品的小商贩控制起来,为他自己服务,其他任何人不得从事类似性质的工作。
当埃及国王塔奥斯打算进行一次远征而苦于资金缺乏时,雅典人卡布里亚斯建议他去告诉祭司们,为了节省花费,必须查封某些寺院,解除大部分祭司的职务。祭司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每个人都想保住自己的寺院和职位,因此便从自己的私产中拿钱给他。当国王从每个祭司那里收到款项以后,卡布里亚斯又向他建议,应当命令祭司们在寺院和他们自己身上的花销只能占过去花销的十分之一,把剩余的资金借给他,直到他同波斯王的战争结束为止。卡布里亚斯还曾规劝国王,命令每人、每户按确定的比例向他交纳贡金。在货物买卖时,买方和卖方除了原来价格以外,都应追交每阿尔塔拜1个奥布罗斯的税款。他还命令造船业、手工业以及其他形式的生产行业,都应从所得中交纳十分之一的税款。当塔奥斯准备离开国家进行远征时,卡布里亚斯向他提议,命令人们把所有私藏的、没有被铸成货币的金块和银块交给他。当大多数人交上以后,卡布里亚斯又建议国王去使用这些东西,并把借金银给他的这些债权人推荐给行省长官,让他们从税收中拨款偿还债务。
当考透斯招募军队时,雅典人伊菲克拉底向他提供了下述敛钱的方法。他建议考透斯命令其部下,每人用3迈第姆努斯的谷种为他播种一块耕地。这样,一大批谷物收集起来了。然后他把这些谷物运到市场上出售,于是得到了一大笔钱。
色雷斯的考透斯为了给士兵发放军饷,向培林透斯人借钱,但培林透斯人拒绝贷款给他。于是他恳请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从他们的公民中派遣一些人去守护他的某些军事要塞,这样他就可以让那些目前驻守在那里、服役期已满的士兵退役了。他们很快接受了这个请求,窃以为他们可以夺取这些要塞的控制权。然而,考透斯把他们派来的人全都投进监狱,并命令他们,只要送来他原来想借的那笔钱,就可以把这些人赎回。
当罗德斯岛的门托拘捕了赫尔米亚斯,并夺取了他的领地之后,他让那些曾由赫尔米亚斯委任的政府官员们官居原职。当他们感到自信和安全时,就把昔日私藏起来的,或放在其他较为安全的地方的财产全部拿出来了。于是他便拘捕了他们,并剥夺了他们具有的全部财产。
罗德斯岛的迈蒙做了拉姆普萨库斯的主人之后,发现资金十分匮乏。因此他对最富有的公民加收重税,并声称,这些最富有的公民也可以向其他公民征税。当其他公民交税之后,他又命令最富有的公民把收到的这笔税款借给他,并指定了偿还的日期还有一。次也是为了缺钱的缘故,他要求人们借钱给他,并声称他们可以从城邦的收入中得到偿还。于是人们一想到马上就能把钱收回,便慷慨解囊。然而当由收入还债的日子已到,他告诉他们,他同样也需要这笔收入,所以只能以后连本带利地偿还他们了。他还免去了每年有6天为他服役的雇佣兵的给养和军饷,声称在这些日子里,他们既没守卫任务,又没有行军作战,也没有花费什么,他称这些日子为“被省去的日子”。另外,他曾习惯于在每个月的第二天发给士兵给养,于是他便在第一个月推迟3天,在第二个月推迟5天,这样他总能每个月凑足30天来发放给养。
当奥柔斯的卡里德穆斯占据着爱俄利亚的某个城镇时,阿尔塔巴宙斯正准备向他进攻,因此他急需军饷发给士兵。起初,公民们向他贡奉资金,但后来他们声称已无钱可给了。卡里德穆斯命令那些他认为是当地最富的公民,把他们所占有的全部资金或其他有价值的财富运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并答应派人护送。十分明显,他同时也得运送自己的财富。人们遵命之后,他就护送他们出城,刚走了很少一段路,他便检查了他们的财产,掠走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又把他们遣送回家。他还在他所统治的城邦颁布了一条法令:任何人不准在家中私藏武器,如果有人抗命不遵,便罚以一定数额的银币。之后他没有进一步采取任何行动,也没有再去关注这件事情。公民们以为他不想十分严厉地推行这条禁令,便继续把偶然得到的武器放在家里。但卡里德穆斯突然下令挨家挨户地搜查,那些在家中被查出武器的人受到了处罚。
一个名叫费罗克塞努斯的马其顿人,曾做过卡里亚的地方官。由于缺钱,他便声称,他打算欢庆狄奥尼索斯节,并指派了卡里亚最富的商人来支付歌队的花销,还指示他们应当提供什么样的东西。当看到众人大为不快时,他便暗地派人去向他们询问,为了从公众事业中解脱出来,他们愿意交纳什么东西。他们表示,准备提供一大笔比他们预想在公共事业上的花费更多的资金,为了不再增加麻烦,不再使自己的私事受到干扰。费罗克塞努斯接受了这笔资金,又把其他公民列入为公共事业服务的名单。这样,他就从每人那里获取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当叙利亚人优阿塞斯做埃及的统治者时,发现地方官员正在预谋反叛他。于是他把他们召集到宫殿内,全部绞死,并下令告诉他们的亲属,说他们正被关押在监狱中。因此他们的亲属为骨肉的安全,开始同国王谈判,试图用钱把他们赎出来。优阿塞斯答应了每位亲属的要求,在收到他规定的那笔数目的资金以后,他便把尸首还给了每个人的亲属。
亚历山大里亚人克莱俄迈奈斯曾做过埃及的统治者。有一次其他各地的饥荒甚为严重,而埃及受影响不大,于是下令禁止出口谷物。地方官员声称,由于谷物不准出口,所以他们不能再交纳贡金了,因此他又取消了禁令,但把很重的税赋加在谷物上。[12]结果,他以少量的谷物出口为代价,捞取了大笔的税款,同时地方官员也失去了逃税的借口。他曾经乘船路过某个地区,这里鳄鱼被视为神灵。他的一个奴隶被鳄鱼吃掉了,于是他把祭司召集起来,并告诉他们,由于受到无故的伤害,他要向这些鳄鱼进行报复,并下令捕杀它们。为了使自己的神明不受轻慢,祭司们把所有能够找到的黄金全都收集起来送给他,这样他就停止了这项行动。
亚历山大国王命令他去法柔斯附近建立一座城市,并把以前卡诺布斯周围的市场迁移过去。于是他乘船去了卡诺布斯,告诉那里的僧侣和财产占有者,他来此地是要把他们迁走。僧侣和当地居民收集了一大笔钱给了他,试图劝说他,让他们的市场确保安全。他收了钱,匆匆离去。但当他把营建城市的工作准备就绪之后,又重返卡诺布斯,向他们索要更大的一笔款项,还声称,这笔款项对于他来说,表示在法柔斯建市场和在卡诺布斯建市场之间的不同。当他们表示不能给他这笔钱时,他就把他们全部迁走。有一次他派某个人去购置货物,并得知这个人已经获得一个好价钱,但此人试图向他索要高价。于是他便告诉此人的朋友,他听说此人出高价买了货物,因此不想做这笔生意了。还故作气恼,责骂此人的愚行。当此人的朋友们听罢这番话之后,请求他不必轻信他人对此人的攻击,等此人返回,让他自己报价就真相大白了。当此人回来后,朋友们把克莱俄迈奈斯所说的话都告诉了他。为了给朋友和克莱俄迈奈斯留下好印象,此人便把购买货物的真实价格报给了克莱俄迈奈斯。
当粮食在这个城邦中以10个德拉克玛的价格出售时,克莱俄迈奈斯把商贩们召集起来,问他们出什么价钱来和他做生意,他们排定了一个比市场价还要低的价格。但是,他却命令他们以同卖给他人一样的价格,把粮食全部卖给他,然后他又以32个德拉克玛的价格,把粮食倒卖出去。克莱俄迈奈斯还把祭司召集起来,并告诉他们,这个城邦用于寺院的花销太大,因此必须废止某些寺院,解除绝大部分祭司。祭司们以为他会真地履行这项法令,每个人都想使自己的寺院免遭厄运,都想保留自己的祭司职位,因此便纷纷以个人和集体的方式向他交纳钱财。
罗德斯岛的安提迈奈斯曾受亚历山大委任,做过巴比伦行省的公路督察官,他曾以下述方式敛聚资金。在巴比伦有一条古老的法律:任何进入境内的东西都得交纳原价的十分之一的税款,但从未有人去实施这条法律。安提迈奈斯监督着所有被期盼着到来的政府官员和士兵,应邀前来的使节和工匠,随同而至的其他办理私事的人们,对所有这些人携带入境的东西及大量礼品,安提迈奈斯都按既定法律,收取十分之一的税款。有一次,他命令军营中所有拥有奴隶的人,按自己估计的价格把奴隶登记注册,他们必须每年付给他8个德拉克玛。如果有奴隶逃走,奴隶拥有者便可以得到同注册价一样多的赔偿。于是许多奴隶被登记,他也敛聚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一旦有奴隶出逃,他就下令给军营所在地的地方官员,或者把奴隶捉回,或者赔偿奴隶拥有者的损失。
奥林透斯的奥菲拉斯派了一位官员奔赴阿兹里比斯行省督察政务。行省地方官员前来向他表示,他们愿意交纳大笔税款,并恳请他把刚刚委派的官员撤回。奥菲拉斯向他们询问,是否能够把许诺的款项确实交上。当他们肯定地答复以后,他便把督察官留在那里,令他收取了他们自己曾经做出估价的贡金。他并没有认识到,罢黜自己委任的官员和加收超出人们自己规定的重税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他从他们那里掠取了一大笔资金。
雅典的皮索克勒斯向雅典人建议,城邦应当从私人手里把出自劳瑞姆矿井的铅,以2个德拉克玛的市场价全部买下来,然后他们自己再以6个德拉克玛的固定价格倒卖出去。
卡布里亚斯募征了120条船的壮丁为塔奥斯国王服役,但塔奥斯只需要60条船的人数,于是他便命令剩在后面的60条船的壮丁应给前面服役的壮丁提供两个月的给养,如若不愿,他们自己就得服役。这些人为了免除额外的麻烦,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按照当地的习惯,安提迈奈斯命令地方官员把皇家大道两旁的货栈装满了货物。一旦有军队或其他没有伴同国王一起来的什么人路过,他常派自己的人前去货栈,把里面的货物卖给他们。
当每月的第一天来临,克莱俄迈奈斯不得不发给士兵给养的时候,他便有意乘船出走。当新月一过,他又乘船归来,给士兵发放给养。这样一来,到下个月的第一天为止,中间就留下一段间隔。士兵们由于刚刚收到给养,也就不再说话了。通过这种方式,克莱俄迈奈斯每年克扣士兵一个月的给养。
当缪西安人斯塔拜勒比奥斯欠了士兵的军饷,便把政府官员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他不再需要私人军队了,只需要官员。一旦需要时,他会发给每位官员一笔费用,让他们去招募雇佣兵,他宁肯把钱给官员,也不愿把钱给士兵,因此他命令他们每人把属于自己编制的士兵驱逐出境。官员们猜测,这或许是一次赚钱的机会,便遵命解散了士兵。没过几天,他又把官员们召集起来,并告诉他们,正像没有歌队的笛手是无用的,没有私人军队的官员也同样无用,故而他下令把他们逐出城邦。
每当第奥尼修斯巡视神庙时,他都发现有一张金制的或银制的桌子放在那里,于是他下令,把奠酒注满杯子以祝福至善的神灵,然后让人把桌子抬走。当他发现在神像群中有一位手持十分贵重的酒杯时,他便说:“我接受你的信物”,让人把神像搬走。他还把神像上的金制装饰物和金制花冠剥蚀一空,声称他会给他们更轻便、更芬芳的衣着,然后用白色罩衣和白杨枝做的花冠打扮他们。
注释
[1] oikonomia,该词在第二卷中已超出oikos即“家”的范围,泛指城邦和个人的一切财政管理。
[2] 该句后面一段原文空缺。
[3] ekphorion,即“土地物产税”,别于ton kata gen telon即“土地税”。
[4] egkuklema。
[5] 该句后面的原文空缺。
[6] khoeniks,古希腊干量单位。
[7] obolos,古希腊货币单位。
[8] 希腊本文此处空缺,拉丁文本为索西波力斯。
[9] medimnos,古希腊干量单位。
[10] khous,古希腊液量单位。
[11] metropolis。
[12] 此句后面一段原文空缺。
第三卷[1]
【1】 一个好的女人应该在家中主持家政,按照制定好的规则关照一切;如果她的丈夫不知道,她就不让任何人进入家中;她应该特别畏惧那些使游手好闲的女人们的灵魂堕落的流言蜚语。至于家中发生的事情,只要她自己知道就行了;但倘若由外来者造成了什么损害,则应由她的丈夫负责。她必须学会掌管丈夫所允许的用于节庆上的开支,服装、家具所使用的经费也应低于国家法令所规定的水准,并且应考虑到,无论是服装的花样翻新还是金钱的众多,都不像在任何事情上都保持节制和对高尚而有条理的生活的追求那样对一个女人的德性有所增益。事实上,每一种这样的事情都是她灵魂的装饰和升华,由于这将给她自己和她的子女带来应有的荣耀,从而对她的老年来说是更为可靠的保障。
因此在这些事情上,女人要使自己学会有条理地主持家政(要一个男人了解家中发生的事情,显然是不适宜的);但是,在所有其他事情上,她应当力求服从自己的丈夫,既不打听任何公共事务,也不要打算去做某件显然与婚嫁有关的事情。即使到了为自己的子女安排婚嫁的时候,她也应该在所有事情上服从自己的丈夫,征询他的意见一,旦他有所吩咐就顺从他;她应该知道,男人在家中做些什么并不像女人打听外面的事务那样不成体统。但是,一个贤淑的妇女必须认识到,丈夫那由神确立的品格通过婚姻和命运与她连结起来,为她的生活建立了规范;如果她能够耐心地、谦恭地承受这些品格,她治理家庭就会很容易,若不然就会很困难。因此,她不仅必须在她的丈夫遇到好运和其他荣耀时与他一心一德,在他身边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而且即使在他身陷逆境时也是如此。甚至在她的丈夫失去好运,或者身染疾病,或者神智昏迷时,她也应该始终好言慰藉,保持体面,不做任何卑贱的或者与她身分不相称的事情。她必须注意,如果丈夫由于神智的这种状态而对她犯了什么过错,她不应有任何抱怨,好像这事是丈夫自己做出似的,而应把这一切归咎于他的疾病、昏迷和偶然的过失。她愈是在这种情况下小心顺从,受到精心照料的丈夫一旦摆脱了厄运和疾病,对她表示的赏识也就会愈大;如果女人不顺从丈夫在状态不佳时所吩咐的事情,丈夫在病愈后对她的认识也就会更深。因此,女人必须避免这种不适当的顺从一,在另方面她也要比被买到这个家里来更谨慎得多地服侍丈夫:她确是被以昂贵的代价买来的;这就是共同生活和生育子女,再也没有比这些事情更重要、更神圣的了。此外,纵然她与一个富有的男人一起生活,她也不能同样地闻名遐迩。适度地、正当地享受好运固然绝非低下的事情,但恰恰是安贫乐道才更值得尊敬:因为处在众多不公正和痛苦之中而又不做任何卑贱的事情,需要一个坚强的灵魂。因此,女人必须祈求丈夫不要陷入厄运,但如果他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幸,她应该相信这是一个明理女人的最高荣誉,因为她应该考虑到,倘若是与一个富有的男人一起生活,那么,阿尔刻斯提斯就不能获得那么大的声望,珀涅罗珀也不能赢得如此多的荣耀;然而,阿德墨托斯和乌利西斯[2]的厄运使她们赢得了不朽的怀念。由于她们在逆境中对自己的丈夫保持忠诚和公正,她们当之无愧地受到诸神的尊敬。寻求幸运的共享者并不困难,但只有最好的女人才会愿意分担厄运。由于这一切,女人必须更多得多地尊敬自己的丈夫,不可为他感到羞愧,即使像赫拉克勒斯[3]所说的那样,勇敢精神的产物、神圣的羞怯和富强不再伴随着他。
【2】 因此,女人必须遵守这种类型的法则和风俗,但男人也可以在类似的东西中发现指导自己妻子的法则,因为妻子是作为他的子女和他自己的生活伴侣走进他的家,并给他留下将继承他的祖先和他自己的名字的子嗣。还有什么事情比由一个最好的、最高贵的妇人所生,作为父母最好的、最纯洁的保障和整个家庭的维系者的子女更神圣、更让有健康理智的男人向往呢?因为子女在父母的正确培养下成为能笃敬地、公正地对待父母的人,这就好像是对父母的美好酬报,但是,不坚持这样做的父母就要遭受一种背弃了。如果父母不能给子女的生活树立榜样,那么,子女也就可以找到这样做的正确无误、情有可原的理由,他们将会终生担心由于自己的生活不高尚而受到子女的轻视。
因此,在教导妻子方面男人不可有任何疏忽,以便尽可能由最好的血统繁衍后代。就连农民也力求没有任何疏忽,以便在最好的、最精心地耕耘的土地上播下种子,因为他期望以这样的方式获得最大的丰收;他决心使土地不致受到任何破坏,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惜死于同敌人的战斗,这样的死将会受到极大的尊敬。但是,如果这样的执着是为了灵魂的种子播种于其上的身体的食粮,那么,为什么不把这所有的执着用于其子女的母亲和乳母呢?因为只有这样,一切不断地产生出来的凡人才分有不死,而所有的祈祷和企求都是对着祖先的神灵而发出。谁忽视了这一点,显然他也就是蔑视了神灵。男人把祭品供奉在诸神灵面前,把妻子带到家中,为了诸神灵,他在父母之外给予妻子以更大的尊敬。
但是,对一个贤惠的女人的最大尊敬就是让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保持忠诚,不与其他任何女子有更多的牵连,而是认定自己的妻子与其他所有女人相比是对自己既热爱又忠诚的。这样,妻子就会更加努力这样做了:如果她认识到自己亲爱的丈夫对自己既忠诚又公正,那么她也会对丈夫报以应有的忠诚。因此,一个聪明人既不能不知道对父母保持应有的尊敬,也不能不知道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保持应有的尊敬,以便使自己得到应有的东西,并成为公正的、受人敬重的。因为每一个被剥夺了自己尊严的人都会感到极度的不快,一个人在自己的东西被剥夺时即使被给予更多的原属别人的东西,他也不会乐意接受。同样,对于一个妻子来说,没有比和自己丈夫的值得尊敬的、忠诚的共同生活更重要、更切身的东西了。因此,一个具有健康理智的人不应该为了有机会在无论什么地方播下自己的种子就接近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以免由卑贱的、不适宜的女人产生出与合法子女等权的孩子,并由此使他的妻子蒙受耻辱,给他的孩子招来骂名。
【3】 因此,对所有这些事情男子都应该给予重视:他应该带着敬意、带着更多的谦虚和敬畏[4]接近自己的妻子;倘若她做得对,应该对她说一些亲近的话;对于他所允许的和赞扬的举动应表示更多的尊重和信任;应该宽恕她那些微不足道的不自觉的过失;如果她由于无知而犯了什么过错,他应该提醒她,不能毫不尊重、毫不恭敬地恫吓她;他既不应该漫不经心,也不应该严酷无情。一个淫妇与其奸夫之间的情感就是如此,而带着尊重和恭敬相亲相爱、相互敬畏,则是一个自由的女人与其丈夫之间的情感。事实上有两种敬畏:一种产生自明理的、值得赞扬的子女对父母以及守法的公民对仁慈的统治者所表现出的尊重和恭敬,另一种则产生自敌意和仇恨,就像奴隶对主人以及公民对不公正的、喜怒无常的暴君所表现出的那样。
一个男人必须从所有这一切中选出较适用的,使自己的妻子成为与自己和睦一致、对自己忠诚、与自己一心一德的,以便无论丈夫是否在场,妻子的表现始终如一:当丈夫在场时,他们仿佛都是共同事务的管理者:当丈夫不在场时,妻子应该感到再也没有人比自己的丈夫更好、更谦虚、更与自己一心一德了。她应该表现出这一点,从一开始就以共同的幸福作为自己的使命,尽管她在这些事情上是新手。如果男子能够在最大限度上统治自己,他就会成为自己全部生活的最佳管理者,并教会妻子做同样的事情。荷马决没有赞扬没有谦恭的友谊和敬畏,但他到处提倡带着谦虚和恭敬的爱,提倡像海伦对普里阿摩斯所表达的那种敬畏。海伦说:“最亲爱的公爹,你对我来说是既可畏,又可敬,又可怖的”。她这样说的意思无非是说她带着敬畏和恭敬热爱自己的公爹。此外,乌利西斯也对瑙西卡说过这样的话:“夫人,我非常欣赏和敬畏你”。荷马的确认为丈夫和妻子应该相互如此,他相信,如果夫妻双方都这样做,那么对双方都有好处。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热爱一个更差劲的人,也不会欣赏她,更不会恭敬地敬畏她。这样的情感只会对更高尚、天资高的人产生,知识较贫乏的人对知识更丰富的人产生。乌利西斯就对珀涅罗珀怀有这种情感,在他离家外出期间没有犯过任何过错。但阿伽门农就由于克律塞伊斯而做了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他在集会上说这个没有高贵出身、甚至可说是野蛮人的女俘在妇女德性上并不比克吕泰涅斯特拉差;他如此对待那个为他生育了子女的女人是不高尚的,和另一个人的同居也是不公正的;既然他在知道这个女人会如何对待他之前很久就用暴力劫持了她,这怎么能是公正的呢?但乌利西斯却在阿特拉斯的女儿请求他与她一起生活并许诺他得到永生时,并不愿为了得到永生而出卖自己妻子的温柔、爱情和忠诚;他相信,如果他作为一个坏男人得到了永生,将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即使是同喀耳刻,他也只是为了自己朋友们的安全才留下;他对喀耳刻说,再也没有比能够重见他的故乡更美妙的事情了,尽管这是非常艰难的;他祈求能够重见其作为凡人的妻子和儿子,更甚于祈求自己的生命;就像他坚定地保持对自己妻子的忠诚一样,他也由此而从自己的妻子那里得到了同样的东西。
【4】 显然,诗人在乌利西斯对瑙西卡所说的话中极大地赞扬了男人与其妻子通过婚姻形式的纯洁的结合。他祈求诸神赐予瑙西卡一个丈夫和一个家,赐予她所渴望的与丈夫的和谐,但不是任一种和谐,而是一种高尚的和谐。他说,对于人们来说,再也没有比丈夫和妻子志同道合地治理家庭更美好的事情了。由此又可以看出,诗人所赞扬的并不是一种几乎是恶劣的奴役性的和谐,而是以灵魂和智慧正确地结合起来的彼此和谐,因为它也意味着以这样的意志治理家庭。而这又说明,由于以这样的方式产生了爱慕,使仇者痛,亲者快,人们也就最赞成他说的话,因为他说出了真理。如果丈夫和妻子能够达到最大程度的和谐一致,他们双方的朋友就必然也能够和睦相处,这样,他们作为强者对敌人来说是可怕的,而对他们自己人来说是有益的。如果他们不能和睦相处,他们的朋友也会如此,那么,他们将会以上述方式最强烈地感到自己是弱者。
在这里,诗人明确地劝谕夫妻双方要在坏事和不道德的事情上相互抑制,同时尽可能地在道德的和正确的事情上相互支持,首先就是必须尽力关怀父母。丈夫对妻子父母的关怀不得少于对自己父母的关怀,妻子也应该同样地关怀丈夫的父母。其次,他们必须把子女、朋友、财产和整个家庭当作共同的事情来关怀,相互比赛,看谁为共同的幸福作出更大的贡献,表现得更高尚,更公正;他们应该戒绝傲慢,以一种谦让的、仁和的方式正确地治理家庭,以便能够在老年时,当他们摆脱了职责和繁重的操劳以及年轻时代偶尔出现的贪欲和享乐之后,相互之间并对子女们作出回答,看二人中谁对家庭的幸福作出的贡献更大,并且当即知道,究竟是命运造成了苦难,还是德性带来了幸福。谁在这些方面取得了胜利,谁就从诸神那里得到了极大的报酬;就像品达所说,美好的心灵和希望支配着凡人们多变的意志,其次就是幸福地被子女赡养到老年。因此,在私人和公共事务中必须对所有的神和神所赋予生命的人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尤其是对自己的妻子、儿女和父母。
注释
[1] 本卷现只存拉丁文译文,贝克尔没有收入他所编的《全集》中,所以也没有标准页码。本卷由李秋零据《洛布古典丛书》拉丁本文译。
[3] 或作Orpheus(俄尔普斯)。
[4] timor,宗教性的、尊敬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