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尼各马科伦理学》-第四卷-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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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1】 以下我们谈一谈慷慨。慷慨是在财物方面的中庸之道。我们称赞的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中慷慨,也不是在节制中慷慨,也不是在判断中慷慨,而是在财物的给予和接受中,特别是在给予中的慷慨。所谓财物就是一切其价值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在财物上的过度就是浪费,在财物上的不及就是吝啬。那些珍惜财物超过应有限度的人,我们称为吝啬。我们称之为浪费的某些人,则比较复杂。不知约束和放纵用钱的人,我们都称为浪费,所以这里包含着多种恶,这里所用的不是它的本义。浪费最根本的恶就是毁坏物资。一个浪费的人是毁灭自己。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毁灭物资也就是毁灭自身,生命是通过物资而存在的。我们所说的浪费就是这个意思。

财富是些有用的东西,对有用东西的使用,既可以好,也可以坏。一个人,能够对每样东西都良好地使用,他就具有了对这东西的德性。一个人能对财富最好地使用,也就具有了在财物方面的德性,这样的人也就是个慷慨的人。对财物的消费和给予属于使用,对财物的接受和保存属于占有。因此,和有其所应有,不有其所不应有相比,给予所应给的人则更加慷慨。良好的动作比良好的承受是更大的德性。较之不做可耻的事,高尚的行为是更大的德性。善良的活动、高尚的行为属于给予。而善良的承受和不做可耻之事属于接受。人们称赞前者,因为不取比给予更容易些。和不取于他人相比,舍弃自己的所有更困难些。人们称给予者为慷慨。那些一介不取的人,虽然也是公正的,但人们不称之为慷慨,而对那些取之于人的人,就不必去称赞了。在一切德性之中,慷慨几乎为人最钟爱,因为在给予之中,可以有助于人。

合乎德性的行为是高尚的、美好的,并且是为了高尚和美好。一个慷慨的人,为了高尚而给予,并且是正确地给予。也就是对应该的对象,以应该的数量,在应该的时间及其他正确给予所遵循的条件。这样的给予是快乐的,至少是没有痛苦的。因为合乎德性的行为是快乐的,没有痛苦,而且绝不会痛苦的。至于那种不应该的给予,不是为了高尚而是由于其他原因的给予,则另当别论。那种以给予为痛苦的人,把财物看得比高尚行为还重要,是不能称之为慷慨的。一个慷慨的人,不接受所不应接受的东西,一个并不重视财物的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东西的。他也无所要求,做好事并不是要得到好报。他只接受所应得的东西,例如本己的所有物,但并不是为了高尚和美好,而是作为必需的东西。因为这样他才能给予。他并不忽视本己的所有物,有了这些东西,他才能给予别人。他并不随意给予任何人,而是给予那应该给予的人,为了高尚的目的,在应该的时间。一个慷慨的人在给予中是很大方以至过度了,给自己留下的很少。不顾惜自身,这正是慷慨的所在。

所谓慷慨就是在物资方面的慷慨,这不在所给予的东西的数量,而在于给予者的品质,给予要与自己的物资相适合。如若可给予的东西很少,一个只给予很少东西的人,并不失为是慷慨的。人们认为,一个人其家资不是自己挣来的,而是继承下来的会更慷慨些,因为他没经受过贫困。所有的人都对自身所取得的成果更割舍不得,如父母和诗人那样。慷慨的人是难以富有的,因为他既不善于获得,也不善于保持钱财。他花费和珍视钱财并不由于钱财自身,而是为了给予。所以有人抱怨,那些最有价值的人,也是最不富有的人。可惜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也像对其他东西一样,不知道怎样去经营钱财,也就不会有钱财。

他不给予所不应给予的人,在不应的时间,如此等等。因为,他不能做不合乎慷慨德性的事情。如果在这些事情上花费钱财,就没花费在应该花费的地方。如我们前面所说,一个慷慨的人,要量其家资来花费,并花费在应该花费的地方,过度了就是浪费。所以,我不说一个僭主浪费,因为他的家资大得难以在消费和给予上过度。慷慨是在财物的给予和接受上的中间性。不论细小的事情还是巨大的事情,一个慷慨的人都应给予或花费在所应花费的事物上,以应该的数量,并以此为乐。他从应该的人接受应该的数量。德性就是在这两者之间的中间性。他以所应有的方式做这两件事情。正确的接受伴随着正确的给予。不正确的接受则相反于正确的给予。两种相伴随的东西可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相反的东西显然不能。如若一个人不消费在应该的对象和高尚的目标上,他要感到痛苦,而以应该的方式是适度的。德性就是以应该的方式,在应该的情况下感到快乐和痛苦。一个慷慨的人在钱财方面是好通融的,有时甚至可能受欺骗。因为,他并不珍视钱财,他对在应该花费的事情上没有花费感到不安,在不应花费的地方花费了感到痛苦。他并不同意西蒙尼德的说法。浪费的人在这些方面是错误的,他对应该的情况和应该的方式既不感到快乐,也不感到痛苦。

我们说过,浪费和吝啬就是过度和不及,在给予和接受两个方面。我们把消费也算做给予。一个浪费的人,在给予方面是过度的,在取得方面是不及的。一个吝啬的人则是给得太少,而取得太多,一些细小的事情除外。浪费的两方面,很难结合在同一人身上(因为一个人很难一介不取,而给予一切,这样的话,作为私人的给予者,他的家资就会无所剩余。这样的人反而被认为是个浪费者)。不过就是这样的人也还大大好于吝啬的人。因为这样的毛病可随着年龄和阅历而纠正,他能够达到中间,而具有慷慨的德性。他既给予又不取得,在这两方面都以不应该的方式,并且做得不好。但他可通过训练而改变这种习惯,而成为一个慷慨的人,给予所应该给予的人,而不取所不应取的东西,所以人们再不会说他习性恶劣了。那些只管给予而不顾取得的人,他们的过度并不是由于恶意和卑鄙,而是由于愚蠢。这样看来,浪费要比吝啬好得多,因为在这里有许多人得到帮助,而吝啬不但对他人无益,对自己也无益。

在浪费者中,有一些人取得所不应取的东西,在这一方面,他们是些吝啬的人。他们之所以贪心不足,是由于他们渴望消费,但不能随意而为,他的所有很快就一扫而空,所以不得不取之于人。同时也顾不得是否高尚,他为取得钱财不惜一切手段。至于怎样给,从什么地方给,对他们都是无所谓的,他只是热衷于给。所以,像这样的给予说不上慷慨。因为像这样的给予既不高尚,也不是为了高尚,以应该的方式。他们使那些应该贫穷的人成为富翁,对那些可敬的人不加周济,而是大量赠赏那些奉承他们的人和使他们快乐的人。所以,他们中的许多人是放纵者,他们任意挥霍,放纵地花用,由于根本不知高尚为何物,所追求的只是快乐。

一个人如果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就会成为浪费的,倘能细心照料就会知道什么是中间,什么是应该,而吝啬则是不可救药的。它或由于年老,或由于各种形式的无能而造成,它比慷慨更是与生俱来的。大多数人是爱聚敛钱财而不是乐善好施。它普及到许多人,并且有多种形式。吝啬有许多不同方面,这里且说它的两个方面:或者在给予上的不及,或者在取得上的过度。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两个方面,它们有时是分离开的。有些人在取得上过度,有些人在给予上不及。那些被称为守财奴的人,就因为在给予上过少,但并不觊觎别人的所有。这样的一些人有的由于缺乏荣誉感,有的是由于避免耻辱。(有些人看来是,至少自己说是,他们守住钱财,为的是不会被迫着有一天做出可耻的事来。对这种人可称之为小气鬼以及诸如此类的名字,由于他们给的过少,或一点不给。)有的人怕动他人的东西,正如他人也难取他的东西,他们愿既不取得也不给予。

还有些人是在取得上的过度,他们无处不要,无所不要,例如那些从事下流职业的人,皮条客以及类似的职业,他们付出的少收回的多。全部这一些都从不应取得的地方取得,以不应当的数量。它们的共同之点就是贪得无厌,为了小利而不顾羞耻。但是,那不从应该的地方取得大量钱财的人,我们不能谓之吝啬,例如一个暴君洗劫城市,掠夺庙宇,只能是罪恶、不敬和不义。赌棍和拦路抢劫者都是吝啬之徒。他们干着无耻的勾当,为了取得则无所顾忌。拦劫者为了取得甘冒生命的危险,甚至于窃取他本应给予的朋友的财物。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者,他们从不应当取得的地方来取得,像这样的取得全部都是吝啬的。

吝啬和浪费截然相反,它比浪费是更大的恶。如我们所说,和浪费相比,人们更容易犯吝啬的错误。

关于慷慨和相反的恶,我们就说到这里罢。

【2】 接着似乎应该讲一讲大方[1]了。它也被认为是某种关于财物的德性,但不像慷慨那样涉及全部财物方面的行为,而只涉及消费。这里在数量方面超过了慷慨,所以有了大方这个名称。它的消费是大量的,但消费量的大小是相对的,装备一只三桅船的消费和修造一座圣殿的消费不会相同。对于一个消费者,消费量的大小是否相当,要以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对象而定。一个人在细小的、不太重要的事情上做了一点花费,如所说,“我经常周济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不能称为大方。大方的人是慷慨的,但慷慨的人却不一定都大方。那些缺乏这种品质的人就称之为小气,那种过度的叫做逞强和不识相,诸如此类。所谓过度,不是指对所应做之事在花费数量上过度,而是在不应该做的事情上,以不应该的方式。后面我们还要谈到这些。

大方的人是有科学头脑的人,他要对花费是否适当进行思考,使巨大的钱财用得恰到好处(正如我们在开头所说,品质要由现实活动来规定,并属之于对象)。大方的人,其消费是巨大的,同时也是适当的,它的成果同样也是巨大的和适当的,所以巨大的消费和其成果相当。成果的价值应该与消费相当,而消费数量应该与成果相当,或者超过之。大方人的消费是为了高尚,这是各种德性所共有的特点。他并且是高高兴兴的,任意放手的,因为斤斤计较乃是小气。他所注意的多是怎样更美好,怎样更适当,而不是怎样更节省,怎样更少用。所以大方的人当然是慷慨的人,慷慨的人消费在应该的对象上,以应该的方式。在这里,大方的人,重点在一个“大”字上。慷慨的人做着同样的事情,这里所指的只是大小。一个大方的人作出更巨大、更适当的成果。所有物的德性和成果的德性并不是一回事。所有物的受重视在于它的最高价值,如黄金,成果的受重视则在于它的伟大和高尚。(因为对这些东西的思辨使人好奇,伟大而又适当的东西是最令人好奇的。)成果的德性就在大小之中。我们所说的德性是一种荣誉。例如对敬神事业的消费,备办供品,修造庙宇,以及其他宗教活动。此外还有公共福利的消费,这都是人所羡慕的事情,例如,有的地方鼓励人们去打造华美的战车,修建三桅船,以及备办城邦的庆典等等。如我们所说,所有这一切都须与消费相符合,合乎消费者的地位和财产。价值就是它们的应该,不但要与成果相适应,而且要与消费者相适应。所以,一个贫穷的人是不会大方的,大量的消费与他的所有物是不适应的,如若他着手做这类事情,就是逞强,他既没有力量,也不应该做这类事情。正确的行为才是合乎德性的行为。这类事情只适合于那样一些人,他们的产业是由自身挣得,或从祖先亲朋那里取得的,或者他们出身高贵,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因为所有这一切都具有巨大的价值。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大方的人,如我们所说,大方表现在大量消费中,这才是最伟大、最光荣的。在私人方面,这样的大量消费,一生也许只有一次,如婚礼以及类似的事情。它能使全城上层人士急不可耐,如有关外宾的迎接和欢送,赠礼和礼品的交换。一个大方人的消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公众,把礼品看作和祭品一样。一个大方的人,还要建造一所与其财富相称的房屋(房屋就是一件完美的装饰品)。此外,他还要在那些经久耐用的物件上更多地花费,因为耐用的东西都是最美好的。他还要与个别情况相适应(对神和对人,在祭礼上和在葬礼上都是不一样的)。既然各种消费其数量因消费的种类不同而不同,那最大的大方就是在巨大成果中的巨大消费。成果上的巨大和消费上的巨大是有区别的。(一只球、一个罐作为孩子的礼物是很合适大方了,但所费不多。)这样看来,一个大方的人,不论办什么事情都要大大方方地来办(这是一个不可偏离的准则),使其价值与成果相适应。

一个大方的人就是这个样子。那过度的人和逞强的人,如我们所指出,花费超过了应有的限度,毫不识相地花大钱。他用婚礼的筵席来招待他的团伙,他为喜剧提供乐队,让他们穿着紫袍上场,如在麦加拉所做的那样。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目标,而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富,他以为人们会由此而惊羡。在应该多花费的地方他用得少,在应该少用的地方他花得多。一个小气的人在一切方面都不及。即使他用了巨大的花费,却为了省点小钱而把事情弄糟。他总踌躇不定,总以为可以少用些。尽管如此,他还抱怨,所做的一切事情花费都超过了应有的限度。

这都是坏品质,但不带来重大的恶果,因为对别人并无损害,也不是很大的丑事。

【3】 大度[2]顾名思义是与“重大”事物有关的品质。首先让我们看一看它重大在什么地方。一种品质和某人看来合乎这种品质并无区别。倘若一个人把自己看得很重要而高大,实际上也是重要而高大的,那么他就是真正大度的。有的人自视甚高,实际上却不是那个样子,那就是狂妄无知,一个狂妄无知的人,是不合乎德性的。一个大度的人就像我们所说的这个样子。一个人对自己估价微小,而实际上也是微小,这只是谦虚而不是大度,大度含有重大的意思,正如说一个人英俊就含有身体的硕大,一个矮小的人只能称为秀美或匀称,而不能称为英俊。一个人以自己为重大,但这种估价与实际不符,就是虚夸,但并不是所有过高估价的人都是虚夸。对自己估价不足的人是自卑。估价可以是大的、适中的,也可以是小的。不过一个自卑的人对自己的估价总是不足的。一个具有重大价值,却对自己估计不足的人,才是最自卑的人,如若他不承认自己的价值,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一个大度的人就他的大来说是一极端,然而如若这个大是应该的大,就是中间了(他是合乎自己的价值来估价的)。有的人是超过,有的人是不及。

如若一个人认为自己有重大的价值,并且实际上也是这样,那么他须以一种有重大价值的东西为对象,它是最大东西中的最大的。价值与外在的善相互关联,我们认为奉献给诸神的东西,或者那些高贵的人所企求的东西,以及对那些高尚人的奖品是最大的。这就是荣誉。在那些外在的善中它是最大的。所以,大度的人对荣誉和耻辱抱应有的态度。用不着讲什么道理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度的人就是重视荣誉,他们重视荣誉超过一切。而自卑的人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大度的人都是过低估计了价值。虚夸的人是对自己估价过高,而不是对大度的人估价过高。

一个大度的人由于他具有重大的价值,所以也是最善良的人。最善良的人也是最有价值的人。一个具有重大价值的人,永远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真正大度的人当然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以这样说,在任何一种德性中的大,都是大度者的大。在撤退中甩开膀子跑和其他不义行为,是和一个大度的人不相容的。既然没有什么更大了,他为什么要干些可耻的事呢?经过逐个审查之后,要说大度的不是善良的,那就十分可笑了。一个享有荣誉的人决不能是个恶棍。荣誉是奉献给善良人们的德性的奖品。所以,大度仿佛是德性中的一颗明珠,它使它们变得大,而离开诸德性它也不会生成。这样看来,做一个真正大度的人是困难的,因为他必须是美好和善良俱全。

一个大度的人与荣誉和耻辱的关系极为密切,他对那些来自贤良人士的器重适度地高兴,他认为这是他所固有的,因此并不过分。虽然全部德性的价值不能都归于荣誉,但他只能接受它,因为再也没有更重大的礼物可赠送给他了。但对于那些俗流之辈和在细枝末节的赞扬则报之以轻蔑,认为这是毫无价值的。他对毁谤也不加计较,因为耻辱不会公正地加于他。正如以上所说,荣誉对大度的人至关重要。然而,他对财富、权力以及所遭遇的全部幸运和不幸,都抱一种适当的态度。幸运时不特别高兴,不幸时也不特别痛苦。尽管荣誉是最重大的东西,他的态度也不两样。(财富和权力都由于荣誉而可取,至少它们的所有者想要通过它们而光荣。)荣誉对他说来也是小事,和其他事情并无区别。所以,在许多人看来,大度的人玩世不恭。

然而,幸运似乎能带来大度,带来胸怀广大。因为出身高贵、手握大权和腰缠万贯的人都被认为是光荣的,因为他们超越在他人之上。在善的方面的超越总是更为光荣的。因为它们可以使人们的胸怀更加宽广,从而受到人们的称赞。唯有善良的人才真正地受到称赞。德性和幸运双全的人应得更大的荣誉。而那些只具有外在的善而缺少德性的人们,不应把自己估价过高。正确地说他们不是些大度的人。离开了德性这一切都不存在,那些仅持有外在的善的人,会变得傲慢无礼和玩世不恭。因为缺少德性的人,很难恰如其分地对待那些侥幸得来的东西。不但不能正确对待,还要盛气凌人,鄙薄同侪。他们模仿大度的人,实际上并不相似,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们都在这样做。尽管他们的行为并不合乎德性,但却傲视他人。一个大度的人轻视他人是公正的,因为他们的意见总是正确的,别人则是碰运气。他并不为了点小事去冒险,也不为了点小名去冒险。他们为了重大的事则不惜一切,甚至于自己的生命,因为不能以一切为代价而活着。他喜欢做好事,但羞于接受好处。因为做好事是一种超越,而接受好处则是被超越。他对所接受的好处加倍奉还,这样施惠者就变成受惠者了,就变成好处的接受者了。人们认为,大度的人总是记得所做的好事,而难于记得所承受的恩惠。(因为受惠对施惠总是低下的,而他总是想超越。)他听到施惠就高兴,听到受惠就不高兴。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不提忒提斯对宙斯所做的好事,不提斯巴达人对雅典人所做的好事,而只提他们所得到的好处。

大度的人很少提出什么要求,甚至什么也不要求,但很愿服务。对高贵的人,他矜持,对中等人士则和蔼。因为高贵者高不可攀,是难以超越的,对中等人则容易。对高贵的矜持并不足证明自己的出身低微,而对下层人士的无礼则是狂妄的表现,如一个强者欺侮软弱的人。在一般事务中他也不逞强,想着出人头地。大度的人无所动,没有光荣伟大的事业他不着手。他很少忙忙碌碌,而只做那些巨大而有名声的事情。他明显地表示自己的恨和爱(因为掩饰就是怯懦)。他注重真理多于意见。他的言论和行动都是公开的。由于持蔑视态度,他是坦诚的,永远不隐瞒自己的观点,直接说出真理。只有在群众场合,他才半含半露,用讽喻方式说话。除非是亲友,否则他难以仰照别人而生活。(因为这要受到奴役,一切曲意逢迎者都是奴性的,屈居人下就要逢迎。)大度的人并不好奇,对于他没有什么重大可怪的事情。他不记恨坏处,对于微末之事念念不忘就不是个心胸广阔的人。特别对坏事他宁愿忘却。他并不议论人,因为他既不奉承自己,也不贬低他人。(他不是个爱奉承的人。)除非攻击敌人,否则他不说别人的坏话。在困难之中,或者遇到了小麻烦,他从不喊叫,或乞求帮助,因为对付这类事情他已胸有成竹。他所想占有的东西,都是那些美好但没有用处的,而不是那些有用处的东西。这样就表示他更为自足。一个大度的人,举止迟缓,语调深沉,言谈稳重。一个对事情很少认真看待的人,是用不着来去匆匆的。一个不把任何事情看作大事的人,是不会因激动而喊叫奔走的。

大度的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不足的是自卑的人,过度则是虚夸的人。人们并不认为这些人是恶人,因为他们并不做坏事,只是错误而已。自卑的人,本有值得称赞的善行,他剥夺了自己实有的价值,反而似乎他有什么坏处〔并且对自己无知〕,若不然他就要求所值得的东西,要求善良的东西。人们认为,这样的人不是愚笨,更多地是不知上进。不过这种意见所造成的结果更坏,因为任何人都在追求价值,这些人离开了高尚的行为和事业,那就是说,他们的存在是无足轻重的,外在的善也是一样。那些虚夸的人是愚蠢的,对自己无所知,而且把这些暴露出来。但他们很快就被发现,由于不配也就不去做什么高尚的事情。他们讲究穿着,注重仪表,借此想让人家看到,他们是一些幸运儿。让人们谈论他们,仿佛这些东西会给他们带来荣誉。所以同虚夸相比,自卑与大度的对立更大。两者都很普遍,都是坏的。

以上所说,大度是与重大荣誉相关联着。

【4】 正如以上所说,似乎也有某种有关荣誉的德性,它与大度的关系正如慷慨和大方的关系一样。因为这两者都与巨大的事情无关,而使我们按应该的方式去处置中等和琐细的事情。在荣誉的追求中,有时多于所应得,有时少于所应得,荣誉要来自应该的地方,以应该的方式,正如在财物给予和接受中有中间性,也有过度和不及一样。人们憎恶好名的人,因为他所得的荣誉多于所应得,并且来自不应该的地方。我们也不喜欢一个人不好名,由于他做着高尚的事情,而推却荣誉。如若一个人气度恢宏,抱负高尚,说他好名是种称赞。如若一个人对人谦和,处事节制,说他不好名也是种称赞。这一点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我们喜好这样,喜好那样,显然有多种含义,同样,好名也并非永远指同一件事情。我们敬重那些比大多数人更好名的人,而鄙视那些好名多于所应得的人。由于这里中间性没有名称,所以两极端在争辩之中,难以定论。不过既然存在着过度和不及,当然也要有个中庸。对荣誉的追求,有时多于所应得,有时少于所应得,有时恰如其分。尽管在荣誉上中间性没有名称,但这样一种品质,也要被人敬重。不好名,看来是相对于好名而言,好名是对不好名而言,好名和不好名同时两相对应。这类似的情况似乎在其他德性中也有。不过在这里,两个极端是对立着的,而中间却没有名称。

【5】 温和是在恼怒方面的中庸之道。实际上这个中间性是没有名称的,而两个极端也没有名称。我们把这个中间性称为温和,若更偏于不及些,它自身则无以名之。有人把过度称为愤怒,它是对怒气的感受,至于造成这种感受的因由有许多,而且各不相同。对应该的事情和应该的人发怒,并且以应该的方式,在应该的时间和程度,就受到赞扬。如若温和是一个褒义词,这样的人就是个温和的人。(一个温和的人不愿被激动,为情感所左右,而是听从理性的安排,他怎样以及对什么事情生多久的气。不过,总是失之于不及,一个温和的人不是喜欢报复,而是倾向宽恕。)

对于不及人们用贬义词称之,如无血性之类。在人们看来,对应该忿怒的事而不怒是愚蠢。对那些应该发怒的事情,在应该发怒的时刻,而不以应该的方式发怒就是麻木不仁,全无心肝。他既不肯恼怒,那就是不想维护自己,也容忍亲友受辱,这是十足的奴性。

过度的恼怒出现在各个方面。(对不应该的人,不应该的事,以大于所应该的方式,过快和过强。)不过并不会所有这些方面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恶也要自身毁灭,倘若全部出现那将是不可忍受的。易怒的人脾气来得快,对不应该的人,不应该的事,发大于所应该发的脾气,不过停止得也快,这是他的好处。其所以如此,由于他控制不住自己,急忙地发泄出来,公之于众,就此而已。急躁是一种过度急脾气,他对一切人,一切事都发脾气,所以得了这么一个称呼。不过难以应付的还是那些阴郁的人。他们抑制着自己的脾气,使怒火长期不得发泄,不过一旦发泄也就了结,因为这种发泄以快乐代替了痛苦。如若得不到发泄,他们就隐忍着,由于不显示出来,所以也就没有人去抚慰他们,把恼怒消解于自身之内则需要时间。这样一些人给自己和最亲密的人都带来麻烦。我们把在不应该的地方,过度和过长时间发脾气的人称为坏脾气的。这种人除非受到报复和惩罚,否则是不会安分守己的。

我们认为,过度和温和是更大的对立,因为这更经常发生(报复是人之常情)。和坏脾气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很艰难的。

从这里所说,前面的那些话也就清楚了。到底应该以什么方式,对什么人,在什么事情上,用多长时间发怒是难以规定的。一个人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正确,不然就是错误呢?不论是多一些,还是少一些,稍微有点偏差并不失大体。有时不足甚至受到赞扬,我们说这是温和,有时连急躁也为人所称赏,说这是种男子气概,具有指挥能力。什么程度,什么方式的偏差要不得,这在理论上难于推定,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个别的,只能凭感觉来判断。这也说明了中间品质才是紧要的。应该对什么人,在什么事情上,以什么方式发怒,所有这一切都须合乎中间德性,过度和不及都是要不得的,在小事上无关紧要,大一些的事情上就有些关系了,在经常性的事情上过度和不及就是最为难容的。显然必须紧紧把握住中间德性。

这里所说的是关于恼怒的品质。

【6】 在人群的共同生活中,在言谈和行为中,一些人是随和的,他们赞同一切,从不反对什么。他们认为不应该给同伴们带来痛苦。另一些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反对一切,对所带来的任何痛苦都不在乎,被称为难以相处的人。这里所说的品质,显然是人所厌恶的,它们的中间品质才受欢迎。以它为依据,可以指证什么事应该,什么不应该,什么方式应该,什么方式不应该。然而,却难以给它一个名称,也许称为友谊最为合适。像这样一个合乎中间品质的人,再加上一份情谊,就是我们所说的好朋友了。这种品质与友谊的区别,就在于对同伴们缺少这种情分。所以,这样的人做每样所应做之事并不出于爱和恨,而是由于他是具有这种中间品质的人。他对熟识和不熟识的、亲近和不亲近的都一样看待。对待不同的人当然也有相应的区别,对亲近的人和非亲非故的人不会同样关心和责怪。

总的说来,他在人群中做他所应该做的,在高尚和便利的前提下,以带来痛苦和引起快乐为目标。在人群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看来都与痛苦和快乐相关。在这里他拒绝那些不高尚,并有碍于增进快乐的事情,却宁愿引起痛苦。如若快乐会给行为者带来并非细小的耻辱和伤害,他就不会同意而是加以拒绝,如若这种反对并不造成大的痛苦。对待不同的人,他的态度也有差别,对高贵的人,一般的人,或多或少熟识的人,以及其他不同的人也不两样,对每一部分人都恰如其分,他愿给予快乐而避免痛苦。也必须考虑后果,如果这些后果是巨大的,也就是说要考虑到高尚和便利,为了未来的更大快乐,他将忍受小的痛苦。

像这样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并没有名称。那终日高高兴兴的人,如若他之使人快乐并无其他目的,就称之为随和。有的人之这样做是为了取得钱财,或者可以换取钱财的东西,就是阿谀奉承。那种对一切都抱怨的人是难以相处的。由于中间品质没有名称,对立就表现为极端自身的对立。

【7】 至于吹嘘几乎同样是其中间性没有名称的品质。进而讨论这类事情也有好处,它有助于我们了解习俗。让我们来逐一讨论,如果我们看到在所有情况下都无例外,那就会坚信德性就是中间性。我们谈到了在共同生活中,以快乐和痛苦来相处的人,现在让我们说一说,在言谈、行为和立论中所共有的真实与虚假。吹嘘的人自以为有公认的名声,但实际上却没有,或比实际所有更大些。谦虚的人则相反,否认他所有的名声,或把它缩小。在这两者之间的人是真实的,所以他也是正直的。不论在生活上,还是在言论上他的所有都与自身相一致,既不夸大,也不缩小。在这里每种人都可以有所为而为或无所为而为。如若一个人无所为而为,那么,他的言论、行为和生活是一致的。虚伪自身是错误的、可鄙的,而真实则是高尚的、可敬的。这样看来,一个真实的人,就是具有中间品质的、可敬的人。而两种虚伪都可鄙,吹嘘则更加可鄙。让我们来逐一讨论,先从真实开始。

我们所说的真实,不是交易中的真实,也不涉及公正和不公正(这将属于另一种德性)。与此不同,这种真实是在言谈和生活中,是由于个人的品质,而与所说的这些事情无关。像这样一个人,被认为是一个坦诚的人,一个爱真理的人,他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中是真实的,而在差距悬殊的事务中就更为真实了。他唾弃虚假,不但因为它是可耻的,而且还唾弃它本身。这样的人是可敬的,有时也会偏离真理,这多是由于估计不足,因为过度是可憎的,这表现出他有较好的分寸感。

那种吹嘘自己的长处的人,如果无所为而作伪固然可憎(若不然它就不是虚假了),但看来还是愚昧多于邪恶。如若有所为,那为了名声和荣誉的还不算顶可恶(如吹嘘的人那样),若是为了金钱或者那些可换取金钱的东西,就最为可耻了。(因为吹嘘不是由于潜能,而是出于自愿,由于爱夸张的品质而成为这样的人。)虚假的人,有的是爱好虚假本身,有的是追求名声和业绩。那些为了名声而吹嘘的人,装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那些为了业绩而吹嘘的人,装出一副施惠邻里的样子,但都是难于验证的,例如,预言、智慧、医术。正由于这些事有所说的难以验证的特点,所以很多人都装作有这样的本领,并以此自夸。

那些谦虚的人贬低自身的优点,他们的性格看来是极其可爱的,他们所以这样做,不是想占什么便宜,而是不愿夸耀。而正是这些人却得到了他们所摈弃的最大的荣誉,如苏格拉底就是这样做的。有些人连微末的和明显的事情都加否认,就被称为骗子,这是些最可鄙的人。有时看来像是夸张,像斯巴达服装那样,因为过多和极为缺乏都是夸张。不过,对并非经所见又非明显无误的事加以适当降低,则是为人所喜见的。

看来吹嘘和真实是相对立的,这是种坏品质。

【8】 在生活中也有休息,在这时可以消闲和娱乐。在交往中似乎也存在着分寸,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应该以什么方式说,不应该以什么方式说,怎样听也是这样。对什么人说以及由什么人听,是有区别的。在这里清楚地表明也存在着过度、不及和中间。那些把玩笑开得太过的,就变成戏弄和俚俗。这种玩笑的代价太高了,它已经仅是为了引起笑声,而不是表达好意和避免被取笑者的痛苦。有些人自己从来不开玩笑,也不反讥那些开玩笑的人,这就呆板了。那些玩笑开得有分寸的人,被称为机智的,因为他有种触景生情、见机行事的本领。这种机动性被认为是习性的运动,习性也和身体一样,是由运动来规定。事物的可笑方面俯拾即是,大多数人比在娱乐和玩笑中更为开心,甚至把戏弄也称为机智,因为它被认为是逗人喜欢的。但他们与机智的人相去甚远,这一点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了。

中间品质所固有的特点是圆通,一个圆通的人不论说什么、听什么都能合善良而高贵的人的意。因为有的人就是喜欢以玩笑的方式说和听。高贵的人所开的玩笑和俗流之辈不同。受过教育的人所开的玩笑和没受过教育的不同。这种区别我们在旧喜剧和新喜剧之间也能看到。在前者剧作家为了取笑而讲一些粗鄙的语言,在后者妙趣横生的语言则更令人发笑。这种区别在语言的分寸上同样存在。那么,我们是否应该规定,善于取笑的人就在于对高贵的人不说粗鲁话?或者不会引起听话人的痛苦,反而使他高兴呢?还是根本不能下一个无所不包的定义呢?因为,事情本身就是不确定的,因为事物可爱还是可恨,因人而异。人们所想听的笑话和所要讲的应该是同类的,如若不与所讲的同类,他也就难于接受。有的玩笑是不能开的,嘲骂式的玩笑就不能开,法律禁止嘲骂某些事物。我们甚至被禁止去开这种玩笑。有教养的高贵人不能随意开玩笑,这仿佛给自己制定一条法规。

具有中间品质的人就是这样的人,他被称为圆通和机智。吹嘘者则为玩笑所支配,只要能够引人发笑,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他都不放过机会。他所说的那些东西,有教养的人不但不会说,甚至不会听。那些乡巴佬是不能进行分寸适当的谈话的。他们不会带来什么积极的东西,只是骂倒一切。休息和娱乐对生活似乎是必须的。

这里我们说的是三种中间性,它们全部为语言和行动所共有。不过有的是关于真理方面的,有的是关于快乐方面的,在快乐的中间性中,有的是关于娱乐,有的是关于其他社交生活。

【9】 说知羞是某种德性并不恰当,看起来与其说它是一种品质还不如说它是一种感受。至少可以把它定义为对某种不名誉事物的惧怕,其结果类似于对某种可怕事物的惧怕。那些感到羞耻的人脸就变红,那些恐惧死亡的人脸就发白。两者都表现为某种身体的变化。这就表明它更多是种感受而不是种品质。

并非一切年龄的人都适于羞臊,而只适于青年人。我们认为青年人应该知羞,因为他们通过情感而生活,并且经常犯错误,知道了羞臊,他们就会少犯错误在。一个青年人知羞的时候,我们就夸奖他,却没有人去夸奖一个老年人,因为我们认为他根本不应去做那种可耻的事情。一个有德性的人是不会有羞耻感的,因为羞耻来自卑劣的行为,而他是不会去做这样卑劣之事的(羞耻有的真正可耻,有的是众人所谓的可耻,两者并无区别,两者都不能做),所以他不应该感到羞耻。那些做可耻事情的人,都是些卑劣的人。或者说,人有这样一个特点,如果他做了某种可耻之事就会感到羞耻,以此为理由,就可以自认为是个好人,这是荒唐的。因为知羞是对自愿者而言,一个好人决不会自愿地做卑劣之事。知羞须在一定前提下才可以成为一件好事,如若做了某件事情,于是觉得羞耻。德性则不是这样。如若无耻,做了可耻的事仍然不知羞耻,是卑劣的。但这并不证明,做了可耻的事情而知道羞耻就是个有德性的人。

同样,自制也不是种德性,而是某种混合物,这个问题以后再讲,现在让我们谈谈公正。


注释

[1] megaloprepeia。

[2] megalopsuk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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