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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动物运动
崔延强 译
peri Zoioon kineseoos据《洛布古典丛书》希腊本文。
【1】 我们在其他地方已经探讨了各种动物的运动、这些运动之间的区别以及每种运动所具有特征的原因。现在必须从总体上探究动物的种种运动方式———飞翔、游泳、行走及其他方式———的共同原因。
在研究永恒运动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它是什么的问题时，我们业已明确：所有其他运动的本原是自我启动者，而自我启动者的本原是不动的，第一启动者必然是不动的。我们不仅必须从理论上作为一般原则把握这个问题，还必须诉诸个别事物和可感对象，因为我们以之为基础寻求普遍性的理论，我们认为这些理论应当与之保持一致。显然，在可感对象中如果没有静止的东西，运动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在动物那里尤为突出。因为如果动物的某个部分运动，另一部分必须保持静止；根据这个原因，动物具有关节。动物以关节为中心，关节内在其中的整个部分由于关节的存在从而既是一又是二，既是直又是曲，既是潜能上的变化又是现实上的变化。当某部分被弯曲和被推动时，关节中的某个点在运动，另一点则保持静止。正像在圆的直径上AD保持静止，B做运动，形成半径AC。但是，在几何图形中中心被认为是完全不可分割的，人们所说的数学上的运动乃是想象的产物，没有任何数学对象是能运动的，而关节的中心无论在潜能意义上还是在现实意义上，既是单一的又是可分割的。当本原之下的部分处于运动状态时，运动的本原作为始点总保持静止。例如当前臂运动时的肘关节，当整个臂运动时的肩关节，当胫运动时的膝关节，当整个腿运动时的髋关节。显然，每种动物必须在自身之内具有某个静止的点，为的是给被推动的部分提供运动的本原，作为整体的运动和各部分的运动都系于此。
【2】 然而在动物之内的这个静止的点依然不起作用，如果在动物之外没有某种绝对静止和不动东西的话。因此对于这个论断值得停下来进行深思，因为它所包含的理论不只涉及了动物，而且还涉及了整个宇宙的运动和发展。正像在动物中如果要有运动就必然存在着某种不动的东西，因而更有甚者，在动物之外也必然存在着某种不动的东西，被启动的东西依靠它而被启动。因为如果支持动物的东西总是不稳定或不牢固的，就不会有行进，就像鼠在松散的土中行走，人在沙中行走一样。如果地面不保持静止，就不能行走；如果空气或大海不产生阻力，就不会有飞翔或游动。提供阻力的东西必然不是被启动的东西，由前者构成的整体必然不是由后者构成的整体，不动的东西必然不是被启动的东西的一部分。否则，就不会有运动产生。下述问题可以提供证据：为什么某人在船外用竿子推一下桅杆或其他某个部分就可以很容易地使船运动起来，如果他在船内这样做就永远不能推动船，提图俄斯（Tituos）不能，就是玻瑞阿斯（Boreas）在船上吹气也不能，如果他的确以画家们所描绘的那种方式吹气的话，因为画家们把他画作从自己的嘴里往外吹气。某人为了制造大风不管是轻轻地吹还是用力地吹，同样被推进的不管是气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首先他必然依靠自己的某个静止的成分以作推动，其次这个成分或作为本身或作为某个部分，应当保持静止，并依靠某个外在于它的东西。而那个置身船中试图推动船的人，由于依靠于船，当然不能使船运动，因为他所依靠的东西必然应当是保持静止的。但在上述情况下，他试图推动的东西和他所依靠的东西是同一种东西。如果他从外面推动或拖拉船只，就能够使之运动，因为地面不是船的一部分。
【3】 但我们还要提出一个疑问：如果某个东西推动了整个天，这个启动者是否必须是不动的，是否必须不是天的一部分或不在天之中。如果它自我推动并推动了天，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推动它必须与某个不动的东西发生联系，那么它不能是推动者的一部分；如果推动者来自第一不动者，那么它同样不是被推动者的一部分。在这个问题上，那些声称天以圆圈轨迹运转，因而没有任何一个部分保持静止的人，其观点是正确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整个天必然会静止下来，或天的连续性必然会解体。然而，他们认为天的极点具有某种力量，尽管它们没有体积，只是终点或点，这种说法不甚恰当。因为除了极点这种东西没有实体性的存在是一件事实之外，一种单一的运动不可能由两个力量引起，而他们把极点分成两个。由以上问题可以做出猜测：有某种东西之于整个自然，正如大地之于动物和被动物所推动的东西[1]。
那些有关阿特拉斯（Atlas）将脚踏在大地上的神话传说似乎含有某种意义，因为它们把阿特拉斯作为直径，使天绕极点转动。由于大地仍然保持静止，因而这是一种合理的解释。但这种说法必然意味着承认大地不是宇宙的一部分。再者，推动的力量必须等同于保持静止的力量。因为必然存在着某种确定的力量或潜能，保持静止者由之保持静止，正像存在着一种力量，推动者由之进行推动一样。正如在相互对立的运动之间有一种比例，同样在静止之间也有一种比例。相等的力量不能由一种作用于另一种，而是由超量的力所支配。因此阿特拉斯或其他什么类似的内在推动者所施加的力量必然不能超过大地保持平衡静止的力量，否则大地就会被推出中心位置和应在的场所。正如推动者推动，被推动者被推动，两者拥有相等的力量。然而推动者首先是从静止状态开始推动的，因此它的力量大于而不是相似于或等同于静止的力量，同样大于那种只被推动但不推动的力量。因此大地在保持静止方面的潜能将必然同整个天所具有的潜能，同推动天运动的潜能一样多。如果这是可能的，天就不能被内在于它的任何一种力量所推动。
【4】 另外，有关天的各部分的运动这个问题接下来要进行研究，因为该问题同上述问题有密切联系。如果有人试图借助运动的潜能来控制大地的静止，显然他就会把大地推离中心位置。再者十分明显，来自这种潜能所产生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因为大地不是无限的，因此其重量也不是。所谓“不可能”一词有多种用法。因为当我们说看见声音是不可能的和说看见在月亮上的人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在不同意义上使用“不可能”的。前者是出乎必然性的不可见，而后者具有可见的本性，但不被我们所见。我们设定天出于必然性不可能毁灭和解体，然而按照我们当下讨论的结果却并非必然如此。因为存在着一种运动力量，它大于大地由之保持静止的力量，或大于火和向上的物体由之被推动的力量，这是自然的和可能的。如果实际存在着超量的运动力，那它们将会被相互作用所解体；但如果它们并非实际存在，只是有可能存在（因为它们不可能是无限的，因为没有物体可能是无限的），那么天被解体将是可能的。如果可能的话，什么东西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呢？这不是不可能的，除非相互对立的运动是必然的。我们将在其他地方讨论这个问题。
在被推动者之外是否必然存在着某种不动的和静止的东西，这种东西不作为被推动者的一部分？而整个宇宙的状况是否必然也是如此？因为如果运动的本原是内在的，或许看起来有些奇怪。对于那些抱有这种观点的人来说，荷马的话似乎讲得很好：
不，你们永远不会把宙斯，万物之王，从天上拉回平地，不，尽管你们费尽辛苦；
来吧，你们所有的神和女神们，给你们的手带上锁链。[2]
因为总体上完全不动的东西不能被任何东西推动。对上述难题，即天的构成是可能解体或是不可能解体的解决在于它依赖于某种不动的本原。
对于动物，不仅必须存在着某种外在的不动者，而且在那些被从一个位置推动到另一个位置的东西中和在自我推动的东西中必须存在着不动者。因为动物的一部分必然被推动，另一部分必须保持静止，而被推动的部分正是依靠静止的部分才被推动。比如，如果动物的某部分处于运动状态，该部分依靠作为静止的另一部分。
至于被推动的无生命物，有人或许会提出疑问：它们是否在自身内也有既是静止的又是能推动的东西，是否也必然依靠某种外在的静止的东西。或这是不可能的，它们必然由第一因所启动，如火、土或其他无生命物？因为所有无生命物被他物推动，而所有被如此推动的东西的本原是自我启动者。我们正是由这些问题出发讨论动物的运动。因为所有动物必然在自身内具有静止的东西，在躯体外又有它们所依靠的东西。然而是否存在着某种更高级的第一推动者是不明显的，关于这种运动的本原当属另外一个讨论课题。但所有进行运动的动物都依靠外在的东西来做运动，甚至在呼吸时也是这样。因为无论用力大小都没有实质性的差别，正如人们在吐唾液和咳嗽、呼气和吐气时所做的那样。
【5】 只是那种在位置上做自我启动的东西才必然有静止的部分呢，还是那种由自我引起变更和生长的东西也具有静止的部分？初始的生成和毁灭是不同的问题。因为如我们所说，如果存在着第一运动，这就是生成和毁灭的原因，或许也是其他一切运动的原因。正像在宇宙中那样，在动物中当动物趋于成熟完善时，这就是第一运动。因此动物自身是自身生长和变更的原因，如果曾经发生过生成和变更的话。否则，某种东西应当保持静止就并非出于必然了。然而最初的生成和变更通过其他因素或借助其他手段而发生，没有任何东西自己是自己生成和毁灭的原因。因为推动者必须先于被推动者，产生者必须先于被产生者，无物先于其自身。
【6】 灵魂是否被推动，如果被推动又是如何被推动的，关于这个问题已在有关著述中讨论过了[3]。既然所有无生命物都被其他东西推动，那么第一被推动者和永恒被推动者是如何被推动的，第一推动者又是如何对之进行推动的，在论第一哲学的有关著述中已经讨论过了。剩下需要研究的是灵魂如何推动肉体，什么是动物的运动本原。如果我们把宇宙的运动排除在外，那么有生命的东西就是其他一切东西运动的原因，即所有并非通过相互作用而被推动的东西的原因。所以它们的运动都有界限，因为有生命的东西的运动是有界限的。一切动物都为了某种目的而运动或被推动，因此这种目的就是它们运动的界限。我们发现，推动动物的东西是理智、想象、意图、意愿和欲望。所有这些可以归结为思想和愿望。因为想象和感觉、思想处于同一层次，三者都是一种判断形式，尽管在某些方面相互区别开来，这点在其他地方业已说过[4]。意愿、激情和欲望都是愿望的形式，而意图共同属于思想和愿望。因此愿望和理智的对象首先进行推动，但并非所有理智的对象都能进行推动，只有行动之目的才能如此。因而只有作为行动之目的的善才是推动者，并非所有好的事物都是推动者。因为其他东西为了它而存在，或它是为了其他东西而存在的东西的目的。我们必须提出，显现的善可以取代真实的善，快乐也可以如此，因为它是一种显现的善。显然，在某个方面为永恒启动者所启动的永恒被推动者同每个动物在同等意义上被推动，但在另一方面却是不同的，因为前者永恒地被推动，而动物的运动是有界限的。永恒的善和真实的、第一位的善（不是一会儿善，另一会儿又不善）极为神圣和珍贵，以至不与任何其他东西处于相对关系之中。
第一启动者启动他物但自己不被启动，愿望及其功能推动他物但自身也被推动。然而对于被推动者系列中的最后一个环节，要推动他物并非必然。因此十分明显，位置移动应当是被推动者系列中最后产生的结果。因为当某种变更由感觉或想象引起之后，动物则出于愿望或意图进行运动和行走。
【7】 思想何以有时导致行动，有时不导致行动，有时导致运动，有时不导致运动？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当人们对不动的实体进行思想和推理的时候。一方面这种活动的目的是思辨对象[5]（因为一旦对两个前提进行思考，就会直接思想到和推论出结论来）；但另一方面来自两个前提的结论可以产生行动。例如，一旦想到每个人应当行走，你自己是人，那么你直接行走。如果你想到在某种状态下无人应当行走，你是人，因此你直接保持静止。在上述两种情况下人们都会如此行动，除非有某种阻碍和强迫。再如，我应当创造好的事物，而房屋是好的东西，因此我直接去创造房屋。我需要一种遮盖物，外衣是一种遮盖物，所以我需要外衣。我应当制作我所需要的东西，我需要一件外衣，所以我应当去制作外衣。这里的结论“我应当去制作外衣”即为行动。行动出自思想系列的本原。如果将有一件外衣，则必然首先这样，如果这样则这样，人们直接去做这样的东西。显然，行动就是结论。创制活动的前提出自两种形式———善和可能性。
正像有时发生在诘难式前提中的情况那样，因此在这里心智不会停顿下来去重点考虑两个前提中显明的那一个。例如，如果行走对人有益，人们就不会滞留于“我是一个人”这个前提。因此凡不需推断就可做的事，做起来速度就快。当人们为了某种由感觉、想象和思想所确认的目的而进行活动时，他们直接做想做之事。愿望的实现取代了探究或思索。欲望说，我想喝水；感觉、想象或思想说，这是饮料。那么我直接就去喝。以这种方式动物被迫进行运动和行动。愿望是动物运动的最终原因，而愿望又通过感觉、想象或思想产生。行动的愿望有时表现为创制，有时表现为行动，或由欲望、激情产生，或由意愿产生。
动物的运动相似于自动的木偶，由较小的运动引起，当绳线松弛时木钉相互碰撞；或相似于童车，孩子们骑在上面使之一直往前运动，之后又可以做圆圈运动，因为车轮的直径大小不等，以较小的车轮为中心进行活动，正像气缸的原理那样。动物在器官中也具有类似的部分，即腱和骨的生长。骨相当于木钉和铁，而腱相当于线绳，当处于松弛状态就引起运动。在木偶和童车中不存在质的变更，因为如果内在的轮子变小，然后再变大，同样的圆圈运动就会发生。然而在动物中同一部分可以既变大又变小，并改变其形式，动物的部分热胀冷缩，发生质的变更。质的变更由想象、感觉和思想引起。因为感觉是一种直接性的变更形式，而想象和思想本身具有像它们所呈现的对象那样的能力。被设想为或冷、或热、或快乐、或恐惧的观念形式就像真实对象本身就具有这些性质一样，因此我们仅仅通过思想就可战栗、感到恐惧。所有这些感受或影响都是变更，当变更发生于肌体中时，某些部分变大，某些部分变小。显然，发生在本原中的小小的变化就会导致一定距离之外的巨大而众多的变化。正如，如果舵差之毫厘，船头就会谬以千里。再者，一旦因为热或冷或其他类似的影响在心脏区域引起变更，或在心脏的某个难以觉察的部分引起变更，就会给肌体带来巨大的差异，或潮红，或苍白，或战栗，或发抖，或与这些状态相反。
【8】 如前所述，运动的本原是行动所追求和回避的对象。伴随有关这些对象的思想和想象而来的必然是冷和热。痛苦的事情是回避的对象，快乐的事情是追求的对象（但在肌体的细小部分中我们并未注意到这种影响），一般说来任何痛苦或快乐的东西都伴随以某种程度的冷或热。这一点从所产生的感受来看十分明显。鲁莽、恐惧、性冲动和其他肉体的感受，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都伴随以躯体局部或整体的热或冷。回忆和预想把这些感受当作影像，两者或多或少地是同样一些感受的原因。十分合理，躯体的内在部分和器官部分的运动本原被按本来面目创造设计出来，它们由干变湿，由湿变干，由软变硬，反之亦然。既然这些过程以这种方式发生，既然被动和主动原则具有我们经常描述的那种本性，这些过程无论何时发生，一为主动，另一为被动，两者都不能不满足其逻各斯，那么直接一方行动，另一方被行动所作用。因此当某人认为他应当行走，那么与此同时他就行走，除非其他某物阻碍他。因为感受为器官的部分进行活动提供恰当合适的准备，愿望为感受提供准备，想象为愿望提供准备，而想象则归因于思想或感觉。由于主动的东西和被动的东西在本性上紧密相联，因而这个过程是同时的和迅速的。
首次推动动物的东西必然位于某个确定的本原。业已说过，关节是一部分的开端，另一部分的终端。因此自然有时用之为一，有时则用之为二。当运动由关节产生时，其极端的某点必然处于静止状态，另一点则必然被推动。因为前面已经讲过，推动者或运动产生者必须依靠某种静止的东西。因此前臂的极端被推动但不推动，而肘关节的某部分即处于被推动的整体中的那部分被推动，但必然也存在着某个不被推动的部分。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某点在潜能上为一，在现实上为二的意思。假如前臂是个有生命的动物，那么作为推动者的灵魂的本原就位于肘关节的某处。
既然无生命的东西之于手如同前臂之于肘是可能的（如人们用手使木棍运动），因此显然灵魂不能位于任何一个极端，既不能位于被推动者的极端，也不能位于其他运动的本原。因为木棍本身相对于手也有一个终端和开端。因此，如果来自灵魂的运动的本原不在木棍中，那也不在手中。手的极端之于手腕和手腕之于肘具有同样的关系。在这个方面，某部分是否在本然意义上与躯体连接，并没有什么差别；木棍可以被视为作为整体的一个独立的部分。因此运动的本原必然不能位于任何一个作为其他部分终端的开端处，也不存在于远离该开端处的其他部分中。例如，木棍终端的运动本原在手中，而手的运动本原又在手腕中。因此，如果运动的本原不在手中，因为在手之上还有更高的部分，那么运动的本原也不在这个更高的部分中。因为如果肘处于静止状态，在肘之下的连续部分能够作为一个整体被推动。
【9】 既然躯体左右存在着对称性，而相对立的部分能够被同时推动，因此左面不可能因右面保持静止而被推动，反之亦然。运动的本原必然总位于两者之上。因此运动灵魂的本原必然处于中间位置。因为中间是左右两面极端的界限。来自上面的运动之于来自下面的运动处于同样的关系之中，例如，来自头部的运动之于来自有脊椎动物的脊椎的运动。这种安排是合理的。我们断言感觉器官也位于躯体的中心。如果本原周围区域因感觉而发生变更和产生变化，那么附着于它的那些部分也随之变化，也随之膨胀和收缩，因而在动物中必然以这种方式产生运动。躯体的中心部分在潜能上为一，但在现实上必然变为多。因为动物的肢体被来自本原的力量同时推动，当一个处于静止状态时另外一个则被推动。例如ABC线段中，B被推动，A是推动者。然而如果一部分推动，另一部分被推动，则必然存在着静止的点。因此A尽管在潜能上为一，但在现实上为二，它必然不是一个点，而是有大小或有体积的东西。再者，C可以和B同时被推动，因此两者在A处的共同本原必然因自身被推动而推动两者。此外，还必须存在着其他某种能推动，但自身不被推动的东西。若不然当运动发生时，在A处的极端或本原就要有所依靠，像两个背对背站立的人使肢体运动一样。必然存在着推动两者、使之运动的东西，这种东西即为灵魂，它不是那种我们刚才所描述的有体积的东西，而是寓于有体积的东西之中。
【10】 根据我们对运动原因的界定，愿望是处于中间环节的本原，它因自身被推动而进行推动。在有生命的物体中必然存在着具有这些特征的肉体性物质。凡被推动但并不具备推动者本性的东西都受外在于它的力量的影响，而推动者则必然具备某种潜能和力量。显然，所有动物都具有本然的元气[6]和由之所获得的力量。（这种本然的元气在肌体中是如何被保存的，在其他地方已经讲过。）这种元气之于灵魂的本原似乎相同于关节中能推动而又被推动的点之于不被推动或不运动的东西。既然在某些动物中本原位于心脏，而在另一些动物中位于相当于心脏的部分，那么十分明显，本然的元气也位于此处。元气总保持自身的同一，还是每每变化，必须在另外的地方予以讨论（因为关于躯体的其他部分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显然，无论如何元气十分有益于产生运动和施加力量。运动的功能在于推动和拉动，因此运动的器官必须能够扩张和收缩。而元气在本性上具备这些特征。元气收缩和扩张而不受强力的约束，因此出于同样的原因它能够推动和拉动，同火元素相比它有重量，同与火相反的元素相比它显得轻。凡能推动但无变更的东西必须这样。因为自然元素根据在先性一方克服另一方，轻元素被重元素克服和压倒，重元素为轻元素所支持。
我们已经讨论了当灵魂进行推动时被推动的部分是什么，为什么被推动。动物的构成必须被视为相似于井然有序的城邦的构成。因为一旦在城邦中确立了某种秩序，就不再需要一位统治每种活动的特殊的独裁者，而是每个个体各尽其责，根据习惯一件工作继随着另一件工作。在动物中，根据自然同样发生着这样的过程。每一部分为自然所构造，因而在本性上适合于完成自己的功能。因此在每一部分中不需要都有灵魂，灵魂寓于躯体的某个本原中，其他部分通过与其本性相连而存活，并根据自然完成自己的活动。
【11】 我们已经论述了动物如何进行有意志的运动及其原因。然而某些部分发生的是非自愿[7]的运动，但绝大多数是无意志的[8]运动。所谓“非自愿的”是指心脏和阴部的运动，它们常常为某种幻像所驱动，不受理性的制约。所谓“无意志的”是指睡眠、行走和呼吸等等。无论想象还是意愿无一能够完全控制这些运动。然而，既然动物必然发生本性上的变化，当动物的部分进行变化时，某些增大，某些减小，因此躯体必然直接被推动，并且根据自然安排的相互变化过程而变化（运动的原因是热与冷，两者来自体外，在本性上又发生于体内），上面提及的不受理性控制的部分，其运动的发生归因于变化的产生。因为如前所述，思想和想象可以创制引发感受的东西，它们可以呈现出引发感受的形式。上述部分的活动比任何其他部分更为显明，因为每一部分好像是独立存在的运动〔原因在于每一部分包含了生命的体液〕。原因在心脏那里非常明显，因为它包含了感觉的本原。生殖器官具有同样的本性，这点可由下述事实表明：精液的潜能由之产生，而精液本身好像是生命物。这种安排是合理的：发生于本原的运动系于发生于各部分的运动，而发生于各部分的运动又系于发生于本原的运动，由此相互贯通。设想A为本原，AB、AC两线段，字母B和C的运动到达这个本原，从这个被推动的和进行变化的本原出发（因为它在潜能上为多），B的运动本原到达B，C的运动本原到达C，两者的运动本原到达两者。然而从B到达C要经由B到达A，作为到达本原；再从A到达C，作为从本原出发。然而根据同样的思想，不受理性支配的运动有时发生于某个部分，有时不发生。因为被作用的质料有时具有恰当的质和量，有时则没有。
对于每种动物的部分、灵魂、感觉、睡眠、回忆、共同的运动，我们已经解释了这些问题的原因。剩下的任务是论述动物的生成。
注释
[1] 指四肢。该句原文是ta kinoumena di autoon，也可读作“自我被推动者”。
[5] theorema。
[6] pneuma，或作气息、呼吸等。
[7] akousious。
[8] oukh hekousio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