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二先验方法论 第一章 第二节-在线阅读

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理性必须在其一切活动中都把自己置于批判之下,而且理性不能在不损

害自身和不引起一种不利于它的嫌疑的情况下通过任何禁令破坏这种批判的

自由。所以,没有什么东西从有用性来说如此重要,也没有什么东西如此神

圣,以至于可以逃避这番检验性和审视性的、不看任何人的面子的盘查。建立

在这种自由之上的甚至是理性的实存,理性并没有任何专制的威严,相反,它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35

的箴言任何时候都只不过是①自由公民的协调一致,每个自由公民都必须能

够不受压制地表达自己的疑虑甚至他的否决权。

A739

然而,即使理性决不能够拒绝批判,理性却任何时候都没有理由害怕批

判。但纯粹理性在其独断的(非数学的)运用中并没有十分意识到要对它的

这条至上的法则作最严格的遵守,以免它不得不带着羞愧,甚至完全放下一切

自以为是的独断架子,而出现在更高的理性法官的批判眼光面前。

B767

当纯粹理性不是与法官的审查、而是与同侪的要求打交道,而它应当作的

只是反对这些要求而为自己辩护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因为,既然这些要求

尽管是以否定的方式、但正如它自己以肯定的方式一样也是想要成为独断的:

那么所进行的就是 kar αvθpwπov②的辩护,它防止一切侵害并获得一笔具有

产权证并可以不怕任何他人觊觎的财产,尽管这笔财产本身并不能够 kαr

αληθeuav③得到充分的证明。

现在,我把纯粹理性的论争的运用理解为针对关于纯粹理性各种命题的

独断论地否定而为这些命题所作的辩护。于是在这里着重点就不在于,纯粹

理性的这些主张是否也有可能或许是错误的,而只在于,任何时候都决不会有

人能够以无可置疑的确定性(哪怕只是以较大的凭据)主张相反的东西。因

为如果我们想拥有我们财产的一份虽然并不充分的产权,并完全肯定决不会

有人什么时候能证明这笔财产不合法,那么我们这时毕竟不是通过请求得到

这笔财产的。

A740

B768

令人有些担忧和沮丧的是,纯粹理性竟然会有某种背反论,并且这个毕竟

扮演着一切争执的至上法庭的纯粹理性本身会陷入到自相冲突中去。虽然我

们在前面曾面临了它的这样一种表面上的背反论;但事实表明它是基于误解

之上的,因为人们按照通常的偏见把现象认作了自在的事物本身,于是就以这

种或那种方式要求现象之综合的绝对完备性(但这在两种方式上都同样是不

可能的),而这种要求却是根本不可能指望于这些现象的。所以那时并不曾

有任何真实的理性的自相矛盾存在于下列命题中:被自在地给予的诸现象的

① 维勒将“是”(ist)校为“寻求”(sucht)。——德文编者

② 希腊文:在他人面前。——译者

③ 希腊文:在真理面前。

译者436

二、先验方法论

序列有一个绝对的第一开端,以及:这个序列是绝对、本身自在地没有任何开

端;因为,这两个命题完全可以并肩而立,因为诸现象按其存有(即作为诸现

象)来说,本身自在地什么也不是,亦即是某种矛盾之物,所以这些命题的前

提自然就不能不引来矛盾的结论了。

A741

但如果例如一神论者坚持说:有一个最高存在者,而无神论者反对说:没

有任何最高存在者;或者,在心理学中说一切思维之物都具有绝对而持存的单

一性、因而是与一切暂时的物质统一性不同的,而另一个人反对这种说法,认

为灵魂不是非物质的单一性、也不能被排除于暂时性之外,——那么,上面这

样一种误解就不能被用作借口,而且理性的争执也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调

解。因为所问的对象在此摆脱了与其本性相矛盾的一切异质性,而知性则只

和自在的事物本身、而不是和现象打交道。因而,只要纯粹理性在否定的方面

能够对贴近一个主张的理由的东西有所言说,在此无疑就会遇到某种真实的

冲突;因为就对独断论的肯定之证明根据的批判而言,人们完全可以承认对这

种肯定的批判①,而不会因此放弃那些至少本身毕竟具有理性利益的命题,而

敌对一方则根本不可能诉诸这种理性利益。

B769

我虽然并不同意那些卓越的和思想深刻的人(如苏尔策②)由于感到迄今

为止的证明都很脆弱而经常发表的这种意见,即:我们可以希望我们有朝一日

A742 还会对我们的纯粹理性的两个基本命题“有上帝”和“有来世”找出自明的演

证来。我宁可肯定这是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理性从哪里能够为这样

一些并不与经验的对象及其内部可能性相关的综合的主张取得根据呢?然

而,同样无可置疑的是,永远也不会出来一个能够以起码的凭据、更不必说独

断地来主张相反意见的人。因为既然他毕竟只能通过纯粹理性来阐明这一

点,那他就必须设法去证明:一个最高存在者,一个在我们心里进行思维的主

体,作为纯粹的理智都是不可能的。但他在何处能够获得那些使他有权超出

一切可能经验之外而对事物作如此综合性的判断的知识呢?所以我们对于有

人会什么时候向我们证明相反的东西完全不必担心;我们为此恰好不需要去

B770

① 依格兰德;埃德曼认为此处应为:“人们完全可以承认独断论的批判者的这些证明根

据”;维勒则认为应作:“人们完全可以承认对这些证明根据的批判”。·

德文编者

② Sulzer,Johann Georg(1720—1779),德国哲学家和美学家。——译者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37

寻求严格的证明,而总还是可以假定那些在经验性的运用中尽可以与我们理

性的思辨利益相关联、此外又是使这种利益与实践的利益相结合的唯一手段

的命题。对于敌对方(他在这里必须不只是被看作批判者),我们准备好了我

们的 non liquet①,这必然会十拿九稳地将他迷惑,然而我们并不拒绝在我们身

上遭到同样的报复,因为我们总是保留着理性的主观准则,这种准则对敌对方

来说必然是缺少的,而在这些准则的保护下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看待他的

一切指手画脚了。

A743

B771

真正说来,以这种方式就根本没有纯粹理性的任何背反论。因为这种背

反论的唯一战场是要到纯粹神学和纯粹心理学的领域中去寻求的;而在这一

基地上却并不拥有任何全身甲胄和手执令人生畏的武器的战士。他只能够带

着嘲笑和大话出场,而这就会被人当作儿戏来笑话。这是一种安慰人心并使

理性恢复勇气的说明;因为,如果理性唯一的天职是排除一切错误,却在自身

中遭到了摧毁,而不能指望安居乐业,它又能信任什么别的东西呢?

凡是自然本身所安排的,都对某个意图来说是好的。甚至毒药也可用来

克服在我们自身体液中所产生的其他毒素,因而在一个配药齐全的药材店

(药房)里是不可缺少的。针对我们单纯思辨理性的置信和自负的那些反驳

本身就是由这个理性的本性提出的任务,因而必定有它们良好的使命和意图,

是我们不得当作耳旁风的。为此天意把好些即使与我们的最高利益相关联的

对象向我们提到了如此的高度,以致允许我们去做的几乎仅仅是在某种不清

晰的、连我们自己都怀疑的知觉中去找到它们,由此而激发起的探寻的眼光比

这些眼光得到的满足更多,而对这些意图敢于作出各种大胆的规定是否会有

什么用处,这至少是值得怀疑的,也许甚至是有害的。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

毫无疑问地有用的,即把不管是研究的理性还是检验的理性都置于完全的自

由状态,以便它们能够不受阻碍地操心于理性自己的利益,对这种利益的促进

既是由于理性为自己的见解设立起限制,也是由于理性扩展这些见解,而当外

力进行干涉以便使理性违背它的自然进程而转向那些强迫的意图时,这种利

益就总是受到损害。

A744

B772

① 拉丁文:不清楚。——译者438

二、先验方法论

因此,只管让你的论敌说出①理性来吧,仅仅使用理性的武器来与他战斗

吧!此外,不要为善的事业(实践的利益)担忧,因为这种事业是永远也不会

卷入到单纯思辨的争执中来的。于是,这种争执所揭示的无非是理性的某种

二律背反,而二律背反既然基于理性的本性,它就必须要得到倾听和受到检

验。这种争执通过对理性的对象从两个方面进行考察而对理性施行教养,并

通过限制理性的判断而对这判断加以校正。凡是在这里所争执的东西,都不

是事实(Sache),而是说法(Ton)。因为你还是有足够的余地,去说那种关于

一个坚定信仰的、在最严格的理性面前得到辩护的语言,哪怕你不得不放弃知

识的语言。

A745

B773

如果要我们向生性冷静的、本来就特别适合于公平判断的大卫·休谟发

问:是什么促使您用那些劳神费力冥思苦想的怀疑,去埋葬那对人类来说如此

慰藉和有用的置信,即相信人类理性的洞见足以主张一个最高的存在者并达

到其确定的概念呢?那么他就会回答:无他,只是为了使理性在其自我认识中

推进得更远,同时也是对人们想给理性带来的强制有某种不满,因为人们夸大

理性,同时又阻止理性坦白地承认自己的弱点,这些弱点在理性对自己进行检

查时就向理性显示出来了。相反,如果我们向唯一忠实于理性的经验性运用

的原理而厌恶一切超验思辨的普利斯特列②发问:他本身作为一个虔诚而热

心的宗教导师,曾经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摧毁了一切宗教的这样两个基本的支

柱,即我们灵魂的自由和不朽(在他看来对来世的希望只是对一种复活奇迹

的期待)?那么他的回答就只可能是:理性的利益,这种理性由于我们想要把

某些对象从物质自然的那些我们唯一能够精确认知和规定的规律中摆脱出

A746 来,而丧失掉了。他是很懂得把自己的佯谬的主张与宗教意图结合在一起的,

由于普利斯特列一旦逸出自然学说的领域就找不到路,就对他加以责骂,使一

个善于思考的人士感到痛苦,这看来是不公正的。但这种宽大对于在信念上

毫不逊色而在其道德品格上无可指责的休谟来说也必然是同样有利的,他之

所以不能放弃他的抽象的思辨,是由于他有权认为这思辨的对象完全外在于

B774

① 埃德曼将“说出”校作“显示出”。——德文编者

② Priestley,Joseph(1733—1804),英国教士、政论家、教育家和科学家,在宗教、哲学、政

治、实验科学和教育改革方面都有重要著述和发现,由于反对“三位一体”、灵魂不朽等教义而

受到教友的排斥,1794年因同情法国大革命而被迫移居美国。——译者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39

自然科学的范围而处在纯粹理念的领域之内。

那么,在这里,尤其在共同利益似乎由此而受到威胁的那种危险方面,应

该怎么办呢?没有什么比你们因此而必须采取的决定更自然、更公正的了。

让这些人去干吧;只要他们显示才能,只要他们显示出深刻而新颖的研究,一

句话,只要他们显示出理性,那么理性总是会获胜。如果你们采取另外的手段

而不是不受强制的理性的手段,如果你们大叫“谋反罪”,仿佛像救火一样去

召集那些粗俗的、对这些如此微妙的探讨一窍不通的家伙,那你们就会贻笑大

方。因为所谈论的根本不是这里面什么对共同利益有好处或是有害处,而只

是理性在其超脱一切利益的思辨中到底能够走多么远,以及我们究竟是否必 A747

须对这种思辨有所指望,还是必须在面对实践的事情时宁可根本放弃思辨。

所以与其仗剑出手,不如从批判的安全席上静观这场争执,这场争执必然对于

参战者是艰苦的,对于你们来说则是消遣,并且尽管其结局肯定是不流血的,

对你们的洞见也必然会得出有益的成果。因为要指望理性作出澄清,却又预

先规定它一定必须得出哪一方面的结果,这是很有些荒唐的。此外,理性已经

自行通过理性而得到很好的管束并保持在限制中,以至于你们完全不必出动

巡警以民法来制止那似乎以其令人担忧的优势威胁你们的一方。在这种辩证

论中根本没有你们也许会有理由担忧的赢家。

B775

理性甚至也是很需要这样一种争执的,并且人们也许可以希望这种争执

更早地、在无限制的公开允许之下进行。因为一种成熟的批判将会更早地实

现出来,随着这种批判的发表,所有这些往返争执都必然会自行消除,因为争

执双方将学会看出自身的那些使他们不和的盲目和偏见。

在人类本性中有某种不纯正性,它最终却毕竟如同一切由本性而来的东 A748

西一样,必然包含有一种趋向于善的目的的素质,这也就是一种隐瞒自己的真

实意向,而把某些假定的、被人看作善良和光彩的意向显露出来的爱好。可以

肯定,人类通过这种既隐瞒自己又采取一个对他们有利的幻相的倾向,不仅使

自己文明化了,而且逐渐地在某种程度上使自己道德化了,因为没有任何人能

够看穿诚实、正直和端庄的装扮,因而在一个人于周围所看到的、被以为是真

正的善良榜样上,他就会找到一个自我改进的学校。不过,这种把自己装扮得

比他所是的更好并表现出他所不具有的意向的素质,只是仿佛用作一种权宜

之计,以便使人类走出粗野,并让他首先至少采纳他所知道的善的风度;因为

B776440

二、先验方法论

此后,当真正的原理一旦被发展出来并转化为思维方式,那种虚伪就必然会逐

渐得到有力的克服,因为否则这种虚伪就会腐蚀人心,而不让善的意向从美丽

幻相的榛榛草莽底下生长出来。

很遗憾,甚至正是在思辨的思维方式的种种表现中我也觉察到这样一种

不纯正性、伪装和虚伪,但在这种思维方式中人们也有更少得多的阻力、而没

A749 有任何好处地去开诚布公和不加掩饰地透露出对自己思想的供词。因为除了

B777 甚至虚伪地互相只是传达思想,除了隐瞒我们对自己的主张所感到的怀疑,除

了对我们自己也不满意的证明根据装出一副自明的样子,还有什么能够对这

些见解更加有害的呢?然而,只要單是一个人的虚荣在策动这种隐秘的阴谋

(这在那些并不拥有任何特殊的利益且不能轻易得到无可置疑的确定性的思

辨性判断中是常有的事),那么这种虚荣就终归会被别人的虚荣借公共的认

可加以抵制,而这些事实最终就会达到最纯正的意向和正直将会把它们送去

的那一步,虽然要早得多。但是当群众认为那些钻牛角尖的玄想家们除了使

公共福利的基脚动摇外什么也不打算做时,这时一个不仅是明智的而且也是

被允许的和确实值得称赞的做法似乎就是,与其哪怕只是让善的事业的那些

被以为的论敌占上风,即把我们的声调压低到某种單纯实践的确信这种适当

的程度上来,并迫使我们承认缺乏思辨的和无可置疑的确定性,倒不如就凭借

这些幻相的根据去促进善的事业。然而我本来应当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

什么比让诡计、伪装和欺骗与坚持善的事业的意图放在一起更糟的了。在掂

A750 量一种單纯思辨的理性根据时一切都必须出以诚心,这的确是人们所能要求

的最起码的东西。但即使人们哪怕能有把握指望这么少的东西,思辨理性关

于上帝、(灵魂)不朽和自由这些重要问题的争执也将会要么就早已经解决

了,要么则会立刻被终止。所以意向的纯正性常常是与事业本身的良善成反

比的,这种事业也许拥有的诚实正直的反对者比辩护者更多。

B778

所以我预先假定读者们不会愿意看到用不公正去为任何公正的事业辩

护。于是就公正的事业而言这就断言了,按照我们的批判原理,如果我们不是

注意发生的事情,而是注意应该发生的事情,则本来必定是根本没有任何纯粹

理性的论争的。因为两个人怎么能够对于一件双方都不能在一个现实的、甚

至哪怕在一个可能的经验中描述其实在性的事情进行争执,而对这件事情的

理念他们只是冥想、以便从中猜出某种比理念更多的东西即对象本身的现实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41

性呢?既然他们中没有人能直接使自己的事业得到理解和确定、而只能攻击

和反驳自己敌手的事业,他们想通过何种手段来摆脱这场争执呢?因为纯粹

理性的一切主张的命运就在于:既然它们超出了一切可能经验的条件,而在这

些条件之外没有任何地方找得到真理的证书,但它们又仍然必须利用知性法

则,这些法则的使命只在经验性的运用,但没有这些法则在综合思维中是一步

也迈不开的,那么,这些主张任何时候都可能向敌对方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并

反过来又能利用自己敌对方的弱点。

A751

B779

我们可以把纯粹理性批判看作纯粹理性的一切争执的真实的法庭;因为

它在这些争执直接指向客体时不是被卷入其中,而是被确立起来,以按照理性

最初所指示的那些原理来规定和评判理性的一般权限。

没有这种批判,理性就仿佛是处于自然状态,而理性只有通过战争才能使

它的各种主张和要求发生效力或得到保障。相反,这个批判则把它的一切判

决都从理性自己所加入的基本规则中拿来,这些规则的权威是没有任何人能

够怀疑的,这个批判就为我们带来了某种法制状态的和平,在这种状态中我们

只应当通过诉讼程序来进行我们的争执。在第一种状态下结束这些争斗的是

双方都自夸的胜利,跟随这种胜利而来的通常都只是某种不稳定的和平,它是

由那个居中调解的当权者所促成的;但在第二种状态下结束争斗的则是判决,

这种判决由于它在这里切中了这些争执本身的根源,就必然保障了一种永久

的和平。甚至一种单纯独断之理性的这些无止境的争执最终也会迫使人们不

得不在对这个理性本身的某种批判中,并在某种以批判为根据的立法中,去寻

求安宁;正如霍布斯所主张的:自然状态是一种不公正的弱肉强食状态,人们

一定必须放弃这种状态,以便服从法律的约束,这种约束把我们的自由只限制

在它能够与每个别人的自由相共存、并正因此而能与共同的利益相共存的范

围内。

A752

B780

属于这种自由的还有把每个人的思想和他自己不能解决的怀疑公开拿出

来评判的自由,而并不因此就被骂为不安分的危险公民。这已经属于人类理

性的根本的权利,人类理性不认识任何别的法官,只除了又是普遍的人类理性

本身而外,在其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言权;并且,既然我们的状态所能够做

到的一切改善都必须来自人类理性,那么这样一种权利就是神圣的,而不容受

到侵犯。甚至把某些大胆的主张或针对已经获得普通群众的最大而又最善良442

二、先验方法论

的部分赞同的那些主张的放肆攻击宣布为危险的这种做法也是很不明智的:

A753· 因为这就意味着赋予这些主张以它们根本不应当得到的重要性。如果我听说

一位不同凡响的思想家否证了人类意志的自由、来世的希望和上帝的存有,那

么我就迫切渴望读这本书,因为我期望由于他的天才他会把我的见解推进一

步。但我已经完全预先肯定地知道的是,他对这一切将会一事无成,其原因并

不是由于我相信例如说已经占有了这些重要命题的攻不破的证据,而是由于

这个向我揭示出我们纯粹理性的全部储备的先验批判已使我完全确信,正如

纯粹理性对于这个领域内的肯定的主张是完全力所不及的一样,要想对这个

问题能够提出某种否定的主张,纯粹理性同样也是所知甚少乃至更少。因为,

这个自称是自由的思想家将从何处取得他的例如说不存在任何最高存在者这

样一种知识呢?这个命题处于可能经验的领域之外,并因此也就处于一切人

类洞见的边界之外。对于反对这个敌人而为善的事业进行独断的辩护的人,

我将根本不会去读他的东西,因为我预先知道,他之所以会攻击别人把幻相作

根据,只是为了他自己得以插足其中,此外,日常的幻相对于这些新颖的意见

毕竟不如一个令人惊异的巧妙构思出来的幻相所提供的素材那么多。反之,

那种按照其方式也是独断论的敌视宗教的人,则将对我的批判提供所希望的

研究工作,以及对这个批判的原理作更多修正的机会,而丝毫也不会因为他就

B781

A754

B782

带来某种令人担忧的事。

但那些被托付给大学教育的青年,至少在他们的判断力成熟以前,或者不

如说,至少在人们想在他们心中奠定的学说有了牢固的根基,以便有力地抵制

一切不论来自何方的对反面意见的置信之前,是否毕竟要警告他们提防这一

类的文字,并阻止他们过早地知道那些如此危险的命题呢?

假如我们不得不在纯粹理性的事业中停留在独断的处理方式上,假如我

们对论敌的处理不得不是真正论争性质的,即具有这样的性状,以致我们加入

战斗,并针对着对立主张用证明根据来武装自己,那样的话当然暂时除了把青

年人的理性在一段时间内置于监护之下并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保护它不受诱惑

之外,没有任何更可取的办法,但同时也是从长远看没有什么比它更无用和更

徒劳无益的办法。但如果接下来,或是好奇心、或是时代的风尚使这一类的文

字撞到了他们的手下:这样一来,那些年轻时代的置信还经得起检验吗?这位

仅仅带上独断的武器来抵抗其对手进攻的青年,不懂得对那种隐藏在他自己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43

心中并不比在敌方心中更少的辩证法作出阐释,而看到那种拥有新奇性优势A755

的幻相根据起来反对那种不再拥有这种优势、相反还激起青年对被滥用了的 B783

轻信产生怀疑的幻相根据。他相信不能有更好的办法表现他已经长大得不需

要儿童式的管教,所以他就只有将那些好意的警告置之度外,并按照独断论的

习惯而大口喝下独断地败坏着他的原理的那种毒药。

与人们在这里所建议的相反的那种东西正好是必须在学院教学中实行

的,当然只有在对纯粹理性批判作一种原原本本地讲授的前提下来实行。因

为,为了把纯粹理性的诸原则尽可能早地付诸实施,并表明这些原则即使在最

大的辩证幻相那里也是足以对付的,这就绝对有必要把独断论者如此害怕的

那些攻击对准青年那虽然还很软弱、但已通过批判启蒙了的理性,并让他去作

出尝试,对敌方的那些无根据的主张一个一个地按照那些原理加以检验。对

他来说使这些主张化作云散一点也不会感到困难,这样他就及早地感到他自

己面对这样一类有害的、最终必然会在他面前失去一切幻相的欺骗时具有完

全保护自己的力量。于是,虽然正是落在敌方大厦之上的这些打击必然对于

他自己的思辨的建筑物——如果他想把这种建筑物建立起来的话——具有同

样的毁灭性:但他对此却完全不感到担忧,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住在那里面,而

是还打算对实践的领域作一个展望,在那里他能够有理由希望找到一个坚实

的基地,以便在上面建立起他的理性的和有益于世的体系。

A756

B784

因此在纯粹理性的领域中并没有任何真正的论争。双方都是在与空气搏

斗,他们和自己的影子扭打,因为他们超出了自然之外,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现

成的可以抓得住和保持在手的东西让他们从独断论上来把握。他们有好一场

战斗:他们所劈开的影子如同瓦尔哈拉①中的英雄们一样,瞬间重又长拢来,

以便能够重新以不流血的战斗来自娱。

但纯粹理性也没有任何被允许的怀疑的运用可以伴随着它的一切争执而

称之为中立性原则的。挑动理性去自己反对自己,递给它的双方以武器,然后

平静而嘲弄地旁观它热火朝天的战斗,这从独断论的观点来看是不体面的,给

人以幸灾乐祸和居心叵测的印象。但是,倘若我们看出那些不想通过批判让

① Walhalla,指北欧奥丁神话中阵亡将士的殿堂,其中所居住的魂灵每日以虚拟的战斗

为戏。——译者444

二、先验方法论

A757 自己受到任何节制的玄想家们的无约束的愚顽不化和大言不惭①,那么我们

实际上就终归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只有在一方面自吹自擂时用基于同样权利

的另一方面去与之对置,这样理性就会通过敌方的抵抗而至少心生疑惑,以便

把一些怀疑放进它的自以为是中去,并对批判加以倾听。但是要说只须这样

怀疑就万事大吉了,就可以止步于要把对这种怀疑的无知状态所抱的确信和

承认推崇为不只是对独断论的自负的一种疗救,而且同时是终止理性与自己

的争执的方式,这就完全是一种徒劳的做法了,这种做法绝对不能适用于为理

性带来一种安宁,而顶多只是一种把理性从其甜蜜的独断论美梦中唤醒过来、

以便对自己的状态进行更仔细的检查的手段。然而,既然这种从理性的令人

烦恼的争斗中摆脱出来的怀疑论方式看起来似乎是通达某种持久的哲学平静

的捷径,至少是那些想要在对这一类的所有研究的嘲弄和轻蔑中装出一副哲

学面孔的人所愿意采取的一条大道,那么我就觉得有必要对这种思维方式的

特有的方面作一个描述。

B785

A758

与自身不一致的纯粹理性不可能有怀疑论的满足

B786

对自己的无知的意识(如果这种无知不是同时又作为必然的而得到认识

的话),与其说应当终止我的种种探究,不如说是唤起这些探究的真正的原

因。一切无知要么是对事物的无知,要么是对我的知识的使命和界限的无知。

如果这种无知只是偶然的,那它就必定会推动我在第一种情况下独断地去探

索事物(对象),在第二种情况下则批判地去探索我的可能知识的界限。但是

说我的无知是绝对必然的,因而宣布自己免除一切进一步的探索,这一点并不

能经验性地从观察来决定,而只能批判性地通过对我们知识的最初来源的探

究而决定。所以对我们理性的界限规定只有按照那些先天根据才能产生;但

理性的限制虽然只是对一种永远也不能完全取消的无知的不确定的知识,但

它也可以后天地通过那种无论有多少知识总还留待我们去认知的东西而得到

认识。所以,前一种唯有通过对理性本身的批判才可能的对自己无知的知识

A759 就是科学,后一种知识则只不过是知觉,我们对它不可能说出从它而来的结果

① 弗兰德尔认为句中“不想……受到任何节制的”一语应是修饰“大言不惭”的。——

德文编者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45

会达到何种地步。如果我把地球表面(按照感性的幻相)想象为一个圆盘,那 B787

么我并不知道这个盘会伸展到多么远。但这告诉我一种经验:凡是我所到之

处,我总是在我周围看到一个我能够继续前进的空间;因而我就认识到了我每

次现实的地球知识的限制,但并不是一切可能的地球描述的界限。但如果我

终归进到了这一步,即知道地球是一个球体而它的表面是一个球面,那么我也

就可以确定地并按照先天原则,从地球的一小部分,例如经纬度的大小,来认

识它的直径,并通过直径来认识地球的整个限制,即它的表面积;并且尽管我

对于这个表面所可能包含的那些对象是无知的,然而我毕竟在这个表面所包

括的范围、它的大小和限制方面不是无知的。

我们知识的一切可能对象的总和在我们看来似乎就是一个平面,它俨然

有自己的地平线,这地平线也就是包括这些对象的全部范围并被我们称之为

无条件的总体性的理性概念的东西。要在经验性上达到它是不可能的,而要

按照某条先天原则来对它先天地加以规定,对此一切尝试都白费了力气。然

而,我们的纯粹理性的一切问题都指向这一点:在这个地平线之外、或充其量

还在它的边界线上可能会有什么。

A760

B788

著名的大卫·休谟就是人类理性的这些地理学家之一,他以为由于他把

这些问题放逐到人类理性的地平线之外,他就足以把这些问题打发掉了,但他

却又不能规定这条地平线。他特别执着于因果性原理,并对它作了完全正确

的说明①,即人们根本不是把这条原理的真实性(就连把一个起作用的原因的

一般概念的客观有效性也不是)建立在任何洞见即先天知识之上,因此构成

这条规律的全部声望的,也丝毫不是它的必然性,而只是它在经验的进程中的

普遍适用性,以及由此产生出来的主观必然性,他称之为习惯。于是,从我们

的理性不能对这条原理作超出一切经验之上的运用的这种无能中,他就推论

出理性超出经验性的东西之上的一切僭妄的根本无效性。

我们可以把使理性的工作经受检验、并根据情况受到责备的这种处理方

式称之为理性的检察官。毋庸置疑,这种检察官还会不可避免地引向对诸原

理的一切超验运用的怀疑。不过这只是第二步,它还远远没有达到工作的完 A761

成。纯粹理性的事业的第一步标志着它的儿童时期,它是独断论的。上述第 B789

① 维勒认为此处应为“完全不正确的说明”。——德文编者446

二、先验方法论

二步则是怀疑论的,它表明通过经验而学乖了的判断力的谨慎。但现在还必

须有一个第三步,它只应归之于成熟的男子汉的判断力,这种判断力把坚定的

并依其普遍性检验过的准则作为基础;就是说,不是理性的工作,而是依其全

部能力和对纯粹先天知识的适应性经受评估的理性本身;这就不是理性的检

察官,而是理性的批判,由此所猜测的不只是理性的局限,而且是理性的确定

的界限,不只是对这个那个部分的无知,而且是在某种类型的一切可能问题上

的无知,确切地说,决不仅仅是猜测,而且是出自原则的证明。所以怀疑论是

人类理性的一个休息地,在这里人类理性能够对它的独断论的漫游进行思索

并对它所处的地区画出草图,以便能够在今后以更多的把握选择自己的道路,

但却不是它长期逗留的住地;因为这样的住地只有在某种完全的确定性中才

能找到,不管这种确定性是有关对象本身的知识,还是有关那些使我们的一切

关于对象的知识都被包括在其内部的界限的知识。

A762

B790

我们的理性决不是一个延伸到不确定的远、而我们只能大概地认识到其

局限的平面,毋宁说,它必须被比作一个球体,其半径可以它表面上的弧形的

曲率来求得(即从先天综合命题的性质来求得),但由此又可以有把握地指出

它的体积和边界。在这个球体(即经验的领域)之外没有任何对理性而言的

客体,甚至有关这一类被以为的对象的那些问题,也只涉及对这个球体内部能

够出现在知性概念之下的那些关系作通盘规定的主观原则。

正如对经验进行预测的那些知性原理所表明的那样,我们现实地拥有先

天综合知识。如果现在有人对这种知识的可能性根本不能理解,那么他尽可

以一开始就怀疑这些知识是否也现实地先天寓于我们心中;但他还不能够仅

凭知性之力就将这一点说成是这种知识的不可能性,并将理性以这些知识为

准绳所迈出的所有步伐都说成是无意义的。他只能说,假如我们看出了理性

的本源和真相,那么我们就可以对我们理性的范围和界限加以规定;但在这一

点做到之前,对这种界限的①一切主张都是盲目冒险。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对

于未经对理性本身的批判而自己进行的一切独断论哲学的通盘怀疑就的确会

是完全有根据的,不过毕竟不能因此就完全否认理性的这样一个进展,如果这

个进展由更好的基础作了准备并得到了保证的话。因为,既然所有的概念、甚

A763

B791

① 瓦伦廷纳认为应作“对这种规定的”。——德文编者第二节 对纯粹理性在其论争上的运用的训练

447

至纯粹理性向我们所提出的所有的问题都决不处于经验之中,而是本身又只

处于理性之中,因此它们必然是能够得到解决和按照其有效性还是无效性而

得到理解的。我们甚至没有权利,好像这些课题的解决现实地处于物的本性

中那样,却借口我们没有能力而拒绝这些课题,并拒绝对它们作进一步研究,

因为唯有理性在其内部产生了这些理念自身,所以它对这些理念的有效性或

辩证的幻相有义务给出说明。

怀疑论的一切论争本来都只是对独断论者的反转而已,独断论者并没有

猜疑到他的本源的客观原则,就是说,他无批判地、煞有介事地继续着自己的

进程,这种反转则只是要打乱他的计划并使他达到自我认识。这种论争自身

对于我们能知道什么,以及相反,我们不能知道什么,是完全无所谓的。理性

的一切失败的独断论尝试都是对于经受检察官的审查来说永远有用的工作。

但这对于理性的期望、即期望它以后的努力有一个更好的结果并对此提出各

种要求,却是什么也不能决定的;所以单是检察官永远也不能使有关人类理性

权限的争执终止。

A764

B792

由于休谟也许是所有怀疑论者中最有才智的,并且在怀疑论的处理方法

对唤起某种彻底的理性检验所能造成的影响方面无疑是最优秀的,所以倒是

很值得花力气在与我的主题相适合的范围内,去展示他的推论过程以及一位

如此有见地和可尊敬的人物的误入歧途,这种误入歧途毕竟是在真理的轨道

上发端的。

休谟也许有过这种思想,尽管他从来也没有把它完全阐明出来,这就是:

我们在某一类判断中超出了我们关于对象的概念。我把这类判断称之为综合

的。我怎么能够借助于经验超出我迄今所拥有的概念,这一点没有遭到过任

何怀疑。经验本身就是诸知觉的这样一种综合,它使我凭借知觉而拥有的概

念通过另外附加的知觉而得到增加。不过我也相信能够先天地超出我们的概

念并扩展我们的知识。对此我们要么通过纯粹知性而在至少可能成为经验的

客体的东西方面来作尝试,要么甚至通过纯粹理性而在诸物的这样一些属性、

乃至于这样一些永远不可能出现在经验中的对象的存有方面来作尝试。我们

的怀疑论者没有区分这两种他本来毕竟应当加以区分的判断,并且直接就把

概念从自己本身中的增加,及所谓我们的知性(连同理性)不通过经验来受孕

的自我增殖,看作不可能的,因而把这种增殖的一切被认为是先天的原则都看

A765

B793448

二、先验方法论

作是想象出来的,并认为这些原则无非是从经验及其法则中产生的习惯,因而

只是经验性的即本身偶然的规则,我们是把某种被臆想出来的必然性和普遍

性归之于这些规则了。但为了主张这种奇怪的命题,他却援引了普遍被承认

的因果关系的原理。因为,既然任何知性能力都决不可能把我们从一物的概

念引向某种通过此物会普遍必然地给予出来的另外某物的存有:所以他就相

信能够由此推论出,我们没有经验就不拥有任何能够使我们的概念增加、并使

我们有权先天地作出这样一个自我扩展的判断的东西。照在蜡块上的阳光同

时使蜡块融化,却使粘土坚硬,这是没有任何知性能够从我们事先关于这些事

物的概念中猜得出来的,更不用说合法地推论出来了,而只有经验才能告诉我

们这样一种规律。相反,我们在先验逻辑中已看到:尽管我们永远不能直接超

越所给予我们的概念的内容,我们毕竟可以完全先天地——但却与一个第三

者即可能的经验相关,因而毕竟是先天地——认识那个与其他事物相连结的

法则。所以,如果原先固体的蜡块融化了,那么我就先天地认识到必定有某种

东西先行了(例如太阳的热),融化则是按照某种固定的规律而跟随其后的,

虽然我离开了经验就既不能先天地和无经验教导而确定地从结果中认识原

因,也不能这样从原因中认识结果。所以他是错误地从我们按照法则进行规

定时的偶然性推论出了法则本身的偶然性,并且他把走出一物概念而达到可

能经验的活动(这种活动是先天发生的并构成这概念的客观实在性),混同于

对现实经验对象的那种当然任何时候都是经验性的综合了;但由此他就使一

种在知性中有其位置,并表达了一种必然连结的亲和性原则,变成了一种只有

在复制的想象力中才见到的联想规则,它只能表现那些偶然的、根本不是客观

的联系。

A766

B794

A767

B795

但这位平时极为敏锐的人的这种怀疑论的迷误尤其来自于一个毛病,这

个毛病他倒是和一切独断论者共有的,即他没有系统地通观知性的先天综合

的一切种类。因为否则的话,不用在此提到别的,他就会发现例如持存性原理

是这样一条如同因果性原理一样地预测经验的原理了。而这样一来他也就会

有可能预先为先天自我扩展的知性以及纯粹理性规定好确定的界限了。但由

于他只是局限了我们的知性,而不是给它定出界限,并由于他虽然带来了普遍

的不信任,却没有对我们不可避免的无知带来任何确定的知识,由于他把一些

知性原理都上交给检察官而没有把这个知性就其全部能力而言置于批判的测第三节 纯粹理性在假设上的训练

449

试天平上,而且由于他在否认知性其实并不能做到的事时走得更远,否认了知

性的一切先天扩展自身的能力,尽管他对所有这些能力并没有进行过估量:这

样,他就遭遇了随时会击倒怀疑论的那种命运,即他自己也受到了怀疑,因为

他的种种反驳只是基于一些本身是偶然的事实,却不是基于能够导致人们必 A768

然放弃独断论主张之权利的那些原则。

B796

也是由于休谟没有在知性的有根据的要求和理性的辩证僭妄之间——其

实他的攻击矛头主要是针对后者的——作出任何区别:所以理性就感到自己

全部独特的活力在这里丝毫也没有受到扰乱,而只是被阻碍了,感到自己的

扩展空间并未遭到封闭,而理性尽管在这里那里受到夹逼,却永远不能完全

离开它的尝试。因为针对这些进攻人们准备好了防御,并且更加固执地不

肯低头,以贯彻自己的种种要求。但鉴于更高要求的虚妄,对一个人的全部

能力的一种完备的估算以及由此产生的对一小笔产业的确定性的确信,就取

消了一切争执,并促使他心平气和地满足于一笔有局限的但却是无可争议的

财产。

那种非批判的独断论者并没有测量自己知性的范围,因而没有按照原则

来确定他的可能经验的界限,所以他并非预先已经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而是

想通过尝试来找到他能做的事,对这种独断论者,这些怀疑论的攻击就不仅仅

是危险的,而且甚至是摧毁性的。因为,只要他被人触及到的一个主张是一种

他不能为之辩护的主张,但他又不能从原则出发来解释这个主张的幻相,那么

嫌疑就会落到所有那些平时不论多么让人置信的主张上。

A769

B797

所以,怀疑论者是教育独断的玄想家去对知性和理性本身作一种健康批

判的训导师①。如果他做到了这一步,那么他就再也不怕任何攻击了,因为这

样一来他就把他的财产与完全处在他之外的东西区别开来,他对后者并不提

出任何要求,也不会被纠缠进有关它的争执中去。所以怀疑论的处理方式虽

然自己本身并不使理性的提问得到满足,但毕竟为唤起理性的谨慎并指出能

够保障理性的合法财产的那些根本手段而作了预先练习。

① 叔本华将此句改作:“所以,怀疑论者,独断的玄想家的训导师,对知性和理性本身进

行了一种健康的批判”。——德文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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