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植物[1]
徐开来译
第一卷
【1】在动物和植物中也能发现生命。在动物中，生命是显而易见的，但在植物中，生命却是隐秘的，不明显的。为了确立植物生命的存在，必须进行大量艰若的探索。因为需要一并确定的问题是：植物是否有灵魂，是否有欲望、痛苦、快乐和分辨的能力。阿那克萨戈拉和恩培多克勒断言，它们是被欲望运动的，而且强调指出，它们有感觉、痛苦和欢乐。阿那克萨戈拉说，植物也是动物，也有欢乐和痛苦，他是从植物叶片的凋落和生长推出这种结论的。恩培多克勒的看法是，在植物中混杂有性。同样，柏拉图宣称，由于营养能力的强烈，它们只有欲望。如果这一点成立，就可以连带推出它们应有欢乐、痛苦和感觉。如果这一点成立，还可以连带推出它们应有欲望，假如它们总有睡眠，且在醒来时被唤醒的话。同样，如果我们要探讨它们是否呼吸，是否有性和性的结合，那么，关于这些问题，便会出现很大的分歧，而且需要进行漫长的探究过程。最好的办法是跳过这类问题，不把时间耗费在没有多大意义的细节纠缠上。有些人断言植物有灵魂，因为他们观察到植物被生成、营养和生长，以及有年少、鼎盛和因老迈而枯朽的各阶段，而这些特性是任何无灵魂的东西都不可能与植物共有的。正因为植物具有这些特性，所以他们同样也相信，植物受欲望影响。
我们先考察植物显明的特点，尔后再追寻那些隐秘的特点。我们［按照柏拉图的主张］[2]断言，任何东西，只要它接受食物，就会有欲望，并在饱足时快乐，饥饿时痛苦；而且，如果无感觉伴随，这些状态便不会出现。这个观点，即他关于植物有感觉和欲望的看法，虽然很奇特，但却有错误。阿萨克萨戈拉、德谟克里特和恩培多克勒则宣称，植物具有理性和认识。我们应把这些观点视为谬误坚决抛弃，以确立健康的正确理论。我们说，植物既没有欲望，也没有感觉。因为如果不源出于感觉，欲望是不存在的，而且，我们的意志所设想的目的要以感觉为转移。但在植物中，我们发现，它们没有感觉，没有任何感觉器官，甚至没有相似于感觉器官的东西，也没有分辨的确定形式，没有任何随之而出的东西，没有地点方面的运动，没有到达某种感觉事物的路径，没有任何我们据以判断它们有感觉的标记，相反，只有我们据以知道它们被营养和生长的标记。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认识到营养和生长是灵魂的部分的话，恐怕我们连这一点也确定不了。一旦我们发现这类植物自身之中具有某部分这种灵魂，我们也就知道了它必然有着灵魂。但是，当它缺失感觉时，我们就不应断定它是有感觉物；因为感觉是生命光耀的原因。营养只是每一有生命之物生长的原因。
在这个问题上之所以产生这些意见分歧，是因为在生命的存在和缺失之间，难以找到某种居中的情形。有人或许会说，既然植物有生命，那么，我们就应该断言它是动物。但是，这种看法不正确。因为要把动物灵魂的构造赋予植物的构造，是很难的。另一方面，人们否认植物有生命，其理由是它们没有感觉。因为有些动物缺失认识。但是，既然在动物的死亡中毁灭其生命的自然，在其特有的种类中，由于生成而再次留住了这种生命，那么，我们要在有灵魂和无灵魂之间假定有另外某种中间情形，就是很不和谐的了。我们知道，贝类是动物，但又缺失认识，因为它们是植物又是动物。因此，它们由以被称为动物的唯一理由是感觉。因为种把名称和定义赋予该种范围内特有的属，而属又把名称赋予它范围之内特有的不可分割的个体。但是，种必定是源于众多个体中的一个，而不是多个共有的原因。种赖以建立的那个原因的公式，并不是靠偶然的巧合而可以认识的。再者，有些动物缺失雌性，有些没有生殖，有些无运动能力，另一些在颜色上有差异，有些生衍的后代不像它们自己，还有些从土中或者树中生长出来。那么，在生物中的生命本原到底是什么呢？高贵的动物，即处在天、太阳、恒星和行星周围，且脱离混乱纷繁的尘世，不受其影响的那种动物又是另外什么原因造就的呢？因为感觉是能感觉物的承受。必须明白，植物是没有源于自身的运动的；因为它们被附着在土中，而土是不能运动的。那么，就假定我们因此而推演出了生命的缘由，以便我们可以让它们具有感觉。因为没有一个共同的东西包容它们。我们说，感觉是动物生命的共同原因，正是它造成了生与死之间的区别。既然天体具有比我们的构造系统更加高贵、更加优越的构造系统，那么，它就是远离生死的。动物必定有着某种虽不及天体，但就自身而言却很完美的共同特性，这就是可见的生命特征。缺失这种特性的每一个体，都不配享有生物这个名称，因为不存在中间状态。但生命却是中间状态；因为无生物是没有灵魂的，它的任何部分也没有。然而，植物不由缺失灵魂的东西构成，因为在植物中，某部分有灵魂；当然，植物不是动物，因为在它之中没有感觉。在每一个体那里，从生命到无生命的转变是渐进的 [3]。我们也能够换个说法，宣称植物是有灵魂的，而不说它无灵魂。即使它有灵魂，我们也不能因此而断言它有某种感觉。因为凡被营养的东西都不是无灵魂的。每个生物都有灵魂。植物是不完满的事物。再者，动物都有分化了的确定部位，植物的部位却是不确定的。它有包含在自身之中的运动的特有质料。再者，我们能够说植物有灵魂；因为正是在它们之中的这种性质的灵魂生成了运动。但是，只有基于感觉，欲望和地点方面的运动才是存在的。再者，食物的吸收是植物出于本原的本性，而这是动物和植物共同的特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吸收食物方面有感觉相伴随，因为每个被营养的东西，在其特有的食物中，都使用两种性质———我指的是热和冷；正因为如此，它既需要湿的食物，同样也需要干的食物，而热和冷是在干的和湿的食物中被发现的。这些本性，都不能和与它相伴的另一个分离。正因如此，食物连续不断地生成，被提供给食用者，直到毁灭的那个季节来临为止。而且，动物和植物使用的食物，是与它们各自的性质同类的。
【2】现在，让我们来探讨我们在前面的讨论中已经提出过的问题，即植物的欲望、运动和特有的灵魂，也要考察是否有什么东西从植物自身中释放出来了（譬如通过呼吸）。阿那克萨戈拉宣称植物有呼吸。但这如何可能呢，既然我们发现，甚至许多动物也无呼吸，而且，我们还准确地发现，植物既无睡眠，也无清醒。因为所谓清醒，意味着没有什么不保持着感觉状态，睡眠则是感觉的微弱无力。但是，这些情形无一能在这样的事物中被发现：它在各个季节中都依照一种构造条件去接收食物，但在它自身特有的本性中却没有感觉。因为在动物被喂食时，会出现什么反应呢？源于食物的散发物会到达它的头部，这将导致它完全入眠；而当升至头部的散发物被消耗掉时，它便醒过来。在有些动物那里，这种散发物虽多，但它们却只睡一小会儿。昏昏欲睡意味着运动被阻滞，而这种阻滞再导致被运动物的静止。
在这门知识中，需要考察的最重要、最根本的问题是恩培多克勒提出的看法，即在植物中，是否真的发现有雌性和雄性，而且，是否存在着由这两种性构成的混合形式。当我们说雄性生产时，指它在进入另一种生产，而且，这两种性是彼此有别的。既然在植物中发现有雄性和雌性，雄性较粗壮、坚实、僵直，雌性则较软弱，而且较多产，那么，我们就应再进一步考察，是否真如恩培多克勒所说，在植物中发现了这两种性是被混合在一起的。但是，我并不相信事物真有这种情形。因为被混合的东西首先必定是单独地存在于自身之中的，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都由于自身地存在着，尔后才被混合。而且，如果不是由于各自特有的生成，这种混合也不会出现。但是，按照他的说法，在混合发生前，就已经发现植物中有混合物了，它应该既是动作的原因，同时又是承受的结果，然而，我们却没有发现雄性和雌性在任何场合中的混合。假如事实真是这样，植物就会比动物更完满了。既然动物在自身的生成中不需要任何外部的东西，而植物在一年中的几个季节都需要这种东西，那么，植物怎么会比动物更完满呢？因为植物需要阳光、适宜的气候和更多的空气，在它的生长季节，尤其需要这些。植物营养的某种本原来源于土，它们生成的另一个本原则出自太阳。阿那克萨戈拉说，植物的湿源于土，正因如此，他才对列基诺俄斯（Lekhineos）指出，土地是植物之母，太阳是植物之父。但是，我们自己却不要以这种方式，而应以某种其他方式来表现植物中雄性与雌性的混合，譬如，植物的种子类似于动物的胚胎，它是雄性和雌性的混合。正如在禽蛋中，当要生出小鸟时，里面存储有足以维持到完满生产时刻为止的养料，也有从蛋中脱出的通道，然后，雌鸟就在某一短暂时刻生出小鸟，植物的种子也是这样。恩培多克勒也说，植物不会生出幼苗，因为被生出的东西只能从种子的本性中生成，而且也因为，一开始就从种子中生出了滋养根须的养料，并且，被生出的东西从它一生成起，就自己运动自己。关于植物中雄性与雌性混合的问题，我们也应该持这种看法，动物方面的情形亦如此，因为植物的混合是依据它们特有的某种构造的；但在动物方面，当它们结合时，性和性的能力也结合了，虽然在此之前是各自分离的，任何一个后代都产生于它们二者的结合。然而，植物方面的情形却不是这样；因为在结合时不是两性，而在结合后，它们的能力变得分开了。假如自然把雄性与雌性混合在了一起，她也会按正确的路线前进，因为在植物中，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活动反乎果实的生成。在动物中，雄性只在不与雌性交配的时刻才和雌性分离。而这种分离，既由于雄性的许多活动，也由于雄性的许多知识。
有些人之所以认为植物很完美，并对它们的生命格外宠爱，是由于它们具有的两种能力，也由于它们含有滋养自己所必需的养料，还由于它们的生命在生长发育、开花结果的过程中存活的时间长，它们的后代又还原为它们，在它们之中，不会产生废物。由于众多的原因所致，植物也不需要睡眠，因为它植根于土中，被土约束，自身之中没有运动，各部分之间没有确定的分别，没有感觉，没有自由选择的运动，也没有完全的灵魂，而是只有部分灵魂。植物是为了动物才被创造出来的，但是，动物的被创造却不是为了植物。再者，有人或许会说，植物需要的食物虽然易于获得，也卑微低贱，但是，如果它需要的真是这种食物，那么，在多数情况下，就要有稳定的、连续的、不易被破坏的来源，如果在这一点上没有异议的话，植物就应该具有比动物优越的某种因素，也正因为如此，无灵魂的事物就必然比有灵魂的东西更高贵。但事实上，动物的一种功能也要比植物的每种功能更优越。我们发现，在动物中，除了具有植物中的所有能力外，还有许多其他能力，但反过来却不能成立。再者，恩培多克勒说，植物可以在低下的、其完满性没有实现的世界之中生成，但在这种完满性还不具备时，动物是不会生成的。然而，这个观点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完整而连续的整体，它一刻也不停顿地创造出动物、植物和一切其他的种类。在植物的每一科属中，都存在着自然的热与湿，一旦它们被耗尽，植物就衰弱、苍老、死亡和干枯。有些人将此称为毁灭，另一些人则不这样称呼。
【3】有些植物含有诸如树脂、松胶、没药、乳香和阿拉伯树胶之类的某种潮湿物。有些树木则具有纤维、叶脉、果肉、木材、树皮和内部的髓汁。有些树几乎全是树皮。有些树的果实结在树皮下面，即在树皮和木料之间。树的有些部分是单纯的，譬如在它们之中发现的汁液、纤维和叶脉，有些部分则是由这些单纯的东西构成的，例如枝桠、小枝和叶片。但是，我们不可能在所有植物中都发现这一切。因为有些植物既有这些，又有另外的部分，譬如小枝、叶片、枝桠、花朵、嫩芽以及包裹着果实的树皮。正如在动物中具有同质的部分一样，在植物中也有。植物中每种复合的部分都类似于动物的肢体；植物的皮自然地类似于动物的皮，植物的纤维则类似于动物的筋脉。其余的部分也各各相似。有些部分还可以被分成不相似的部分，有些则被分成相似的部分，正如泥的情形。因为按一种方式，泥只能被分成土，但按另一种方式，泥则可以被分成多种元素。同样，肺和肉如按第一种方式，可被分为它们的部分，即肺和肉，但按另一种方式，则可被分成它们的元素。植物的根亦如此。但是，手不能被分成另外的手，根不能被分成另外的根，叶也不能被分成另外的叶，因为这些根和叶本身就是合成物。再者，有些果实只由少数部分合成，有些则由许多部分合成，譬如橄榄。因为这些东西包含有皮、肉、像壳一类的东西、种子和果实。有些还有包裹物。所有的种子都由两种皮构成。
植物的部分就是我们已经说过的这些。我们现在的讨论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要确定植物的部分，它们的包裹物以及它们的区别；这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在要确定它们的本质、颜色、存活季节以及在它们之中产生的结果时。因为植物没有固定的灵魂习性，也没有与灵魂的构造完全相等的构造。假如我们要在灵魂的部分与植物的部分之间进行类比，我们的讨论便会拖长，甚至有可能陷在植物部分的列举和归类这种有很大意见分歧的问题上而不能把讨论推进。因为每一事物的部分都源于自己特有的种，且源于自己特有的实体。当植物的某个科属被生成时，总是持存于自己特有的构造中，除非由于长期而又严重的衰败，它才会脱出这种特有的构造。在有些植物中，花朵、果实和叶片都是一年生成一次，但有些植物不是这样，也不像外皮和躯干那样长久存续，虽然由于某种原因，这些也要从植物个体身上凋落和废弃。在植物中，这些并不长久存留，因为某些部分经常会不确定地从中掉落，就像毛发和指甲从人身上脱落一样。然而，毛发还会在它由以脱落的每个部分的相同地点，或在外面的其他地方重新长出来。由此可见，植物的部分到底是不是它的部分，不好确定，只是不分离而已。但是，如果断言伴随生物生长和完善的那些东西不是它的部分，那我们就是错误的。相反，叶片和植物中诸如此类的一切东西都应是它的部分，尽管生物的这样一些部分是不确定的，而且还会逐渐脱落，就像鹿的角、某些动物的鬃毛和其他动物的毛发。这些毛发动物一到冬天，就潜藏在洞穴中或地下，但毛发脱落了，它们的这种遭遇与植物叶片的飘落很相似。所以，我们应该讨论我们在前面已提及的那些问题，从列举植物的特有部分、共同特性以及它们的差别开始。
我们说，在植物的各部分中，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如多与少、大与小、强与弱。例如，大树中存在的汁液，在有些树中像奶，譬如在无花果树中，在有些树中像湿的松脂，或像从葡萄中滴落出来的汁液，在有些树中，则是原汁，正如在马郁兰和被称为“欧庇伽斯”[4]的植物以及其他植物中的。再者，有的植物有干燥的部分，有的植物有潮湿的部分，如此等等。有些植物的部分是有差别的，既不相似，也不相等。有些的部分虽相似，但不相等；反过来，有的则是相等而不相似。在这些植物中，位置是不固定的。植物在其特有的各部分中的差异，能被我们很好地认识到。同样，通过颜色、稀薄、稠密、粗糙，以及通过在相等、自然增长、分离、大小等方面表现出来的其他一切偶性，我们也能很好地认识植物的外部形状。植物虽然有这样一些特点，但具有很大差异，正如我们在前面已说过的。
【4】再者，有些植物把果实结在它们特有的叶片的上面，有些则结在叶片下面。在有些植物那里，果实悬吊在树干上，有些的果实则从根部长出，譬如在埃及被称为珍珠蚌属 [5]的植物。有些植物的果实则在它们中部。有些植物的果实、叶片和细茎是不分开的。有些植物的叶片彼此相似，有些的不相似。有些植物的枝桠相等，有些的则不同。有些我们已经命名的部分存在于一切树木中，且受生长和增添的影响，例如根、枝、干、桠；这些类似于包围其他一切部分的人的肢体。根是植物和养料之间的中介，所以，我们不仅把它叫做根，也称为生命的原因；因为它把生命供给植物。干仅仅是指长出地面的那个部分，类似于人的身长。吸枝是从树根中长出的部分。桠则生长在吸枝的上面。并不是在所有的植物中都能发现它们。再者，在有桠的植物中，有些桠是长生的，有些不是，而是只活一年。再者，有些植物既无桠，也无叶，例如蘑菇和诸如此类的东西。桠在树上生成，树皮、树干和树髓只有靠树的汁液才能生成。有些人把这种树髓称为树的子宫，有些人称之为内脏，有些人则称之为心脏。树髓、叶脉和整个树的肉都由四种元素构成。人们也能经常发现适于叶片和花朵生成的某些部分。有些小枝很细，适于花的生成，譬如柳枝。有些部分既生成花，也生成树上的果，还生成源出于种子的其他东西和它们的包裹物。
再者，有些植物是树，有些介于树和草之间，这些被称为灌木。有些是野生的草，有些是种植的蔬菜。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可归类于这些名目之下。树是从自己的根长出干，又从干中生出许多枝桠来的植物，譬如无花果树和油橄榄树；有些则不是这样。再有就是我们说过的，介于树和小草之间的另一类植物，被称为灌木，也有从它们的根部长出的许多枝桠，譬如所谓的水柳和荆棘。蔬菜类也有从一条根中长出的多个茎和多条桠，譬如芸香、卷心菜和诸如此类的东西。草不是从自己的根长出干，而是直接生出叶片的植物。有些植物每年都要生成和枯死一次，例如谷物、蔬菜等，有些则不。我们只能通过推演、例证和描述来理解这各种类别的植物。再者，有些草类趋于两端，例如所谓的锦葵属植物。另一些植物既可称为蔬菜，也可称为草类。还有些植物在生成的开初显得是谷类的形状，但在后来却变成了树，例如阿拉伯的“本特罗”[6]和被称为日大戟[7]的植物。山桃、苹果、梨树以及类似的其他果树也被包含在这一类之中，因为它们都有特别多的枝桠，而且枝桠又是从根上长出的。正因如此，有必要给这些东西附加定义，以用于例证和推演；因为我们没法逐一探讨每一植物的定义。
再者，有些植物是庭院内的，有些是园圃里的，另一些则是野生的。同样，我们也说梨树以及其他类似的植物是野生的，因为它们不是耕作的产物。再者，有些植物结果，有些不结果，例如柳树和某类橡树。有些植物产油，有些不产油。有些有叶，有些无叶。有些植物的叶片脱落，有些不脱落。有些生桠，有些不生桠。关于植物在大与小、美与丑，它们的果实有用与有害方面的差异，我们也应该说明。野生树木结的果实比园圃树木结的更多，但园圃树木结的果实却比野生的更好。有些植物长在干燥的地方，有些长在海边，有些长在河边，另外有些则长在红海边。有些在某些地方长得高大，在另一些地方却长得矮小。有些长在河的支流，有些生在沼泽地带。在干燥地区生长的植物中，有些生在山中，有些长在平原。有些植物在最为干燥的地方长得最茂盛，例如在埃塞俄比亚的土壤中，而且，在那里比在另外的地方生长得更好。有些植物生活在高处，有些生活在低处。有些生活在潮湿地带，有些在干燥地区，有些在两种场合都能生存，如柳树。由于生长地区的差别，植物的变异很大，因此，必须考察它们的这种差异。
【5】再者，有些植物固植于土中，不喜欢从中分离出来。在有些地区，某些植物被变异得更好。同样，有些果实在这一地区比在另一地区更好。有些植物的叶片是糙硬的，有些的则柔滑；有些的叶片分叉，如葡萄叶和无花果叶，有些的不分叉；有些的分成很多，如松树叶。有些植物在其中部完全是皮。有些有纤维，如芦苇，有些没有。有些植物有刺，如黑莓丛，有些无刺。有些有许多枝桠，譬如野桑树，有些无枝桠。有些还有其他差别，例如有些从中长出吸枝，有些则不；这完全是来源于根的差异。有些植物只有一条根，例如绵枣；它从胚芽生成，发芽很细，由于在土下，才长粗，且在追随阳光的过程中逐渐生长分枝；因为在阳光照射时，它就生长。阳光也引出地下的吸枝。
再者，果实中的汁液有些能喝，有些不能喝；葡萄、安石榴和其他许多果实的汁液能喝，但另一些的则不能喝。有些果实的汁液（如橄榄、松果和豆类）是油脂性的，有些不是。有些的汁液甜如蜂蜜，如枣和无花果。有些的则是热的和辣的，如“欧庇伽斯”的和芥菜的。有些的则是苦的，如艾草的和矢车菊的。再者，有些果实由果肉、种籽和果皮构成，如黄瓜。有些由水分和种籽构成，如安石榴。有些果实外面是皮里面是肉，有些则里面是骨外面是肉。有些果实的种籽和包裹它们的包裹物是直接显现出来的，如枣和杏。但有些不是这样。有些果实适于食用，但偶尔也不适于食用。有些果实不适于我们食用，但适于其他动物食用，如胡沃斯库阿莫斯 [8]和黑藜芦，对人虽然是有毒的，但对鹌鹑却是食物。再者，有些果实在荚中，例如豆类的种籽。有些果实在包裹物中或外壳中，犹如编织成的罩网，譬如在谷物和其他植物中所发现的。有些在肉中，就像枣树的果实；有些在间隔中，有些甚至在有几层间隔的皮和壳中，例如胡桃。有些成熟得快，如桑树的和樱桃树的果实；有些则慢，所有的或多数的野生果实都如此。有些植物长叶和结果都快，有些则慢；有些甚至要等到冬天果实才成熟。再者，叶片、果实以及长出它们的叶梢，在颜色上也有差异；因为有些植物在本性上全绿，有些趋于墨黑，有些趋于雪白，有些则由于植物附近混杂的空气被热耗尽，因此趋于红色。再者，如果是野生植物，其果实的形状也有很大差异；因为并非所有果实都有菱角，也并非全都是直线型。
【6】再者，在散发香味的树木中，有些是根香，有些是皮香，有些是木香；还有些是各部分都香，例如凤仙花。再者，有些树从种子生成，有些由于自身而生成。再者，有些被人从根部挖出来移植，有些从干部生长，有些从枝桠处或从种子里生长。有些由于自身而逐渐生长，有些被种植于土中。有些在树上生长，例如被嫁接的那些。把相似物嫁接到相似物上更好。有些不相似的植物，由于有另外某种类同性，会由此产生出最佳的嫁接效果，例如苹果与梨子。在相似物的嫁接中，有无花果对无花果，葡萄对葡萄，杏树对杏树等。有时，嫁接以多种不同的方式进行，例如月桂对野月桂，橄榄对野橄榄，桑树对多种树。再者，许多野生树和园圃树都可以嫁接，而且，每种这类植物都不会结出与它由以发芽生出的种子同样的种子。因为有些结出的种子更好，有些则更差。从较差的种子中，可以长出好树，例如从小的杏籽和苦的安石榴籽中长出的。再者，有些树的种子如果弱小，就不会生成好植物，例如松树和枣树。但是，好树不可能从差种子里生成，差树也不可能从好种子里生成。然而，好从差中生成或反过来差从好中生成的情形，在动物中却能经常见到。
再者，皮层很硬的树是不结籽的，但是，如若把它的根部分裂，将石头嵌入缝隙中，它就可以结籽了。在棕榈树那里，如若把雄性棕榈的叶、果或皮与雌性的叶放到一起，使其紧密结合，那么，果实就成熟得快些，还会阻止它们的掉落。雄性棕榈与雌性的有差别，这不仅因为雄性的树叶首先长出来，但比雌性的小些，而且也由于清香味的不同。有时候，所有的这些特性都存在，但在有时，只有一些存在。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形：风把雄性的香味吹送给雌性，果实就因此而成熟了，正如把雄性的树叶悬挂在雌性上一样。同样，当野无花果树伸展到地上时，也经常和园圃的无花果树长在一起。野的安石榴树亦和橄榄树长到一起，当它们被种植在相同的地方时。
【7】再者，按有些人的说法，某些植物在长老时，会变成另一科属，例如坚果树。他们还说，猫薄荷变成有甜味的植物，如果把罗勒割下来并种植在海边，它会变成百里香。他们也断言，谷类和亚麻可以变成另外的科属。生长在波斯的剧毒植物龙葵，如被移种在埃及或巴勒斯坦，会变得适于食用。同样，杏树和安石榴通过人工栽培，能从它们自然的差劣变得较好。通过为根部施猪粪，并浇清淡的冷水，就会使安石榴树发生改良。把钉子钉入杏树中，让树脂长时间地从中流出，也会改良杏树。通过这样的人工处理，许多野生植物都变成栽培的。对于这些植物的改良而言，地点和栽培都是很重要的条件，特别是在种植者更用于种植的那个季节。
再者，大多数植物是在春天被种植的，少数的在冬天和秋天，在天狼星升起后的夏天，就很少有人种植了。在这样的夏季，只在很少的地方有种植活动，而且即使在这种地方（譬如在罗马 [9]），也很少有人这样做。在埃及，一年只种植一次。
再者，有些植物是从自己的根部长出叶片，有些则从自己的胶脂中，或从自己的木料中长出叶片。有些离地面近，有些远，有些居中。有些一年只结一次果；有些多次，但它们的果实不熟，是生的。有些树多年都硕果累累，如无花果树；有些树只结一年果，然后再歇息恢复一年，长出许多枝桠来覆盖自己，如橄榄树。有些植物在苍老时结的果实更多，有些则相反，在年少时更能结果，例如杏树、梨树和白杨树。野生植物和栽培植物的差别可以按照雄性和雌性来区分，当它们每一种都通过在它们自身中被发现的特性而被确认时；因为雄性较粗厚，较坚硬，枝桠较多，水分较少，成熟较快，且有不同的叶片和枝桠，雌性则在较小的程度上具有这些特性。
[10]在考察过了这些之后，我们现在应当再作推测：我们如何才能认识就自身而言的树和就自身而言的种；关于野生的草类也一样，我们如何才能确认古人们说过的那些。怎么样？如果我们仔细地阅读了他们写下的书，就能够对他们提出的要点进行广泛深入的考察，并确认哪些草类含油，哪些只结籽，哪些具有何种用途，哪些可入药，哪些能致命。在探讨了草类以后，我们也要以同样的方式考察树。为了把握它们的原因，我们还应深入探讨它们的生成，为什么有些植物在某些地方生成，在另一些地方不生成。此外，我们也应考察它们的种植，它们的根，它们在汁液、气味、乳状物和胶脂方面的差异，每种植物的用途及其坏处，它们的持久性，为什么有些的果实能持留很久，有些的不能，由于什么原因，有些腐烂得快，有些慢；我们也要考察植物的各种特性，尤其是根的特性。为什么有些果实柔软，有些不；为什么有些唤起情爱，有些引起睡眠，有些造成死亡，以及其他方面的许多差异；为什么有些果实生出乳状物，有些则不。
注释
[1] peri Phuton据《洛布古典丛书》希腊本文。
[2] 方括号内的文字是译者加的。
[3] kata brakhu。
[4] opigas。这里的原文可能有误，因为没有这种植物。
[5] margaritai。
[6] bentelos。
[7] helioskopion。
[8] huoskuamos，一种茄科有毒植物。
[9] Rhome。据考证，这个地名肯定是错误的，所以，有的版本改为克里米亚。
[10] 原文本此处没有分段。
第二卷
【1】植物有三种能力，第一来自于土类，第二来自于水类，第三来自于火类。因为植物的衍生源出于土，它的稳固性源出于水，它的稳固性的统一则源出于火。在陶罐中，我们经常能够见到这种情形。因为在这种器皿里，有三种成分，即第一，陶罐由以制成的黏土，其二，把黏土粘连在一起的水，其三是火，它把土的各部分拉扯到一起，直到靠它完成陶罐的生成。黏土之所以结合成一个整体，显然是靠火的作用，因为构成陶罐的，原本只是一些细薄而分散的部分。一旦火把这些部分混合在一起，潮湿的质料便完结了，黏土的分子就粘合成一块，其结果，干燥便取代了潮湿的地位。由于火占有优势，调协也就出现在一切动物、植物和金属物中。因为在湿度与热量各自达到其特有限界的地方，调协就出现了。在石头和金属的调协中，这很明显。但在动物和植物中，却不是这样，因为它们的部分不像在石头中那样紧密结合为一体，而且也因为，有的湿气从它们之中逃脱了，但却没有什么湿气或汗水从石头和金属中逃脱。因为它们的部分不是细薄的，没有什么东西从它们之中离去（然而，却有排泄物从动物和植物中分泌出来），况且，也没有从细薄物中逃脱的任何出路。在没有细薄物存在的地方，自然也就根本不会有什么东西从中出来的问题。正因如此，没有什么自然增长能进入其内的东西是坚实的固体。因为自然增长需要地点，在那里面，才有可能拓宽和延伸。但是，石头、陶片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总是占据在相同的地点，所以，既不增长，也无延伸。再者，在植物中，还存在着第二种方式的运动，即吸力，因为它们具有某种从土中吸收湿气的能力。在这种吸力中，也存在着一种使湿气进入地点的运动，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调协也就因此而完成。正因如此，小的草类通常在一天的某一时刻便生成了。
动物的情形不是这样。因为动物中的质料是由于自身的，而且很不相同。因为如果不最大限度地使用自己的质料，它们就决不会有调协。构成植物的质料很近便，因此，它的生成很快。它之中的质料是稀薄的，不是稠浓的，所以，生成和生长都快。因为由于自己特有形状的差异，也由于它的各部分彼此间的广延，稠浓的质料需要多种方式的能力。由于植物各部分很稀薄，且各不相同，因此生成得更快，而且，它的完善也更快。在多数情况下，植物的各部分都稀薄，因为它们的热把湿气吸到了末端。质料也把养分输送到它们的所有部分，多余的东西则流了出来。正如在浴室中，热量吸收湿气，并把它变成蒸汽，由于蒸汽很轻，当其聚集多时就变成水滴一样，动物和植物中的情形亦如此，多余的东西从下面升到上面，再从上面降到下面。
发源于山峦而在地下生成的河流也有同样情形。因为它们的质料是雨水，当雨水积多，并被压迫到地内时，大量蒸汽就从它们之中生成，由于内部的压力，蒸汽便破土而出；这样，山泉和河流就出现了，虽然它们以前没有显现，是被掩盖住的。
【2】关于泉水和河流生成的原因，我们已经在论天象的书中解释过了。在那里，我们说过，地震经常暴露出先前未曾见到的泉水和河流，例如当土被蒸发物撕裂时。我们也经常发现，当地震发生时，泉水和河流连接在一起。但在植物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在植物各稀薄的部分中，存在着空气。这一点，还可以由事实来证明：地震从不发生在自然的沙质地区，而只出现在土壤坚硬和干燥的地带，而这正是水系和山脉所在的地区。地震之所以在这样的地区出现，是因为水和石头都是坚实稳固的；热而干的空气由于轻，其本性就要上升。所以，当空气的各部分聚合在一起，并占有优势时，就会对这个地区施加压力，强有力的蒸发物便从中喷发而出。但是，假如这个地方是稀薄的，蒸发物就不会以这种方式喷出，而是像在沙上一样发生，因为在沙质地带，蒸发物的释出是缓慢进行的。正因如此，不会发生地震。然而，在一切坚实的地方，这种情况决不会发生，我的意思是说，空气不会缓慢释出。因为当它的各部分聚合在一起时，能够撕破土地；这就是地震发生在坚实物体之中的原因。
在植物和动物的各部分中，不会出现这种类似于地震的情况；但在其他一切事物中，是会出现的，特别是在陶器、玻璃和金属器皿中。在内含有许多稀薄部分的物体中，蒸发物趋于上升；因为空气托举着它。我们经常看到这种现象。因为当我们把金质物品或其他某种重物投进水中时，它立即就下沉了，但当我们把稀薄而微小的木块投进时，它漂浮在上面，而不是下沉。木块不下沉不是由于它的叶片（在许多时候，它也下沉），也不是由于它的载体重，而是因为有的坚实、稠密，有的则稀薄；一切稀薄之物都不会下沉。黑檀木和与此同样的东西会下沉，因为它们内含的稀薄部分很少；而且，它们之中也没有能使自己变轻的空气。它们下沉是因为它们的各部分很稠密和坚实。
一切油脂和叶片都浮在水面。我们现在就来证明这一点。我们知道，在它们之中，存在着湿和热，湿的特性是和水的部分结合，热则造成湿的上升。在春季，我们就可见到这种情形发生。水的特性是把一切东西都升到它自己的表面，而在这表面，就遇到了空气，所以，便使它升起。但是，水并不升到它的表面之上；因为它的整个表面与空气的表面是同一的。正因如此，油才会升到水面上。
也有一些石头浮在水面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这些石头中，虚空的部分比石头自己的部分更大，而且也因为，空气占的地方比土物体占的地方更大。因为水的本性是居于土的上面，气的本性是居于水的上面，包含在石头中的空气的本性会使其升到水面上，并与整个空气结合在一起；因为每一同类物都吸引同类物，部分的本性总是附随着它所依属的整体。如果某块石头是轻的，那么，它的一半会下沉于水中，另一半则会浮在上面，因为石头中的空气比其余物体的量大。正因如此，所有树木都比这种石头更重。水中的这种石头是由于波浪之间的猛烈撞击而生成的。因为首先生成的是泡沫，尔后，泡沫凝结成类似油脂的某种乳状物；当波浪击碎泥沙时，泥沙便与泡沫的油脂部分裹在一起，由于盐分过多，海的干燥也使它干燥；这样，泥沙部分就凝聚，经过长时间的演变，石头便生成了。
海之所以能由于自身造成泥沙，可以用这样的事实来表明：并非所有的土都是新鲜的；当土中保存有某些水时，它就阻碍了空气的变化。当水长时间地处在这个被包围的地方时，既然空气不能使它成为与自身类似的东西（因为在这种水中，土性成分占优势，而且是咸的），那么，土性部分必然逐渐变热，且使二者成为自然的黏土。这种结果不可能在新鲜水中出现，因为新鲜水是清甜的，很轻，相反，只会出现在咸水中，因为土的干燥在这种水中占优势，所以，它或把水改变成它的形式，或使水成为与它类似的东西，而且，各自都变化了。而土是坚硬的，它靠自己的凝结能力把里面的水也变硬，并将黏土分割成特有的细小部分；正因如此，靠近海边的土变成了沙性。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没有什么为其遮挡太阳，并且远离新鲜淡水的平原。因为太阳晒干了新鲜的潮湿成分，源于土性的东西却依然存留着。阳光持续地照耀着这种没有遮挡的地方，黏土的部分便分化，沙土就因此而生成了。有事实表明这一点：如果我们在这种地方挖一个深洞，便可发现自然的黏土，而这种黏土乃是沙土的基础。如果不是由于偶性，沙土是不会形成的。之所以出现这种结果，正如我们所说过的，是因为太阳长期地在它上面运动，而且，也由于它离淡水远。我们也必须以类似的方式来思考海水的咸。因为一切水的基础是清淡，如果不是由于我们说到过的方式，水是不会变咸的。这一点，仅凭感觉事实也可表明：土在海水下面，海水必然而又自然地在上面。
因此，水被认为是比土更重要的元素。有些人认为，在一切元素中，水最多；而在水中，海水又最多，正因如此，海水就被选作一切水的元素。但是，水自然地处在土的上面，且比土更轻。因此，我们也要证明，在所有的水中，淡水比咸水更轻。为了证实这一点，让我们取两个容量相等的容器，并把淡水和咸水分别灌入一个之中。尔后，取一个鸡蛋，将它放进淡水里，它立即会下沉。此后，我们再把鸡蛋放入咸水中，它则漂浮着，而且会浮在这种水的上面部分，因为它的部分不像淡水的部分那样分散。因为淡水的部分由于稀薄，不能负重，但咸水的部分由于稠密，所以能负重，正因如此，放在它上面的重物不会下沉。所以，在死海中，自然既没有什么动物下沉，也没有什么生命生成；因为在它之中，干燥占了优势，它非常类似于土的形式。从上面所述，现在很清楚，稠密的水在不稠密的水下面。因为稠密是源于土的本性，稀和薄则源于气的本性。正因如此，淡水处在所有水的上面；既然离土较远是它的属性。现在我们知道了，离土最远的水是自然的水。我们也已经证明，淡水处在海水上面。就我们谈到的证据而言，这自然是明显的，且必然会生成。但是，咸水是在静止中生成的，在静止条件下，淡水也会变咸。然而，土的咸要超过那种咸。因为在那种场合，被封闭住的空气还保存着，但在土里却不存在了。正因如此，土性物体在任何方式上都不分有清甜味，虽然清甜源自于水，而水犹如从土自身中散发出来的汗。
【3】此外，我们还应认识到，草类植物和它们的科属是复合而成的，但不是出于单一的质料，而是犹如咸味源于海水和沙土的实体一样。因为当升起的蒸汽凝聚时，能够被理解为是草类生成的原因；因为空气会降下去，并润湿地面，而且，由于众多星体的力量，从它之中便冒出种子的形式。但是，它们的质料必然是水，虽然水在种类上有差异。因为如果水不是清淡的，就不会上升；咸水比较重，不能与淡水一起上升。处在水上面的东西比水更为稀薄。如若它被空气吸收，会变得更稀薄，也上升到更高，因此，在山上才会有泉水和溪流生成，且流得很远。表明这一点的事实是：血液升到大脑。因为正如源于食物的某种东西会随着蒸汽一起上升一样，所有的水也如此。甚至咸水的某种成分，也会随着被热烘干的东西一起，上升进空气的形式中，而空气完全处在一切淡水和咸水的上面。在浴室中，我们经常发现与此类似的道理。当咸水被热所作用时，它的部分就变得稀薄，原先处于浴室底部的蒸汽升起，咸水的稠密部分也分离出来，和自然的湿（因为它不是源出于空气的性质的）一起升起，以便追随那云烟似的一团又一团上升的蒸汽。当许多蒸汽升上去时，便拥挤在房顶，并在那里汇集、凝聚，变成淡水再滴落下来。所以，在一切咸水浴室里，也有淡水。
由于干燥，在咸水里长出的草类植物不可能生长得茂密。因为植物需要两个条件，即与其特有的本性相适应的质料和地点。当这两个条件具备时，植物才生长。而当我们发现它的质料与适宜的气候相去甚远时，植物就没法生存；因为在气温不宜的地方，它的存在受到妨碍。所以，在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在雪中发现植物，虽然在有时，我们也可以看到雪中有植物和某些动物出现，尤其是虫类。因为它们在雪中生成，毛蕊花和各种苦草也如此。但是，雪并不使它们长大，除非在它之中有某种原因配合。这个原因是，雪像烟雾似地下落，风使它汇集，空气则把它凝结到一起。但在它的各部分中，出现了某种稀薄；由于少许的某种热空气被包含在这些部分中，便从中生出不洁净的水。所以，当封闭在里面的空气变得很多时，当阳光照射在它上面时，包含在雪中的空气就会溢出，不洁净的水便出现，且随着阳光的热量而集聚；这样，某些草类就生长出来。但是，如若这个地方完全被雪覆盖了，就不会有什么草类在其中生成，即使有，也无叶片；因为与植物的生长相宜的土壤的合适温度从中消失了。因此，在空气和水分协调适宜的地方，可以发现许多小草长叶开花；但在不具备这种性质的另一些地方，例如在雪中，植物的花和叶都很少。同样，在许多既咸又干的地方，通常也没有植物出现。因为这些地方与适宜的气候相距甚远，既然土壤贫瘠，源于清淡之水的湿度和热量都极少。有时，清新的土壤也会变得板结，此时，扎根其中的草木也不会长得快。
在温暖的地方，由于有清淡的水和充足的热，调协的过程就源于两个原因而发生，即源于地理位置和存在于其中的空气的性质。空气的调协则根源于在那里的阳光的热量。山川吸收湿，空气的热量又帮助它们吸收，所以在这里，调协发生得快。正因如此，植物通常生长在山中。但在沙漠地带，正如我们前面已说过的，咸的成分最重，彼此类似的较为细薄的部分就只能处在沙土的部分之中。太阳没有能力在它们之中播撒和创生连续的实体。因此，在这种地方，通常不生长植物；即使生长，在科属上也没有特色和差异，而是彼此相似的。
【4】在水面上生成的植物之所以会生成，不是由于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水的稠密。因为当热与在某种意义上没有运动的上面的水接触时，像云一样的某种东西便在它的上方出现，且含有少量的气。这种湿气不洁净，热将其吸引上来，它扩散到水的表面，这样，植物就生成了。但是，这种植物没有根，因为根要被固定在土的部分，而且，它的各部分也有差异。这种植物也没有叶片，因为它与适宜的气温还差得远，它的各部分也无一聚合。这种植物只像叶片那样生长，被称为岩礁植物。其他植物生长在土中，既然土的各部分是凝聚在一起的，那么，这些植物的各部分也必然如此。从土中生长出的聚合植物，生成于潮湿而肥沃的地方中的腐朽物。因为腐朽物被包含在空气中，当风狂雨暴时，太阳使它们散发出来，并将它们烤干、聚合，土壤的干燥使它们得以生根；因此，植物、菌类、苔藓[1]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便生长出来。
所有这些都合情合理地生长在温暖地区，因为热吸收了土壤内部的水分，太阳则维持着那里的热量，因此，就生出散发物，并转化成植物。同样，在以热为主的一切地方，植物生成也是这样完成的。但在寒冷地区，虽然造成的结果相类似，但从出的原因却相反。因为阴冷空气把热往下挤压，使得它各部分聚集在一起，因此，地面就承受了热，并与存在于它之中的湿混合在一起；当多余的湿被烘干时，地面便绽裂，植物也就从中冒出来。在通常不很缺水的新鲜地面，当包裹在土中的空气被弄干，水的潮湿凝聚起来，同样的空气仍留在水的内部时，诸如可入药的睡莲之类的植物便生长出来。其他许多不同科属的小植物也以这种方式生成。但它们长得不高，因为它们的根须在土中扎得很浅。同样，在有热水流动的地方，植物也经常生成，因为水的热量吸收了附着在地上的散发物，但是，水的潮湿阴冷本性保留在下面，而且，在这种潮湿中空气凝聚到一起。当空气热量增大时，植物就再度在其中生成，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在含有硫磺地区出现的小草木，在风刮得凶猛时生成，而且逆风而生，与风相互对抗，释放出在它们之中的空气，使地面变热，甚至从中生出火；此后，从空气的杂质中沉淀积成的黄色的雄黄从中出现，而且，夹有杂质的火被吸收（因为这是雄黄），此时，植物就从中生成。正如我们前面说过的，这些植物并不长出许多叶片，因为它们离适宜的气温远。
可以食用的植物生长在温暖、清爽和较高的地方，尤其是在第三和第四地带。能生长出某种类似食物的东西的那种树木，生长在高寒地带。正因如此，在这种地区才有许多科属的植物，因为湿气的吸收和适宜的温度均来源于冬天里太阳的热量。同样，自然的土壤易于生成油料植物；因为正如我们已说过的，新鲜的土壤里包裹着潮湿。
【5】再者，在坚硬的石头上长出的植物需要很长时间。因为包裹在这种地方中的空气被迫升起，但由于石头的强硬，又找不到出路，所以只好折回，并变热，吸收留存在石头上方的湿，这样，就有散发物与湿一起冒出，并伴有石头中最细小的溢出成分。因为太阳靠自己特有的热量经常作用于石头，以帮助它们逃出。这样，植物就从它们之中生成。但是，这种植物长不高，除非它们靠近土壤或潮湿。因为植物的生长需要土壤、水分和空气。应当这样来考察植物；如果它们面向太阳，就长得快，但如果面向西边，就长得慢。再者，如果植物内含的水分过多，就不会容许空气上升，正因如此，它没有养分。同样，当太干燥时，自然的热便移升到外缘，从而阻塞植物的孔道由以通过的路径，因此，这种植物也吸收不到养分。
【6】一般而言，每种植物都需要四个方面的条件，即确定的种子、适宜的地点、合乎比例的水分和空气。当这所有的条件都具备时，植物就生成与生长；而当它们欠缺时，植物也就由于这种欠缺而衰弱。再者，生长在高山中的植物，如果确实是这种科属的话，会更加有用，也更适于入药；但它们的果实较硬，不易调协，多数情况下养分也不足。在远离阳光的地方，许多草类植物不生成。同样，如若阳光在白昼照耀的时间很长，由于它运动和控制了湿，植物就没有能力长出叶片和结出果实。那么，对于生长在潮湿地带的植物，我们必须考虑些什么呢？在这些地方，当水不流动时，脏物之类的东西便生成，在空气中，也没有使水的部分纯净的能力。因为空气本身被包容在土壤之内，妨碍了水中稠密成分的上升。在那种地方，如若风很大，土粘紧，包容在里面的空气被压缩，风又压缩湿，那么，植物便会从这种湿中生出，而且，彼此在科属和形状上没有很大的区别，其原因在于水的柔韧和稠密，以及上面照临阳光的热量。再者，在潮湿地区生长的植物，它们表面在地面上显得青绿，我意思是指，在很少有稀薄的那种地方。当阳光照耀，使那里的湿运动时，由于运动出现，那个地方就发热，而热又被包裹在土壤内部。但是，在没有植物由以生长的那些地方，这种情形不发生。当潮湿由于自身特有的性质而扩散时，烟就犹如绿纱般地升起在地面上，没有叶片的植物也从此出现，与出现在水表面的植物同类，但比那种植物大，因为它靠近土壤，不能上升，也不能蔓延。在植物中，经常有另外的植物生成，既不同属，也不相似，而且没有根。它是这样被运动的：当带着许多刺的植物在油脂性的水中自我运动时，它的各部分张开着，阳光吸收它里面的腐朽物，使之调协，在适宜的温度下，靠它自身本性帮助腐朽的地方，并从这里生长出植物，其脉纹蔓延到整个植物上。这是多刺植物具有的特性。因而，生成了被称为水藜的草和与此类似的植物。一切草类植物，无论是生长在地面上的还是土壤之中的，都源出于这五个条件之一，即种子、源于水的潮湿、适宜的地点、空气和种植。正如有人所说，这五个条件是植物的根本。
【7】树的生长遵循着三种方式，因为它们或者在长叶之前结果，或者是长叶与结果同时，或者先长叶后结果。有的植物既无根也无叶。有的植物有梗，但却没有果实和叶片，如所谓的“霍芦索科麦”[2]或“霍芦西提斯”[3]。长叶之前先结果的植物含有大量油脂。当自然地存在于植物中的热散发出来时，它就很快调协，在植物的枝桠中注入力量，使其勃发，并阻止汁液，不让它从中升起；这样，果实就先生成，尔后有了叶片。但在叶片长得更快的植物中，我们该思考什么呢？潮湿的性状 [4]是多种多样的。当太阳的热开始驱散水的部分时，阳光便把湿的成分吸引上来，成熟的过程很慢，因为果实的调协只能在凝结中出现，而在果实之前，叶片由于增加了大量潮湿，便率先出现了。这些植物常常含有油脂，而且是当植物中的潮湿调协，粗梗从中抽出，与阳光在一起的空气把它吸出时；因为在此时，油脂、果实和叶片全都从那种潮湿中一起生出来。
古代的哲人们主张，一切叶片都是果实。所以必定认为，当潮湿很重，以致于不被调协，而且，由于空气的扩展和上方阳光的吸力，根本没有凝聚时，不能靠它实现调协的这种潮湿就转变成叶片，这些叶片没有其他作用，只是吸收潮湿，保护果实免受阳光强烈的照射。但是，叶片与果实毕竟是不相同的；因为生出的汁液在转化时，才变成叶片，正如我们已说过的。同样的道理也适于那些常常没结出自己的果实的橄榄树。因为当自然造成调协时，有的没从热中调协的、源于稀薄的潮湿便先显现出来，这种潮湿就生出叶片，调协了的则生出花朵。当调协在第二年完成时，才结出果实，而且，依据其所在的地点，质料也达到了目的。
荆棘同样也源出于植物的种类，只是本性不同而已。我的意思是，在植物中有稀薄的成分，且在它生长的一开始便有调协，冷的湿气上升，此后出现短暂的分离，贯穿在那种稀薄中。然后，阳光使它凝聚在一起，从中就生长出荆棘。正因如此，它们的形状是锥形的；因为它们的生长是从稠密开始，进到稀薄。其所以这样，是因为在植物中逐渐蔓延的空气随着质料的延伸而增加了它的部分。以这种方式生长出的一切树木或植物，其顶部都是锥形。
【8】在树木中，绿色必定是最普遍的颜色。因为我们看到，正如它们的内部普遍为白色一样，外面普遍是绿色。其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们所用的质料较为近便，也更易调协。所以，绿色应当存在于一切植物中，因为它们的质料稀薄和吸出了树的木质，而且，热造成了快速的调协，但有的湿留在那里，并在外面显现出来；这就是植物中的绿色，除非调协变得更大。就力量而言，它应处在树叶和木料中间。只要有源于土类的潮湿在植物中存在，绿色就不会消失。因为绿色的生成正是源于这两类东西。表明这一点的是树皮，当它变干时，就发黑，而里面却是白色的。就树而言，在它们的外表，是介于这两种颜色之间的绿色。
植物的形状可被归为三类：有些朝上伸展，有些朝下，有些介于两者之间。有些植物之所以朝上伸展，其原因是，它们的本性表现在树心中，且吸收热，把存在于它的稀薄之处的空气压缩在自身内。它们是锥形的，正如火在自己特有的质料中是锥形，而且很轻一样。那些朝下伸展的植物，它们的孔道被堵塞。因为当调协生成时，树心存在于其中的湿的质料变得稠密。因此，稀薄部分便朝上升起，潮湿回到了下面的部分；因为它自己的重量使它朝下运动。其运动介于朝上与朝下二者之间的植物，具有下面这样的性质：由于其本性在调协期间接近于适宜的气温，潮湿变得稀薄，而且，孔道居中，质料朝上和向下延伸。第一次调协出现在植物下面，第二次在树心里，树心从地面冒出来，处在植物的中部；此后，生出了分杈，分杈是第二次调协的结果，不是源于第一次调协。第三次调协出现在动物中；因为假如不是由于自然肢体的分化和各部分彼此之间的自然差异，就不会发生第三次调协了。但是，植物却长得彼此非常相近，正因如此，才在许多地方大量繁殖。在多数情况下，植物的质料朝下延伸。
植物的形状根源于种子的本性和数量，植物的花朵和果实却依赖于潮湿和质料。在一切动物中，第一次运动和调协发生在它们之内，但并非所有动物通过这次运动就能生出。第一次调协也出现在植物自身中，但后来的调协发展却依据它们的养分。每棵树都总是朝上伸展，一直到完成生长。其原因是，在每种动物那里，其高与宽是相近的，但在植物中，却相差很远，因为由火和水构成的植物的根使它上升，以便植物完成其工作。植物枝桠中的差异根源于过分的稀薄。因为当汁液被挤压时，它们的本性变热，加速调协，这样，枝桠和叶片便生长出来，正如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的。
【9】树叶的脱落是由于它们快速形成的稀薄。因为当潮湿与质料调协时，就变成锥形，此后，变得瘦薄。在质料以完全调协的形式出现时，上面孔道的外端便完全被堵塞了。正因如此，既然树叶没有了质料，便干燥、脱落。如若情形与我们所说的相反，那么，植物固有的叶片就不会脱落了。再者，当冷支配植物时，在它内部的热给它以热量，冷的外表在它外端的外面生成，这时，树叶就会转绿，不会脱落，正如橄榄、番石榴和其他树的叶片不脱落一样。
一旦树木和植物具有强大的吸收能力，果实便会同时结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们的本性引起连续不断地调协，而在每一次调协中，都有一批果实结出。正因如此，有些植物一年多次结果。但是，水性的植物所结果实较少，这是由于它的潮湿占了优势，自己特有的孔道被堵塞了，根也很衰弱。而当热很强盛，植物的调协很快时，潮湿就变得稀薄，不会凝聚；这样，它便不会再次结果。这种情形，不仅在一切小的野生草类中，而且在有些蔬菜中都能见到。
灰色出现在非常热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只有很少的果实源于潮湿而结出，因为孔道很窄。当本性意欲造成调协，但在质料中又没有足够的湿度时，孔道就变得更为狭窄了。当调协废止，而热使其连续时，植物在颜色上就显出介于白色和黑色之间。在它以这种方式出现时，木料就变成黑色，靠近它的每个部分则变成灰色。这一点，从黑檀树和榆树的情形是可以看出的。黑檀树沉于水中，因为它的各部分紧凝在一起，孔道很窄，空气不能进入其中。白色的木料之所以也下沉，是由于它们的孔道狭窄，阻塞孔道的潮湿过多，所以，空气亦不能进入其中。花朵仅仅根源于稀薄的质料，且是在调协开始时长出，正因如此，它先于果实而生成，正如我们已证明过的。这样，我们说明了植物先长叶、后结果的原因。
在孔道狭窄的那类植物中，颜色是蓝的，而且，由于它的部分是复合而成，也趋于白色。但是，当条件适中时，则是灰色。有些植物之所以没有花朵，其原因通常是由于它们各部分的差异，以及在它们之中的稀薄、粗糙或稠密。棕榈树、无花果树以及与它们相似的其他植物都没有花。
皮层厚的植物靠潮湿的蔓延和热力的驱动而生长伸展。松树和棕榈树就是这种情形。流出乳汁的植物，其汁在它的中部。在内部的热更甚的地方，油汁也就出现在那里。当热开始调协时，油汁转变成自然的湿，并以快速凝聚的方式凝结。随着地点的变热，生成了类似于乳汁的稠密的潮湿，散发物就会从潮湿中升起，并把乳汁吸到外缘，潮湿则控制住出现的热，这样，乳汁便凝结成了；因为凝聚是热的本性。但是，当树中的冷生成时，乳汁会凝结得很硬；因为在聚集起来后，它便从自己所在的地方流出来。这样，它就变成树脂。树脂一旦受热，就以滴落的形式出现，但与空气接触时，又凝结了。在温热地区，它还流淌，与水类似。在另一些地方，它虽然也流溢出来，却凝聚得像石头或贝壳一样坚硬。当它一点一滴地渗出时，保持着自己特有的形式，变成蜜蜡之类。变得像石头一样的树脂就其外表而言虽然是很冷的，但它的这种性质却由热造成。在它流淌且变冷时，又硬得似石头。再者，有些树在冬天发生变化，有时变绿，有时变灰，而且，无论它们的叶片还是果实，都不毁灭。因为出现这种情形的植物，内部含有丰富的热，根部则潮湿稀薄；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空气冷，湿便支配了颜色的变化。当热与冷相遇时，热驱散外面的湿，并与其表面的颜色混在一起，这样，树也就相应地呈现这种颜色。但是，当冷再度回来，干转入活跃，湿控制住热时，颜色就显出是灰的。
【10】如果热和湿调协得不完全，果实是苦的。因为冷和干妨碍了调协的完成，这样，果实就变得苦涩。有事实表明这一点：把苦的东西扔进火里，它就会变甜。在酸辣的水中生长的树木，结出的果实甘甜，因为在太阳的热量的帮助下，酸辣吸收了它自己特有的性质，即冷和干；这样，当内部只有少许的某些湿存留下来时，味就变甜。在阳光照射到树上时，树的内部变热，因此，果实的汁液就带有些许酸味。随着果实逐渐变得调协，酸味也就一点一点地消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甜味出现。此时，果实甘甜，树的叶片和小枝则变干。然而，一旦调协完成，果实多半会变得更苦。这是由于过多的热与过少的湿结合而引起的。因为湿被消耗得所剩无几，果实使得热上升，这时，果实就是苦的。果核是锥形的，其原因在于热的吸引、过多的冷，以及内部的湿是源出于酸辣水的性质。因为湿处在中部，且两端变得稠密或稀薄了。但是，生长在气温适宜的土壤中的树，在冬天到来之前就调协了。因为当热量接近于适度，湿变得显现，空气也清明时，果实不需要很多的热来调协，这时，它的调协速度加快，在冬天之前完成。因此，在所有的树中，当它们最初被种植时，苦烈味道较重。既然湿在它们的两端生成时，被调协的是处在树木中部的那些地方，果实的质料也正好源出于这些地方，而且，干燥出现，且追随潮湿，这样，最初的调协就是酸涩、苦涩或辛辣的。其原因是，调协是在热与湿的伴随下发生的。但是，当湿与干超过热时，由此结出的果实开始不会有很好的调协，因为生成的果实在开初缺少甜味。然而，坚果树结出的果实开初是清甜的，一般情况下，后来却混夹着苦涩。其原因是，这种树的枝桠稀少。在调协的季节，当孔道变宽时，热追随湿，果实成熟，最初味道清甜；但在后来，由于枝桠稀少，树缩小了孔道，冷和干超过了热和湿，这样，果实就变得苦辣了。再者，阳光凭借其热量占了优势，由于处在树木表面的种子中的大量干被吸收，冷就会战胜干，果实便因此而变得非常辛辣。然后，自然的热再度上升，太阳的热则从外面帮助它，所以，热和干取得胜利，果实于是变苦。
注释
[1] hudna。
[2] khrusokome。
[3] khrusitis。
[4] diathese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