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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1】 我们既从一般意义上，又从特殊性上分门别类地述说了所有动物的生成方式。既然雄雌两性在最完善的动物中是分离存在的，既然我们可以说两性乃是所有动物，也是所有植物的本原，区别只在于某些生命中两性是分离的，某些中两性不分离，因此我们必须首先述说两性的起源或生成，因为当动物在其种类上尚未完善时雄雌两性的差异就已经产生了。
然而，在两性的差异明晰可见之前胚胎究竟为雄还是为雌，究竟在母体内还是在更早的阶段获得这种差异，人们众说纷纭。有些人包括阿那克萨戈拉和其他一些自然哲学家声称这种两性的对立早在精液中就已经存在了，因为他们说精液来自雄性，而雌性只提供场所，雄性来自右面的睾丸，雌性来自左面的睾丸，他们还说雄性胚胎位于子宫的右面，而雌性胚胎位于子宫的左面。还有一些人包括恩培多克勒声称两性的差异发生于子宫。因为他说如果子宫是热的，进入其内的精液则产生雄性；如果是冷的，则产生雌性。子宫的热和冷归因于月经，根据月经的或热或冷，或旧或新而定。阿布德拉的德谟克里特也说雄雌两性的差异形成于母体内，但他认为胚胎为雄或为雌并非取决于子宫的热和冷，而是取决于哪个亲本的精液占优势，即并非取决于全部精液。当恩培多克勒看到在整个两性器官方面，即在雄性的阴部和雌性的子宫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便认为两性的差异仅仅因为子宫的热和冷，做出了相当草率的假设。因为假如两个动物已经形成，一个是有全部雄性的部分，另一个则有所有雌性的部分，它们被置于子宫中就好比被投入炉中，具有子宫的动物被置于热炉中，无子宫的动物被置于冷炉中，结果是：无子宫的便成为雌性，有子宫的却成为雄性。但这是不可能的。与此相比德谟克里特的说法还是较好的，因为他试图探求雄雌两性在生成过程中的差异，并竭力进行论证，至于对错与否则另当别论。如果热和冷是两性生殖部分差异的原因，那么这个问题应当已被持恩培多克勒式的观点的人所表述，因为对该问题的解释相当于对雄雌两性生成问题的解释，既然在这些部分中明显存在着两性上的差异。然而，如果要从热和冷这种本原出发来证明这些部分生成的原因，来表明当动物受冷时被称为子宫的部分必然得以生成，当受热时则不能生成，这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对于用来性交的部分同样如此，既然它们也以前面提及的方式相互有别。
再者，雄性和雌性的双胞胎经常在子宫的同一部分形成。在所有胎生动物中（包括陆生动物和鱼类），我们通过解剖已大量地观察到这种现象。如果恩培多克勒没有看到这一点，那么在他分析原因时陷入错误就是很自然的了；如果他看到了这一点，却依然认为子宫的热和冷是原因，这就很难理解了，因为如果按照他的理论，雄雌双胞胎就会都为雄或都为雌，但我们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另外恩培多克勒还说，所产生的胚胎的各部分是被分裂的，某些部分存在于雄性亲本中，某些则存在于雌性亲本中，这也说明为什么它们相互之间渴望交配。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些部分的有形实体也必然是相互分离的，也必然发生相互结合，而不是因为冷或热了。然而讨论这样的原因或许是多余的，而从总体看来似乎是想象的结果。如果精液恰如我们以前所言，如果精液并非来自雄性亲本的整个躯体，雄性的排放活动并不为胚胎提供任何质料，那么我们必须对恩培多克勒、德谟克里特和任何其他持有此类观点的人进行反驳。因为精液的实体不可能被分裂开来存在，不可能一部分在雄性亲本内，一部分在雌性亲本内，像恩培多克勒所声称的那样：
肢体的本性已被分裂，部分在男人那里……
另外各部分的整体不可能由每个亲本产生出来，雄性或雌性胚胎也不可能根据一部分优于其他部分而形成。一般说来，认为一部分因占有优势从而使胚胎成为雌性要比在缺乏慎思的情况下仅仅把热视为原因好一些。然而，由于阴部的形状存在着两性上的差异，因此我们需要解释为什么这些部分总是各自自成一体。如果这是因为它们相互接近，那么每个其余的部分也应当自成一体，因为当某些部分占优势地位时，其中任何一个部分都与其他部分相互接近。因此子代不仅为雌或为雄，而且也分别相似于母亲或父亲。此外，设想在整个肌体没有经过变化的条件下这些部分能够单独形成乃是荒唐的。首先以血管为例，这种整个躯体的肉体组织环绕其上，正像环绕于构架之上的东西。并非因为子宫血管才形成某种特征，而是因为血管子宫才形成某种特征，这种判断是合乎道理的。尽管两者都是某种形式的血液的容器，但血管先于子宫。运动的本原必然总是在先的，它因具有某种特征必然成为生成的原因。雄雌两性之间生殖部分的差异只是结果，我们一定不能把它们视为本原或原因，本原或原因在于其他某种东西，即使没有精液由雄性或雌性排放出来，胚胎也会以其他什么方式形成。
用来反驳恩培多克勒和德谟克里特相同的论证同样也可以用来反驳那些声称雄性来自右面，雌性来自左面的人。如果雄性不提供任何质料，那么持上述观点的人实际上则言之无物。如果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雄性提供某种东西，那么我们必须像反驳恩培多克勒的观点，即那种以子宫的热和冷来解释雄雌两性差异的观点那样来反驳他们。他们在用“右和左”解释两性差异方面犯了类似于恩培多克勒的错误，尽管他们看到了两性事实上乃是通过整个生殖部分而相互区别开来的。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子代的子宫存在于来自左面的胚胎中，而非存在于来自右面的胚胎中？假如一个胚胎来自左面，但并未获得这个部分，那么它就会成为一种无子宫的雌性，或许还会成为有子宫的雄性。此外如前所述，雌性胚胎被不只一次地观察到位于子宫的右边，而雄性胚胎位于子宫的左边，或雄雌胚胎处于同一部位。〔或者雄性胚胎在右边，雌性胚胎在左边，两者都在右边生成的机会也并不少。〕某些坚持相同观点的人声称如果雄性把一个睾丸捆扎起来，只用右边的或左边的睾丸进行性交，就会分别产生雄性或雌性。至少莱奥发涅（Leophanees）持有这种观点。有人声称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那些只有一个进行活动的睾丸那里。这种观点只是主观臆测。他们从可能性出发去猜测将要发生之事，他们在看到事物发生之前预先判断事物如何存在。此外，就生成雄性和雌性子代而言，他们并不知道动物的这些部分对生成活动并不贡献任何东西。有关这个问题的证据在于许多自身存在着两性差异，并能产生雄性和雌性子代的动物却没有睾丸，如无足动物，即鱼类和蝰蛇类。
假设热和冷是雄和雌的原因，或两性的差异来自右和左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因为躯体右面比左面的热量大，经过整合的精液比未经整合的精液热量大。再者，浓厚的精液是被整合的，越是浓厚的精液就越是具有生殖力。然而，以这种方式寻求原因实乃舍近求远，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接近第一原因。
我们在其他地方业已论述了作为整体的肌体及其部分，解释了每一部分是什么，根据什么原因而存在。但雄性和雌性乃是通过某种能力和无能区分开来的。（因为雄性是能够整合、能够形成、能够释放精液的东西，而精液具有形式的本原。所谓“本原”并非意谓着由之生成相似于亲本的子代的质料性本原，而是指第一运动因，不管在自身中还是在他物中能够产生运动。雌性乃是接受精液的东西，但它不能形成精液，不能释放精液。）所有整合活动都借助于热量进行，因此雄性动物必然比雌性的热量大。因为正是由于冷和能力的短缺雌性才在躯体的某些部位充满血液。血液的丰富性是一个证据，它表明事实同那些认为雌性因排放月经故而比雄性热量大的人的观点恰恰相反。他们看到血液是热的，因此血液较多之物热量就较大。然而他们把月经排放这种状态理解为通过血液和热量的过多产生的，似乎对于任何同样是血液的东西都是可能的，只要它是液态的并且是呈血液状颜色的，似乎在营养状态较好的动物中血液在量上是不会变少的，只在质上较为纯净。实际上他们是按照肠道中残余物的排放来看待这种残余物的排放的，即如果残余物的量较多，便认为这是较热的本性的特征。但事实正好相反。我们以水果为例。第一阶段的营养十分丰足，但由之获得的有用的产物甚少，最终结果同最初阶段的数量相比微不足道。对于动物躯体也是这样。各部分吸收营养，反过来又加工处理营养，由全部营养所获得的最终结果微乎其微。这种最终结果在某些动物那里是血液，在某些那里则是相当于血液的东西。
既然一种性别能够排放纯净状态的剩余物，另一种则不能；每种能力都有某种相应的器官，不管其功能是产生较为完善的产物还是较为不完善的产物；既然雄性和雌性以这种方式相互对应（“能够”和“不能”在多种意义上被使用），因此对于雄性和雌性必然存在着器官，一种具有子宫，另一种具有阳具。再者，自然把器官和功能同时赋予每一个体，因为这样做是有益的。因此躯体的每一部位伴随着分泌和功能同时产生，正像视觉功能没有眼睛便得不到完善，眼睛如果离开了视觉功能也无法完善。肠和膀胱也是随形成剩余物的功能一起生成的。既然器官由之生成的东西和由之成长发育的东西是相同的，即都是营养，那么每种器官都由这种质料构成，都由这种适合于吸收的残余物构成。其次，正如我们所说，每种器官在某种意义上是由其对立面形成的；再次，我们必须明白，如果一物的消亡意谓着转化为它的对立面，那么凡不被创制它的东西所支配的东西必然变为它的对立面。根据这些前提条件，某个胚胎之所以为雄，另一个之所以为雌或许就比较清楚了。一旦运动的本原由于缺乏热量因而不能进行支配和整合营养，不再将质料纳入自己的特有形式，而是处于极差状态时，质料必然转化为自己的对立面。雄性的对立面是雌性，而在为雄或为雌所凭借的东西上也是相互对立的；既然在所具有的能力上相互有别，因而在所具有的器官上也相互有别。因此这就是质料转化为雌性的条件。当某个至关重要的部分发生变化时，整个动物肌体在形式上则会随之产生巨大变异，在阉人那里可以看到这点。只是一个部分受到损害，却使原来的表象大为改观，并十分接近雌性的形式。原因在于某些部分是本原，一旦本原被运动，许多伴随它的部分必然发生变化。
如果雄性是一种本原和原因，雄性之为雄性在于某种能力。雌性之为雌性在于某种无能，如果能力和无能的界定是能够或不能整合最后形态的营养，这种营养在有血动物中被称为血液，在其他动物中则是相当于血液的东西，如果这种整合能力的原因存在于第一本原中，即存在于包含自然热量的本原的那一部分中，那么在有血动物中必然形成心脏，所产生的动物或为雄或为雌，那么在其他具有两性的动物中必然形成相当于心脏的东西。这就是雄性或雌性的本原或原因，这就是它所寓于其中的场所。然而动物为雄或为雌仅当具备了雄雌两性由之得以区别的部分，因为动物并非根据随便某个部分成为雄或成为雌，正像动物并非根据随便某个部分能够看或能够听一样。
我们将上述观点概括重述如下：精液乃是营养的最终形态的剩余物。所谓“最终形态”是指被运至躯体每一部分中的东西，这也是子代相似于亲本的原因。虽说精液来自所有部分和进入所有部分没有多大差别，但后一种说法更恰当一些。然而雄性的精液不同于雌性的排放物，因为雄性自身内包含这样一种本原，即能够在胚胎中产生运动和充分整合最终形态的营养，而雌性的排放物只包含质料。如果雄性的精液处于支配地位，它就可以把质料纳入自身；如果处于被支配地位，它或变为自己的对立面，或走向毁灭。雄性的对立面是雌性，雌性之为雌性乃是由于其整合活动之无能和血液性质的营养之寒冷。自然把每种剩余物分配给适合于接受它的部分。精液是一种剩余物，存在于热量较大的有血动物即雄性中的精液数量适中，因此在雄性中接受这种剩余物的部分是管道。然而在雌性中由于没有整合能力因而存在着大量的血液状物质，这种东西不能被加工为成熟的精液。因此在雌性中也必然存在着适合于接受这种东西的部分，这个部分必然有别于雄性的管道，并具有相当的体积。这就是子宫具有这种本性的原因。子宫是雌性由之区别于雄性的部分。
【2】 我们已经讲过了为什么某些动物为雄，某些为雌。观察到的事实证明了我们的说法。年轻的亲本和年老的亲本比处于壮年的亲本更容易产生雌性子代。原因在于年轻时热量尚未充足完善，年老时热量锐减。另外，那些体内液体较多，雌性化较强的亲本也易于产生雌性子代，充满液体的精液比厚重的精液更易造成这种现象。所有这些特征都出于自然热量的缺乏。
再者，刮北风时进行性交比刮南风时进行性交更易产生雄性子代，因为刮南风时动物的体内充满液体，因而产生较多的剩余物。剩余物越多就越难整合，因此雄性的精液此时便具有较多的液体，雌性排放的月经也是如此。
出于同样的原因，月经的排放在自然的顺序中更多地发生在月亏时分。每月的这个时候由于月亮的缺失因而变得较冷，水分较多。正像太阳带来了每年的冬和夏，月亮也带来了每月的“冬”和“夏”。这不是由于月亮的转动，而是当月光增加时天气变暖，当月光缺少时气候变冷。
牧羊人也说，不仅在刮北风或刮南风时进行性交可以造成产生雄性子代或雌性子代的差异，而且当动物交配时面北或是面南也会造成这种差异。如此细微之事有时将改变程度，引起热或冷，这些状态反过来又影响生成。
基于上述原因，雄雌两性一般说来在产生雄性子代和雌性子代方面相互区别开来。然而，它们相互之间还需要一定的恰当比例关系，因为所有技艺产品和自然产物都根据确定的比例而存在。如果热量占绝对优势就会吸干水分，如果热量不足就不会使质料成形。对于创制品所必需的是中间比例。否则就会像煮饭时那样，如果火太旺就会把饭煮焦，如果火不足就煮不熟饭，两种情况都达不到煮饭的目的。因此，在雄性和雌性的元素混合方面也需要恰当的比例，这就是许多两性不能进行生成的原因，但如果改换配偶则能生成。无论就能生成或不能生成而言，还是就生成雄性子代或雌性子代而言，这些对立现象有时发生在年轻人那里，有时则发生在老年人那里。
另外出于相同的原因，这些方面一方水土有别于另一方水土。因为特别是营养的质量和肌体的状况都依赖于周围空气的混合和肌体所摄入的营养，最主要的是依赖于水所提供的营养。因为水是我们摄入最多的物质，它作为营养存在于所有物质中，甚至也存在于固体物质中。因此硬水和冷水有时会导致生育能力的丧失，有时则造成雌性子代的产生。
【3】 出于同样原因，某些子代相似于亲本，某些则不相似；无论在整个躯体方面还是在各个部分方面，某些子代相似于父亲，某些则相似于母亲，它们相似于亲本胜过相似于远祖，相似于前辈胜过相似于随便什么人；雄性像其父甚于像其母，而雌性像其母甚于像其父；某些子代与其血亲毫无相似之处，但无论如何相似于人类，而另有一些子代甚至连人类也不相似，只是一种怪胎。事实上，那些与其亲本不相似的子代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怪胎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业已偏离了某种特定的生成方式。最初的偏离乃是雌性子代的生成，而非雄性子代的生成。然而就自然而言这依然是必然的，因为分化为雌雄两性的种必须得以保存，此外对于雄性来说有时可能因年轻或年老或其他此类原因而失去支配地位，雌性子代必然为动物产生。就终极目的因而言，怪胎并非必然，但它是偶然意义上的必然，因为我们必须明白它的起源恰恰在于此。如果月经中的生成性剩余物得以充分整合，那么来自雄性的运动就会按照自身的形式创制胚胎的形式。（我们说“精液”或说“使每一部分生长发育的东西”实际上没有区别；说“使之生长发育的东西”或说“使之最初形成的东西”也没有区别，因为在两种情况下运动的逻各斯是一回事。）因此，如果这种运动占支配地位，就会使胚胎成为雄性而非雌性，就会使雄性胚胎像其父而非像其母；如果这种运动不占支配地位，就会因短缺占支配地位的能力而使胚胎成为有缺陷的。每种情况下的“能力”一词，我是按下述方式使用的。能生成者不仅是雄性，而且是具备某种特征的雄性，例如克里斯库和苏格拉底；不仅是克里斯库，而且是人。这种意义上属于能生成者的某些特征离他近一些，某些离他远一些，这些特征仅就作为能生成者的特征而言，并非指他的偶然属性，如他是一位学者或某人的邻居。特殊和个别的东西在生成中总是具备较强的力量。克里斯库既是人又是动物，但他的人性比动物性更接近他的特殊性。在生成中个别的东西和普遍性的种一起发生作用，但个别的东西更为重要，因为它是实体。被生成的东西生来就具备某种一般性质，但同时也是一“这个”[1]，而“这个”就是实体。因此，存在于精液中的运动由上述所有这些东西的能力产生，在潜在意义上由远祖的能力产生，但更主要的是由接近于个别的东西的能力产生。个别的东西是指像克里斯库或苏格拉底这样的个体。每种东西当它偏离自己的形成方式时，不是变为随便什么东西，而是变为自己的对立面；同样，在生成中如果生成者和运动者的能力没有获得支配地位，那么没有被支配的东西必然会偏离生成方式，变为自己的对立面；如果就雄性而言其能力没有获得支配地位，那么形成的子代即为雌性；如果就克里斯库或苏格拉底而言其能力不占支配地位，则其子代相似于母亲而非相似于父亲。因为正像在一般意义上母亲是父亲的对立面，因此个体的母亲也是个体的父亲的对立面。仅次于个别的东西的能力也是这样。因为子代总是倾向于接近父系和母系两个方面的近宗。
某些东西的运动是现实意义上的，而某些则是潜在意义上的。现实意义上的是指雄性亲本和一般种类的运动，如人和动物；潜在意义上的是指雌性亲本和远祖的运动。如果运动偏离了生成方式，就会变为自己的对立面；然而一旦形成胚胎的运动发生复归，便复归为与之十分接近的亲本的运动。比如，如果雄性亲本的运动发生复归，则变为他的父亲的运动，不过只有很小一点差异，第二步则变为他的祖父的运动。对于母系来说，雌性亲本的运动也以这种方式变为她的母亲的运动，如果不变为这种运动，则变为她的祖母的运动。对于远祖的运动也是这样。
一般雄性的特征和作为个体的父亲的特征将会结合在一起，这是最为自然的事情，无论他们处于支配地位还是处于被支配地位。因为两者的差别不大，达到一致并不困难，苏格拉底既是一个具备一般雄性特征的人，又是一个个体。因此就绝大部分而言，雄性子代相似于父亲，雌性子代相似于母亲，因为生成方式的偏离是按两个方向同时发生的，雄性的对立面为雌性，父亲的对立面为母亲，生成方式的偏离总是转化为自己的对立面。
但如果来自雄性的运动获得支配地位，而来自苏格拉底的运动并未获得支配地位，或者前者与后者的情况相反，那么其结果是雄性子代生来相似于母亲，雌性子代生来相似于父亲。
如果运动发生复归，如果雄性特征保持不变，但来自苏格拉底的运动复归为他的父亲的运动，那么根据这个原理其子代将会是雄性，而且与其祖父或某个其他远祖相似；如果雄性特征处于被支配地位，子代将会是雌性，通常与其母亲相似。但如果来自母亲的运动也发生复归，那么根据同样的原理子代将会相似于母亲的母亲或其他更远的远祖。
对于躯体各部分同样如此，因为通常某些部分相似于父亲，某些则相似于母亲，还有一些相似于某些远祖。因为如前所述，形成部分的某些运动是现实意义上的，而某些则是潜能意义上的。我们必须把握某种一般性原则，不仅要把握刚才提到的原则（即某些部分的运动是现实意义上的，某些是潜能意义上的），而且还要把握下述两个原则：如果某种特征处于被支配地位，就会偏离生成方式，变为自己的对立面；如果发生复归，则复归为与之接近的亲本的运动。如果复归得少一些，则复归为较近的亲本的运动；如果复归得多一些，则复归为较远的亲本的运动。最后，这些运动混同在一起，以致于其结果并不相似于任何血亲，剩下的只是一种共性，即人类。原因在于所有个别特征都为其共性所伴随。人类是一般性，而作为父亲的苏格拉底和母亲（不管她会是谁）则是个别的东西。
运动之所以发生复归的原因在于动作者为承受者所作用或影响。例如用来切割的工具被它所切割的东西磨钝，产生热量的东西被它所加热的东西冷却，一般说来，除了第一运动者之外任何运动者都会得到某种反作用的运动，例如推动者在某种程度上被推动，挤压者本身被压挤。有时承受的程度甚于动作的程度，因此产生热量的东西本身被冷却，或者制冷的东西本身受热，有时主动作用完全没有效果，有时主动作用小于承受作用。（这个问题已在有关动作者和承受者的著述中讨论过了，并说明了动作和承受存在于何种事物中。）承受的东西之所以偏离生成方式，之所以得不到支配的原因或在于整合与运动能力的缺乏，或在于应当被整合的东西和被分化的东西数量过多，温度过低。产生运动的东西在某一部分而非另一部分获得支配地位使处于形成中的胚胎变得复杂多样。这点正像运动员因吃得过多所产生的后果一样。由于营养的数量过多，其本性不能对之进行控制，因而也无法使其形状合乎比例地生长和保持平衡对称。结果，其肢体毫无规则地发育，有时几乎面目全非。与这种状况类似的是所谓“色情狂”这种疾病。〔在这里，大量未被整合的体液或气进入动物的面部，因而其面部很像森林之神。[2]〕
我们已经分析了所有下述现象的原因：为什么会生成雄性子代和雌性子代，为什么某些子代与其亲本相似，雌性相似于雌性，雄性相似于雄性，而另外一些子代以另外一种方式与其亲本相似，即雌性相似于父亲，雄性相似于母亲；一般说来，在整个躯体和每个部分方面为什么某些子代像其前代，而某些则不像。
然而某些自然哲学家就为子代生来何以相似于或不相似于亲本这一问题给出了不同的解释。他们陈述了两种理由。有人说子代更相似于排放较多精液量的亲本，子代的整个躯体相似于亲本的整个躯体，每一部分相似于每一部分，这种看法假定了精液来自每一部分。他们说，如果来自双方亲本的精液量相等，则子代不相似于任何一方。但如果这种看法并非真实，如果精液并非来自整个躯体，那么显然他们给出的就不是相似或不相似的原因。再者，他们很难用这种理论解释雌性子代何以相似于父亲，雄性子代何以相似于母亲。那些在雄雌两性的原因问题上持有相同于恩培多克勒或德谟克里特观点的人做出了另外一种不可能的陈述；而那些声称子代的性别取决于来自雄性亲本或雌性亲本的精液量是多还是少，并声称这就是子代为什么生来为雄或为雌的人，他们不能表明雌性如何相似于父亲，雄性如何相似于母亲，因为在同一时刻较多的精液来自双方亲本是不可能的。再者，出于什么原因绝大部分子代相似于祖先，甚至相似于远祖？无论如何没有任何精液来自他们。另一些人对相似性的解释有待于讨论，他们对该问题以及其他问题的论述较好一些。有人说尽管精液是单一的，但好像是由许多成分构成的种子聚合体。好比某人试图把多种液汁混合为一种液体，然后从这些混合物中拿出一些，他不可能总是拿出等量的每种液汁，而是有时这种多点，有时那种多点，有时这种拿出一些，那种则根本没有。因此他们说，对于由多种成分混合的精液也是这样，因为子代相似于那个由之可以得到最多精液的亲本。尽管这种说法并不明晰，在许多方面实属虚构，但它意在达到一种更好的表述，即所谓种子聚合体并非在现实意义上存在，而是在潜能意义上存在，因为它不能现实地存在，只能潜在地存在。然而，如果我们对原因只给出一种方式的解释就不容易说明白所有这些现象的原因：为什么会生成雄性和雌性，为什么雌性常常像其父，而雄性像其母，再者这种相似性可以远及祖先，为什么有时子代虽然是人，但不像任何祖先，有时甚至达到最后看上去不是人，只是一种动物的程度，即所谓的怪胎。
继上述问题之后，接下来要解释这种怪胎的原因。如果来自雄性的运动发生复归，来自雌性的质料得不到支配，剩下来的则是最普遍一般的东西，即动物。因此人们说小孩长有羊头或牛头，其他动物也有类似情况，牛长有小孩的头，或羊长有牛头。所有这些怪胎都出于上述原因，但它们并非就是它们被说成的那种东西，只是相似而已，类似情况甚至发生在无发育缺陷的东西那里。因而开玩笑的人常把其貌不扬的人比作喷火的山羊，或比作顶撞的公牛。某些相士把所有的面相归为两种或三种动物，这种说法常常可以征服听众。然而这种怪胎即某种在另一种动物之中的动物是不可能生成的，这点可由人、羊、狗、牛截然不同的妊娠期所表明，如果不是在自己特定的时间内它们无一能够生成。
这是一种传说的怪胎，还有另外一些因躯体的某些部分繁多而得名的怪胎，它们生来具有众多的足或众多的头。
有关怪胎原因的解释非常接近或在某种方式上相似于畸形动物原因的解释，因为怪胎的确是一种畸形。
【4】 德谟克里特声称，怪胎乃是由于两次排放的精液注入子宫产生的。前次的精液未被排出，还在发生作用，后面的精液接着进入子宫，因而胚胎的各部分生长在一起，相互混同。〔然而，他说在鸟类中由于交配总是迅速发生，因此卵及其颜色处于混同无序状态。〕但如果正像事实所表明的那样，几个子代可由一次排精和一次交配产生，那我们在思考研究这种现象时最好不要舍近求远，因为当精液并未分离开来，而是全部一起进入雌性时这种现象的发生乃是绝对必然的。
如果我们必须把这种现象归因于雄性的精液，那么这是我们据以解释问题的方式，但一般说来我们更倾向于认为其原因在于质料，在于正在形成的胚胎。因此这种怪胎在一次只产一个子代的动物中很少出现，而在多产的动物中较为常见，在鸟类中，尤其在一般家禽中最为常见。这种鸟类是多产的，这不仅由于它们经常产卵，如鸽子类，而且还由于它们同时拥有多个胚胎，一年四季频繁交配。它们产出许多双黄卵，因为胚胎相互靠近从而长在一起，正像在许多水果那里发生的那样。在这种双黄卵中，当黄被膜分离开来时就会产生两个分离存在的幼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现象；当黄连续不断，之间没有任何区分时就会产生怪胎，长有一个身体，一个头，四条腿和四个翅。这是因为躯体的上部较早地由白形成，其营养从黄中摄取，而下部较晚生成，其营养是单一的和不可分的。
出于同样的原因，蛇类也被发现有时长有两个头，这一种类是卵生的，而且是多产的。然而由于其子宫的形状，怪胎在这一种类中不太常见，因为其躯体细长，大量的卵纵向排列。无任何此类现象发生在蜜蜂和黄蜂中，因为其子代存在于分离的巢室中。但在家禽中情况恰好相反，由此我们必须认为此类现象的原因在于质料。在其他动物中，如果它们是多产的，则这种怪胎更为常见。因此在人类中怪胎不太常见，因为大多数人一次只产一个子代，而且是完善的子代。即使在人类中这种现象也更多地发生在妇女们生儿育女较多的地区，例如埃及。怪胎在山羊和绵羊中较为普遍，因为它们是更为多产的动物。在多趾足动物中也较为常见，因为这种动物产生许多子代，而且是不完善的子代，如狗，大多数此类动物刚出生时是瞎眼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现象，为什么它们是多产的，必须以后再说。但自然通过生成与其亲本不相似的不完善的子代，为怪胎的产生提前做了准备，因为怪胎属于与其亲本不相似的东西。因而这种偶然性影响了具有某种本性的动物，导致了怪胎的产生，尤其在所谓的metakhoira中最为常见，这种动物在某些方面也发生变异，因为缺少一部分或多出一部分正是某种怪异现象。怪胎属于相悖于自然的东西，但不是相悖于作为全部的自然，而是相悖于作为大多数的自然。就作为永恒和必然的自然而言，无物与之相悖而产生。相悖于自然的东西只存在于那些在大多数情况下以某种方式发生，但也可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发生的事情之中，实际上，在这些怪异事例中所发生的过程虽然同确定的秩序相悖，但永远不会盲无目的地偶然发生。因此怪胎似乎不算十分怪异，因为即便同自然相悖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合乎自然的东西，仅当“形式的”本性没有支配“质料的”本性。因此人们不把这种东西称为怪物，也不把那些习惯上发生的现象，如在水果中发生的某些事例称为怪物。有一种葡萄树，人们称之为“烟色”葡萄树，如果它结出了黑色果实，人们并不将之视为怪异现象，因为这种葡萄树在习性上经常如此。原因在于其本性界于黑白之间，而且变更不大，并未真正与自然相悖，至少没有变为另一种本性。然而怪胎发生在多产动物中，因为众多的胚胎相互干扰，妨碍了完善的获得和生成运动。
有关动物的多产和部分的过多，有关动物的少产或只产一个子代以及部分的缺失，尚有许多疑问。有时动物生来具有过多的趾，有时只有一个趾。其他部分同样如此，或多余，或残缺。某些动物具有两个生殖器官，一为雄，一为雌。这种现象在人类中时有发生，尤其在山羊中更为多见，所谓的tragainai就是这种具有雄雌两种生殖器官的山羊。还有一种山羊生来腿上长角。变更、缺失和残缺也发生在内部器官上面，动物或完全短缺某些器官，或具有残缺状态的器官，或具有过多的器官，或器官错位。的确，无任何动物生来没有心脏，但有些动物生来没有脾，或有两个脾，或有一个肾。再者，没有任何动物生来完全无肝，但有些动物的肝处于不完善状态。所有这些现象发生在那些完善的和活的动物之中。我们发现，那些在本性上本应具有膀胱的动物有时没有，其他一些动物却有一个以上的膀胱。还有一些动物的器官发生错位：肝在左面，脾在右面。如上所述，这些现象发生在那些发育完善的动物那里。在刚出生的动物中可以发现各种器官的混乱现象，那些离开本性不远者通常存活下来，而那些离开本性甚远者，即当非本性状态存在于支配生命的部分中时，则不会存活下来。
有关所有这些现象的疑难在于：我们应当认为一次只产一个子代和其部分的残缺与那一次产出多个子代和其部分的多余是出于某个唯一相同的原因，还是并非如此呢？
首先，为什么有些动物是多产的，有些只产一个子代，对这个问题产生疑问是近乎情理的。因为最大的动物只产一个子代，如大象、骆驼、马以及其他单蹄动物。在这些动物中某些体积大一些，某些体积则相当可观。狗、狼以及所有多趾动物产生多个子代，甚至在体积较小的此类动物中，如鼠类，也存在多产现象。除了猪这种多产动物之外，其他所有偶蹄或裂趾蹄动物只产少数几个子代。以上所述，是令人产生疑问的事，因为体积大的动物应当能够产生更多的子代和更多的精液才是合理的。然而令我们产生疑问的东西恰恰是我们不应产生疑问的原因。它们体积大正是不产生多个子代的原因，因为在这类动物中营养被用于体积的增长，而在体积较小的动物中自然从体积中把多余的营养拿走，用到精液性质的剩余物上了，再者，体积大的动物用于生成的精液量相对多些，而体积小的动物则相对少些。另外，多个体积小的动物可以在同一场所形成，而多个体积大的动物则相当困难。〔对于体积居中的动物，自然则给予居中数目的子代。我们以前解释了为什么某些动物体积较大，某些较小，某些居中。〕就大多数而言，单蹄动物只产一个子代，偶蹄动物产生为数不多的几个子代，多趾动物产生多个子代。一般说来，原因在于大多数动物体积上的差异相应于趾上的差异。然而这种情况并非全部如此，因为多产或少产的原因在于体积的大小，不在于动物的种类具有一个趾、两个趾或多个趾。下述事实可作为证据：象是最大的动物，但却是多趾的；骆驼是第二大的动物，则是单蹄的。不仅在行进的动物中，而且在飞行的和游动的动物中，体积大的少产，体积小的多产，原因是相同的。与之相似，并非最大的植物即结出最多的果实。
我们已经解释了为什么在本性上某些动物是多产的，某些是少产的，而某些只产生一个。就上述种种疑难而言，我们更有理由对多产动物感到疑惑，因为显然，此类动物通常一次交配即可怀孕。或许是雄性精液用以成为胚胎的部分，通过与雌性生成性的体液相混合对胚胎的质料有益；或许并非如此，而是像我们所说的那样，雄性的精液通过凝聚，塑造雌性中的质料和生成性剩余物发生活动，正像无花果液汁之于乳汁一样。哪种观点正确，出于什么原因精液没有形成一个具有相当体积的动物，而是形成多个子代？在凝结大量乳汁过程中无花果液汁并未分离开来，而是乳汁越多，注入的无花果液汁就越多，被凝结的块状乳汁就越大。有人说，由于子宫有多个区域以及绒毛叶也不是单一的，因而子宫的这些区域将精液吸入，形成多个子代。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两个胚胎经常在子宫的同一区域内形成，在多产动物中，当子宫充满胚胎时人们可以发现它们成行存在于子宫中。这点由解剖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事实表明，当动物发育完善后，在体积方面有一个上限和下限，既不能大于也不能小于这两个限度，而是在这两个限度之间存在着体积上的过分和不足，正是在限度内一个人（或任何其他动物）相对大一些，或相对小一些。同样，胚胎所赖以形成的生成性质料也不是没有上下两个限度的，其数量既不能多于也不能少于某种限度。胚胎不能由随便多少数量的生成性质料构成。当一种动物出于业已提及的原因排放出多于一个动物的本原所需要的剩余物时，由全部剩余物只生成一个胚胎是不可能的。相反，而是生成多个子代，其数目由属于该动物的恰当尺寸所限定。再者，雄性的精液或精液中所富余的潜能也不会形成多于或少于合乎本性的东西。与之相似，如果雄性排放出多于必需的精液，或在被分割的精液的不同部分存在着过多的潜能，最为可能的是不会使任何东西增大，反而会使质料变干并将之毁坏，因此，火本身热量的增加并不意味着会使水的热量按同样比例增加，相反，水所能承受的热量存在着一个限度。如果达到这个限度，再来增加火的热量那么水不会继续升温，反而会更加汽化，而最终消逝，变干。既然在雌性的剩余物和来自雄性的排放物（这里指排放精液的雄性）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比例，那么在多产动物中雄性最初排放具有潜能的精液，当精液被分离为各个部分时便形成多个胚胎。而雌性提供足够的质料，以致于多个胚胎能够由之形成。（以前我们所列举的凝结乳汁的例子在这里并不切题，因为由精液的热量所形成的东西不仅具有某种量，而且具有某种质，而在无花果液汁和干胃膜的热量中只包含量。）这就是在多产动物中形成多个胚胎，并未结合为一个连续整体的原因。因为胚胎并非由任意数量构成，如果数量过多或过少，两种情况都不会产生任何结果，因为在被作用质料的潜能和发生作用的热量的潜能方面都有确定的限度。
与此相似，在那些体积较大，一次只产一个子代的动物那里，由大量的剩余物并未生成大量的子代，因为质料的量和对之产生作用的东西的量是确定的。因此由于上面所说的原因它们并未排放大量的此类质料，它们所排放的质料在本性上仅够形成一个胚胎，如果排放量过多就会产生双胞胎。这种情况似乎是一种怪异现象，因为其形成相悖于一般性和习惯性原则。
人类属于所有三种情况，因为一次只产一个子代，有时产生多个或很少几个子代，尽管在本性上几乎总是产生一个子代。由于躯体的潮湿和热量人类会产生多个子代（因为精液的本性是潮湿的和充满热量的）；但由于其体积较大因而产生少数几个或只产一个子代。因此，在动物中只有人类的妊娠期是不规则的，而在其他动物那里妊娠期是确定的，人类有几个妊娠期，婴儿可以在七个月、十个月或七个月与十个月之间出生，的确八个月出生的婴儿能够活下来，尽管存活率低于其他几个妊娠期出生的婴儿。原因可由以上所述得知，这些事情已在《问题集》中论述过了。
这就是我们分析这个问题的方式。
至于同自然相悖的部分之所以会增生，其原因和产生双胞胎的原因一样。这个原因早在胚胎中业已存在了，如果多于各部分的本性所必需的质料集聚于此，结果，或者胚胎的某一部分大于其他部分，如指、手、足或其他四肢；或者如果胚胎分裂开来，就会形成几个胚胎，就像河水中的漩涡一样。如果沿河道以某种运动流淌的水碰到障碍物，则会由原来的一股水流分为两股水流，每股具有同样的运动，在胚胎中所发生的状况也是这样。正常部分和增生多余部分通常紧密相接，但有时保持一段距离，这是由发生在胚胎中的运动所致，主要因为过多的质料重新回到它原来被排出的地方，它所具有的形式则来自它作为增生之物而产生的那个部分。
在某些动物中存在着两套生殖器〔一为雄，一为雌〕。每当这种增生多余部分产生时，总有一个部分发生作用，而另一部分不起作用，因为后者与自然相悖，营养总是供给不足。它像赘生物一样附着于肉体之上，因为赘生物也摄取营养，但比正常肉体发育晚一些，并与自然相悖。如若创制力量处于支配地位或处于被支配地位，则两套相似的生殖器官得以形成；如若创制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处于支配地位，在某种程度上又处于被支配地位，那么两套生殖器官一为雄，一为雌。这个解释对于各个部分以及作为整体的动物为什么为雄和为雌都同样适合。
对于手足或其他四肢所发生的缺失现象，我们应当视之为和整个胚胎的流产出于同一种原因。胚胎的流产是经常发生的事。
〔多余物的增生以上面提及的方式区别于子代的多产；怪胎不同于多余物的增生在于它们大多数是由几个胚胎长在一起所致。〕变更也时有发生，某些情况下变更影响较小或不太重要的部分，而某些情况下则影响较大的和至关重要的部分，例如有些动物具有两个脾，有些具有多个肾。再者，还有一些部分由于运动转向和质料的移位而发生移位。怪胎是单一的，还是由几个生长在一起的胚胎构成的，我们必须根据生命的本原来作判断。如果心脏就是关于本原的部分，那么具有一个心脏的就是单一的动物，任何多余部分只是增生物，而具有两个心脏的即为两个动物，由于胚胎的混同从而生长在一起。
甚至在许多似乎没有缺陷、发育完善的动物那里，某些动物的管道长在一起，某些则改变了正常的生长方式，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有些妇女的子宫口长在一起，当月经开始排放时感到疼痛，直到管道口自己张开或由医生将之切开。如果管道口完全不能打开或打开十分费力，患者就会死亡。另外，有些男孩的阴茎终端和排尿管道的终端不相一致，因而排尿管道很低，他们不得不蹲下排尿，当睾丸悬挂其上，从远处看上去似乎长有雌雄两套生殖器官。在绵羊和其他一切动物中，排放干燥营养物的管道长在一起。在佩林苏有一种牛，从膀胱中排放出经过精细过滤的营养物质，当它的肛门被切开后又迅速长在一起，不能再被打开。
我们已经说过了子代的少产与多产，多余部分和缺失部分的本性，也说过了怪胎。
【5】 重孕现象在某些动物那里完全不会发生，在某些动物那里则可以发生。在后者中，有些能够生育胚胎，有些则有时能，有时不能。其所以在某些动物那里不会发生重孕现象的原因在于它们一次只产一个子代。因此，这种现象不会发生在单蹄动物和比较大的动物中，由于体积较大其剩余物全部用于一个胚胎的生成上了。对于所有大体积动物来说，体积越大其胚胎按照比例也就越大，因此大象的胚胎和牛犊一样大。但重孕现象发生在多产动物中，因为子代的多产本身就是一种一个胚胎加在另一个胚胎之上的重孕。在这些动物中体积较大者，如人，可以生育第二个胚胎，如果第二次交配发生在第一次交配之后不久，这种现象已被观察到。原因正如以前所述，在一次交配活动中排放的精液量非常充足，当精液被分为各个部分时便导致多个子代产生，其中一个晚于另一个。但当胚胎已经发育到一定程度时再进行交配，则重孕现象时有发生，但不常见，因为在妊娠期妇女的子宫一般说来是关闭的。如果发生重孕（因为这种现象确也发生过），母亲也不能使第二个胚胎达到完善，而是将之排出子宫，这种情况很像所谓的流产。正像在只产一个子代的动物中那样，由于体积较大雌性的所有剩余物都集中到第一次形成的胚胎中，因此在多产动物中也是这样。唯一的差别在于在前者这个过程直接迅即发生，在后者中则是当胚胎发育到一定程度后发生，因为此时其状态相似于一次只产一个子代的动物，与之相似，既然人类在本性上能够产生多个子代，既然子宫的大小和剩余物的数量都比一个胚胎所必需的还要大，还要多，只是不足以生育第二个胚胎，因此妇女和母马是唯一可以在怀孕时交配的动物，在妇女中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业已说过，在母马中则是因为其本性的无生育和其子宫的宽余，对于一个胚胎宽阔有余，对于第二个胚胎的完善则不够充足。母马在本性上倾向于交配，因为它和无生育能力的妇女处于同一状态，妇女无生育能力是因为她们没有月经的排放（这点相当于雄性的交配活动），而母马则排放很少一点。在所有胎生动物中无生育能力的雌性倾向于交配活动，因为它们相似于那些当精液集聚于睾丸，但还没有排放的雄性。因为在雌性中月经的排放相当于精液的排放，正如以前所说，月经是未被整合的精液。因此，那些房事无节制的妇女在生育几个子女后其性交的欲望便趋于终止，因为生成性剩余物已被排出体外，她们不再渴望性交。在鸟类中雌鸟的性欲低于雄鸟，因为其子宫靠近膈附近，而雄鸟则恰好相反，其睾丸收缩在体内，因而如果任何一种鸟类在本性上具有大量精液，它总是渴求交配。因此，在雌性中正是子宫的下倾促进交配，而在雄性中正是睾丸的收缩促进交配。
我们已经说过了为什么重孕现象在某些动物那里完全不会发生，为什么在某些其他动物那里则会发生，这些动物有时能生育后面形成的胚胎，有时则不能，为什么此类动物有些倾向于、有些则不倾向于交配。
某些重孕可以从中发生的动物能够生育胚胎，甚至在两次受孕之间有一段长长的间隔。这是一些具有大量生殖性体液的种类，体积不大，能够生成多个子代。因为它们是多产的，所以子宫宽阔；因为它们具有丰富的生殖性体液，所以可以排放大量的月经；因为它们的体积不大，而排放物在比例上远远超过胚胎所必需的营养，所以它们能使子代得以形成，并能生重孕得到的胚胎。再者，此类动物的子宫并不关闭，因为有大量排放物剩余下来。这种情况在妇女中时有发生，有些妇女的月经排放持续整个妊娠期。在妇女那里，这种情况是悖于自然的，因而胚胎遭受损害，而在当下讨论的动物那里则是合乎自然的，因为其躯体一开始就是如此形成的，例如野兔。这是一种可以发生重孕的动物，因为它的体积不大，可以产生多个子代（由于它们是多趾的，多趾动物产生多个子代），它们具有丰富的生殖性体液。这点可由其多毛特征表明。它具有过多的毛发，是唯一在足下和腭内生毛的动物。多毛性乃是具备大量剩余物的标志。出于同样的原因，多毛的男性更易于性交，比皮肤光洁者具备更多的精液。在野兔中，通常某些具有不完善的胚胎，而其他一些的子代生来就是完善的。
【6】 在胎生动物中，某些生出完善的子代，某些生出的子代则不完善。属于前者的有单蹄动物和偶蹄动物，属于后者的是大多数的多趾动物。原因在于单蹄动物一次只产一个子代，偶蹄动物一般说来一次产生一个或两个子代，养育少数几个子代，使之完善不是难事。所有产生不完善子代的多趾动物都是多产的，因此，尽管它们能够为刚生成的胚胎提供营养，然而当胚胎业已发育，获得一定体积时其躯体就不能再来养育胚胎，而像产生蛴螬的动物那样将它们排出体外。的确，其胚胎像蛴螬一样刚生下来是未被分化的，例如狐狸、熊、狮以及其他类似动物的胚胎。几乎所有上述这些动物生下来是瞎眼的，此外还有狗、狼和豺。只有猪既是多产的，又是生出完善子代的动物，只在猪那里发现重叠现象：它像多趾动物那样产出多个子代，但又是偶蹄的或单蹄的，因为的确存在着单蹄猪。猪产生多个子代，因为本来用于增加体积的营养被转移到生殖性剩余物上了（因为作为单蹄动物，猪的体积不大）；但猪更是一种偶蹄动物，似乎同单蹄动物的本性相抵触。出于这个原因，猪有时只产一个仔，有时生产两个仔，但一般说来产出多个仔，并在生出前将之养育完善，这是由于其躯体的状况良好，正像能够为植物提供充足营养的沃土一样。
某些鸟类的子代孵出后是不完善的和瞎眼的，这些鸟类包括所有产卵较多、体积较小的种类，例如乌鸦、枢坚鸟、麻雀、燕子，另外还包括那些产卵较少，不能为其子代提供大量营养的种类，例如斑尾林鸽、斑鸠和鸽子。如果在燕子幼小之时眼睛受到损伤，还会恢复光明，因为损伤发生在燕子的形成时期，并非发生在完成时期，因此眼睛还会重新生长，恢复视觉。一般说来，子代在发育完善之前被产生是由于母体不能继续提供营养，而子代以不完善状态被产生则是因为它们生得过早。这点在七个月的婴儿那里很明显，因为他们中的某些刚生下来是不完善的，甚至像耳、鼻等管道通常还没有分化开来，只是随婴儿的发育后来才逐渐分化开来。许多这样的婴儿可以活下来。
在人类中雄性比雌性更容易生来具有缺陷，而在其他动物那里没有这种情况。原因在于在人类中雄性在本性上比雌性具有更多的热量，因而雄性胚胎比雌性胚胎更能四处运动，由于四处运动所以更易受伤，因为幼小的生命脆弱，易遭伤害。出于同样的原因，在人类中雌性胚胎的完善不同于雄性胚胎，因为其子宫的状态就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在其他动物中雌性胚胎的完善则相同于雄性胚胎，它们在发育方面并不像在妇女中那样晚于雄性胚胎。在人类中，当雌性胚胎处于母体内时，要比雄性胚胎需要更长的时间发育；但在产生之后，雌性各个方面的完善要比雄性迅速，如青春期、成熟期和老年期，因为雌性在本性上更弱、更冷，因此我们必须把雌性的特点视为某种本性上的缺陷。当雌性在母体内，因其冷的本性发育故而迟缓，因为发育是整合活动，而整合活动由热量来启动，热量更多的东西就更容易整合；然而雌性产生后，因其脆弱的本性便迅即达到成熟期和老年期，因为所有低级次等的东西都较早地达到目的，这点对于技艺产品和自然天成之物同样如此。上述理由同样也可以解释在人类中雌雄双胞胎不容易存活，而在其他动物中可以存活这一现象。在人类中雌雄两性以同样的速度发育是与自然相悖的，因为其发育期并不等同，雄性必须晚一些，雌性则早一些。而在其他动物中以相同的速度发育并不与自然相悖。就妊娠期而言，人类也有别于其他动物。其他动物的肌体在绝大部分时间内处于良好状态，而大多数妇女在妊娠期并不舒服。这种情况的原因可以部分归为生活方式，因为静态的生活方式使妇女具有大量的剩余物，并且比其他动物还要多。在那些妇女们过着辛苦劳作生活的地方，妊娠期反应并不同样明显，在那些地方，那些习惯于劳动的妇女生儿育女极为容易。原因在于劳作可以消耗剩余物，而那些不太活动的妇女在躯体内具有大量的这种物质，这一方面由于缺乏劳动，另一方面由于在妊娠期间月经排放的中止，因为她们在生产时感到疼痛。劳动锻炼了她们，因此她们能够在生产时屏气用力，生产的难易系于此。上述所有这些因素造成妇女和其他动物在妊娠期方面的差异。但最主要的因素是在某些动物那里只有很少一点月经排放，而在另一些动物那里则完全看不到，在妇女那里月经的排放量最多。结果，当由于怀孕而停止排放月经时就会使妇女陷入麻烦。实际上，即使没有怀孕，只要不来月经就会生病。大多数妇女在怀孕不久的最初阶段麻烦更大，因为尽管胚胎能够中止月经排放，但中止的数量太少，一开始并未消耗一定数量的剩余物，当消耗一定数量之后才消除麻烦。在其他动物中恰好相反，剩余物数量很少，正好适合一个胚胎的发育生长所需，再者，妨碍营养的排放物被胚胎所消耗，因而母亲比平常的状态更好一些。水栖动物和鸟类同样如此。某些动物之所以在其胚胎发育到一定大小之后肌体状况不太良好的原因在于胚胎生长所需要的营养多于剩余物所供给的热量。为数不多的一些妇女在妊娠期处于良好状态，这种情况发生在那些肌体包含少量剩余物，因而同进入胚胎中的营养一起被全部消耗掉的妇女当中。
【7】 现在我们必须讨论所谓的“胎块”[3]，这种东西在妇女中偶而出现，有时在怀孕期间可以发现，因为她们产生所谓的“胎块”。对于某个妇女来说，当她性交完后，认为自己已经怀孕，最初腹部隆起，肌体的其他一切状况相应发生变化，但产期已到，她既没有产出任何东西，其体积也不见减小，这种状况持续三四年之久，直到威胁生命的痢疾来临，然后产下一块肉，叫做“胎块”。再者，这种状况甚至可以持续到年老和死亡。被排出来的胎块非常坚硬，甚至用铁器也难以切割开。有关这种现象的原因，我们在《问题集》中业已论述。处于子宫中的胎块相当于半生不熟的肉，这并不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是由于热量所致，而是由于热量的缺乏所致。（因为其本性似乎是虚弱的，不能完成自己的作业，不能使生成过程达到结果，因此胎块保持到老年或至少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因为在本性上它既非完美之物，又非全部异体。）胎块之所以坚硬的原因在于缺乏整合，正像半生不熟的肉也是由于缺乏整合一样。
但问题在于如果不是完全没有观察到，那为什么这种现象并未发生在其他动物那里？我们必须认为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妇女是唯一一种子宫易受影响的动物，她们排放过多的月经，又不能对之整合，因此当胚胎由这种难以整合的体液构成时便产生了所谓的“胎块”。这种情况只发生在妇女中或主要发生在妇女中乃是合乎道理的。
【8】 在所有体内胎生动物的雌性中乳汁形成于生产期，以备哺育之用。自然为出生后动物的营养创制了乳汁，因此在这段时间乳汁既不能不足，又不能过多，事实表明如此，除非与自然相悖的某种偶然事件发生。在其他动物中由于只有一个妊娠期，所以乳汁的整合同这段时间相一致。然而在人类中由于存在着几个妊娠期，所以乳汁必然在最早的日期备好。因此妇女的乳汁在七个月之前是无用的，只有到了七个月之后才有用。乳汁必然在妊娠期的最后阶段才被完全整合，这是合乎道理的。因为一开始当这种剩余物分泌出来时全部为胚胎的发育生长所消耗。既然在各种动物中营养是最甜的、整合最充分的东西，因此当这种甜的成分被吸收后，剩下的必然苦涩难以入口。当胚胎接近完善时，剩余的东西较多，因为胚胎消耗的热量逐渐变少。此时剩余物也较甜，因为经过充分整合的剩余物不再以同样的程度被胚胎所吸收，不再完全耗费于胚胎的形成上面，而是用于促进胚胎的细微生长，此时胚胎似乎达到完善，处于静止状态（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甚至胚胎也有完善状态）。因此胚胎从母体内产出，改变了发育生长方式，因为它现在具备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再摄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此时，乳汁才成为有用的。
乳汁聚集于躯体的上部和乳房中，这是因为肌体构成的原本秩序所致。躯体中膈之上的部分是支配生命的部分。而膈以下则是与营养和剩余物有关的部分，这是为了那些四处运动的动物可以在自身内具备充分的、自足的营养供给，以便能够从一处运动到另一处。从这里也排出生殖性剩余物，原因已在开始讨论时就讲过了。雄性的剩余物和雌性的月经都是血液性质的，而血液和血管的本原是位于躯体上部的心脏，因此这种剩余物的变化必然首先从这里开始变得显而易见。正是出于同样原因，当雄雌两性开始产生生殖性体液时其声音发生变化，因为声音的本原系于此，当使之运动的东西发生变化时它也发生变化。与此同时，雄性和雌性的乳房周围部分明显隆起，当然在雌性那里更为突出，因为在雌性中大量剩余物下倾，乳房周围区域变得空阔、松软。同样，在那些乳房位于下部的动物那里也是如此。
对于每种动物都熟悉的人来说，在其他动物中声音和乳房区域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但在人类中这种变化最为明显。原因在于人类的雄雌两性按其体积的比例比其他动物生出更多剩余物〔指女性的月经和男性的精液〕。因此，当胚胎不再吸收剩余物，同时又避免剩余物排出体外时，全部剩余物必然聚集于位于相同管道上的空闲场所。这个场所即为每种动物的乳房，出于两个原因：为了最好和出于必然。正是在此为子代提供的营养得以形成和被整合。至于整合的原因，或采用业已提及的解释，或采用相反的解释，因为胚胎较大，摄取的营养就更多，这是合乎道理的。因此剩下的营养较少，量少的东西整合起来就更为迅速。
显然，乳汁和每种动物由之构成的排放物具有相同的本性，这点在前面已经说了。作为营养的质料和自然由之构成生成中的动物的质料是一样的。在有血动物中，这种质料乃是血液状的液体，而乳汁则是经过整合的而非腐败的血液。当恩培多克勒描述乳汁是如何形成的时候，或其观点不正确，或其比喻不恰当：“在第八个月的第十天，产生了白色的脓液。”因为腐败和整合是相反的，脓液是一种腐败物，而乳汁则是一种经过整合的东西。妇女在哺乳期根据其本性是不会来月经的，也不会怀孕。如果怀孕，乳汁就会枯竭，因为在本性上乳汁和月经是相同的，自然不会如此之多产以致于同时供给两个方面。如果分泌物转移到一个方面，则必然意谓着中止另一方面，除非有某种相悖于大多数情况的强力发生作用。相悖于大多数情况就等于说相悖于自然或本性，因为在那些允许、并不排除不如此这般存在可能性的事物中，大多数情况是合乎自然或本性的东西。
动物生成的时间安排得相当完美。当通过脐带传递的营养由于胚胎的体积较大因而不足以供给胚胎时，与此同时乳汁则成为有用的营养，环绕着作为鞘而存在的脐带的血管崩溃解体，因为不再有营养由之通过。正是出于这些原因，此时子代便来到这个世界。
【9】 对于所有动物合乎本性的产生方式乃是首先产出头来，因为脐带之上的部分大于脐带之下的部分。整个躯体悬吊于脐带上保持一定的平衡状态，较重的一头即体积大的部分向下。
【10】 每种动物妊娠期的长短是确定的，一般说来与其生命的长短成一定的比例关系。生命较长的动物其形成所需要的时间也较长，这是合乎情理的。然而这并非真正的理由，只是大多数如此而已。较大和较完善的有血动物的确活得较长，但并非所有较大的动物都是长命的。就我们获得的可靠性经验而言，除了象之外，人类是生命最长的动物，但人类的体积小于lophouroi和其他动物。在任何动物中长寿的原因在于它以一种相似于周围空气的方式发生混合，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内在于其本性的有关要素，这些要素以后再谈。妊娠期的长短则归因于子代的体积。因为体积大的东西在短时间内达到完善是不容易的，不管是动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因此，马及其同类尽管寿命短于人类，但孕育子代的时间较长。因为马的妊娠期为一年，而人类则一般说来是十个月。出于相同的原因，象的妊娠期较长，由于其过大的躯体妊娠期持续两年。
人们有意以自然的日子来度量所有动物的妊娠和生成的时间以及生命的长短是有道理的。所谓“日子”是指白天、黑夜、月、年和由这些单位所量度的时间；也指月亮的“日子”，即满月、亏月和界于两者之间的状态，因为这些状态是月亮朝向太阳的面不同造成的，月作为日子同时属于太阳和月亮。
月亮是本原，因为它与太阳发生联系并分有其光明，好像是第二位的小太阳，因此它有功于所有生成和完善活动。在一定限度内变化的热和冷使事物生成，超过这个限度则使事物毁灭，正是太阳和月亮的运动确定了这些过程的开端和结束。正像我们看到的大海和所有液体那样，随着风的运动或静止而耸立和变幻，空气和风又根据太阳和月亮的日期而变化，那些由之长成和寓于其中的东西必然随之变化。不太重要的东西随比较重要的东西变化是合情合理的。在某种意义上风也有生命，有生有死。至于太阳和月亮的转动，或许依赖其他本原。
自然的目的有意通过这些“日子”计算动物的产生和结束，然而自然的计算不能完全精确无误，因为质料的不确定性和本原的多样性这些因素妨碍合乎自然的生成和死亡，通常还会导致相悖于自然的现象发生。
我们已经分门别类地和从一般共同性上说了在母体内和生出后的动物的营养问题。
注释
[1] tode ti。
[2] Saturos（森林之神）与saturia（色情狂）属同词根词。
[3] mule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