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可以按好几种脉络来读啊,这个脉络非常重要。
我给你们打一个比方,就是说,比如说,理想国这个书和和这个整个西方文明史上其他人呢,写的大书放在一起的话。
比如说啊,包括理想国跟这个托马斯莫尔《乌托邦》跟马克斯《共产党宣言》放在一起,你们就知道他是讲政治理论的。
把他跟这个莎士比亚 放在一起,诶,这个是强调他的文学性和戏剧性,揭示不同人的不同人物的灵魂类型。
就是我放在不同的脉络里,它就会呈现出不同的意义。
啊,我们初步理一下,我们就发现理想国,就是在柏拉图自己的这个著述里面,可以分成这样一些脉络。
首先是呢,刚讲的就是学院派传下来的这个剧情上,理想国(啊,在前面还有一个导语性的一篇,我们不算啊),就是情节上它有这么一个连续性,理想国发生的这个,他讲的是最好的城邦the best city啊,Polis讲的是人类世界这个事情,理想国的主题是正义justice啊,这正义呢,呃,这个当代的政治理论家关于这个话题,特别是美国理论家啊,写了多数的书啊,但基本上是把它当成一个政治制度和政治理想来讨论的啊,但在希腊人这边一讲的这个justice啊,想到的是他是一种德性。
德性 这个词,后来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这个政治思想叫 马基亚维利 啊,他把这个这个德行解释成这种啊,用意大利拉丁语,意大语的这个语句里面解释成这个,呃,男性气概,解释成对命运的征服啊,这个比较符合原来我刚才讲的这一种这一层考据的意思。但是在今天的这个一般翻法呢,就是它是一种是优越卓越的品质啊,不仅仅是指我们进行狭义的这个道德这个品质,比如说啊,我们今天说,呃,中多人中,呃,中国人讲你的这个优点,你的优点,不完全都是这个呃道德上啊,比如说你这个人特别聪明,但聪明人不一定是好人。
是吧,这样聪明跟这个道德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在在这个希腊人的聪明智慧。属于德性,比如说你们,你们看亚里士多德,写过一本《尼各马可伦理学》啊,里边他列举了他一个一个讨论的这个在希腊人生活中起重要作用的这个德行,比如里面有慷慨。啊,有这些啊,这个有这个大度啊,大度对他荣誉的这个态度啊。并且要说明的是,对这一般的希腊人来说啊,这个跟哲学没关系。啊,在哲学产生之前,希腊人就是这个意思。
在诸种德性当中,或者诸种美德当中啊,有的中文翻译翻成美德,最重要的是这四种。就是虔敬勇敢正义节制,而且顺序就是我说的这个不能倒过来啊,这个虔敬啊,是从表面上啊,中文揭示了它的其中一层意思,它主要是对神要虔诚啊,对神的态度,但是在希腊这个地方啊,这个神就是城邦敬的神,所以对神的态度就是对城邦的态度。不是后来讲的对一个普世神的虔诚。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啊,一个有个法国专门研究这个古代城市,古代城邦的那个非常出色的历史学家啊,我们说希腊联军去打特洛伊的时候,特洛伊的城有个保护崇拜一个神,就是赫拉 HERA啊,就是希腊人的赫拉,天后啊,就宙斯的正妻。赫拉特别。最喜欢嫉妒的那个。
啊,那么这个希腊联军里面人也拜赫拉。但是他们的赫拉是两个赫拉。明白,现在明白了吧,他这个神宗教处于这个阶段,他的神是城市神,在这之前是氏族神。就是这个神的边界就是这个城,城的边界超出去了,不归我管,你名字跟我一样,是另外一个,懂了吧?
所以他敬城邦所敬之神就是敬这个城邦,你不可能摆脱这个城邦去敬这个神的,你不可能摆脱这个雅典去敬雅典娜。
现在明白了吧,所以这个苏格拉底,在法庭上被人告“不敬城邦所敬之神”,这个罪名是下的,是很有意思的,不是说你不敬神。而是可能你敬你的神,不是咱们这个承邦之神,这就说明,这是你一切“败坏青年“这个罪恶的起源,就是你压根不把我们的城邦放在眼里,因为我们城邦的神性的这一面你不敬,所以这个城邦的 律法 你不守,因而你教唆出来的这些人,要么要推翻我们的法律,要么推翻我们政治。这是这样啊,这是一个,虔敬就里面有包含了对神的态度,对臣的态度,对作为城的基础的律法的这个态度。
还有一层是,包括也有一层意思是对父母的态度。
啊,这个,呃,柏拉图非常喜欢的一个喜剧,是很有名的阿里斯托芬啊,这个也是苏格拉底的朋友,阿里斯托芬在苏格拉底这个还比较年轻的时候,在他被告之前20多年就写了一出戏啊,这个出戏的名字叫《云》啊,这一个词就天上飘的这个,这云里面安的这个情节。是说受过苏格拉底教育的青年,回到家里可以为一点小事情抽几棍子揍他的老子啊,儿子打老子,打母亲,这就是不虔敬,在希腊人在里面看起来,这也是触犯了虔敬里面包含的这一层的意思,呃,希腊人认为这个虔敬是首要的德行。
啊,虔敬还有一些神秘的这个力量啊,这个是,比如说,这个勇武,有很多这个力量,勇武作为一种,这个在世人的被高度评价的这个这个品质,跟虔敬是有很多关系的啊,这个伊利亚特的主角是阿喀琉斯。
啊,阿克琉斯是当时希腊整个英雄主城头一号啊,就像我们三国里面吕布这样的人啊,就打遍天下无敌走的啊,他代表的德性就是勇敢,他身上具有具备的就是勇敢啊,那么这个这个奥德修斯代表的就是智慧。但是,柏拉图在有篇小对话里写过啊,让那个苏格拉底逼另外一个非常熟悉 罗马史诗 的人承认,他说这个智慧比勇敢要高啊,为什么要逼他承认呢?这是因为一般人心目中勇敢比智慧高,阿卡琉斯比奥德休斯高。
啊,你看,因为阿克琉斯如果不死,整个希腊英雄的主角就阿克琉斯,不是阿德修斯。死了,后面才是阿德修斯,啊,这是苏格拉底都是做翻案文章的,为什么要这样通过论证逼别人,就是因为一般人都认为勇敢是最高,但是在伊利亚特这个一开始就是这位这个阿克雷斯受了阿伽门农 的这个羞辱,然后他就认为,啊,他的英雄气派全消失了,他也不想上战场杀敌了,这是为什么呢?他认为这个原因不在阿伽门农羞辱他,那阿伽门农怎么敢羞辱他呢?是因为神抛弃了他。
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离开了他,他突然他自己的气场一下就没了,所以这个勇武实际上是被这个虔敬给带来的。
而希腊人呢,看起来的虔敬,不仅仅是一个主观的态度,他是一种超自然的事实,就是他被神光所罩着,你和神属于一个统一体里面,神没有离开你,你就是虔敬的,你为神所喜,神喜欢你,所以你有勇武,你有其他各种的本领,而且有福报,就幸福啊,是这样的啊,对这个东西我们要好好的把握一下。
啊,然后是正义,然后是节制,这个理想国里面谈的主要就是这个正义。啊,理想国,呃是,呃,是这个讨论这四个最重要德性当中一种的一部书。
其他的是这样的啊,《游戏不能书》论虔敬的。《拉克片》是论勇敢的,这个拉克斯是一个将军,苏格拉底讨论这些东西绝对是要和是要切这个谈话人物的身份,身份的。他不会找,找一个不相干的,找文人去谈勇敢。他就是要找这个啊,这个这个最熟悉,应该是最熟悉勇敢的人问他勇敢是什么啊,然后《理想博》是论正义的,这个《卡尔》是论节制的。
这节制呢,有一些很丰富的这个意思啊,这个最表面的意思,意思就是说你在对待欲望和享乐的时候,这个态度节制,这个是德性。这节制是反对两种极端。一个极端,是说你放纵;还有一个极端是说麻木不仁,这个都不是节制。
记住啊,这个希腊人不是后面中世纪的一个僧侣啊,希腊人认为麻木不仁,对欲望没反应,这是恶的,但是放纵也是恶的,快乐在于节制当中。节制,这个字面有一个意思,就是保持清醒。
那么这个四篇里面,理想国是论证论正义,是最大的,篇幅最大,理想国一共有十卷,其他的这个三种对话,每个篇幅就相当于理想国1/10卷的内容。
这是理想国,是被曾写的续写的。理想国实际上原来这个篇幅啊,前身就叫 论正义,名字叫 色拉叙马霍斯篇。就是第一卷出现在那个跟苏格拉底变成好几回合的那个人,叫色拉叙马霍斯。就是理想国原来就是这一篇,那么就跟其他这个三篇对话就是比较。啊,比较合适的,这个题是相配的,相称的。
但是为什么柏拉图选择了论正义这篇对话。写的这么厚,其他都不理他了,都放在那,是因为这个在论正义的时候,他后来在讨论的时候,把其他的这些德行全讨论过一遍,就是正义是一个建构性的,你讨论了它,你其他德行都可以都要讨论啊,相对来说,我倒是认为政治跟哲学未必那么重要。
这个可能是出乎绝大多数人意料的啊,你们会觉得,不是哲些重要,就是政治重要,因为它是政治哲学嘛,政治哲学,没有政治哲学的政治哲学。如果你们对这本书看的仔细一点,你们会发现它这个哲学是很晚很晚才出来的,它是被这个政治话题引出来的,所以在这个话题的顺序上,它是不如政治重要的,但是它是政治的落实,就是说你要一个最好的政治,那你就得让哲学出场,是这样。但是呢,在这部书里面呢,这个政治也不是首要的,他这个研究政治是为了研究作为德性的正义的方法。正义首先不是指政治制度,政治理想,而是指生活方式,就是指德性啊,所以你们完全去看他的这个写法。
首先它是跟人生有关系的,实际上对解决你的生活,怎么样做一个真正的高贵的好的这个生活,有幸福的生活,这个政治和哲学就会帮你,它是服务于这个生活的。啊,是这样啊,这是我的一个,对于这个联想国的脉络的一个啊,呃,我们这门课啊,我建立起来的一个啊,我要遵循的一个主次关系啊,主次关系。
首先啊,就像我说的,不是在柏拉图著述的内部,而是在整个这个西方思想史上,它属于,呃,很多的学科,很的学科都可以要追溯到柏拉图理想国政治学说这不用说了,伦理学说也要追溯到,哲学也可以,它也有神学的内容,他有教育学的内容,文艺学的内容,就是经济学的内容啊,他最早讲了一个一个自给自足的需求体系,讲了分工,讲了交换啊。
这么多内容,他自己所有这些内容,它是服务于主题的,它是一个一个牵出来的,主题始终是justice哦,由于有了这个justice,他才牵出了政治啊,牵出了哲学。谈政治需要构造城邦,在构造城邦的时候,他要讨论教育,讨论神学,讨论文理,讨论经济,是这样的啊,有主有次。
啊,我们的理想国读完以后就会知道一个近乎成语的东西,就是非常重要的,叫作“诗与哲学之争”啊,但是在理想国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不是“诗与哲学之争”,是两种诗之争。柏拉图的诗,跟阿里斯托芬的诗在竞争。
因为这个竞争呢,也是属于希腊传统的。希腊要办各种各样的戏剧节,然后这些这些悲剧诗喜剧诗都会上演,他们写最新写的新戏,然后评奖,呃,阿里斯特的那个很悲催,那个云好像没中,还没中大奖呢,虽然后面留下来了。
啊这个竞争是希腊人的天性,非但那个体育运动员有奥林匹克运动会在竞争,这个文人们也用咱们的诗作去竞争。
啊,那么更不要说柏拉图,安排苏格拉底在书里面,同各种各样的人用论辩进行竞争,那这个其实首先它是一部这样一个诗去竞争的东西。啊,可能实质上是哲学跟诗之争,但是这个哲学一定是穿上诗的外衣跟诗争的,否则他们不是两个世界里,争什么争。啊,就理想国这本书,实际上直接的来看,它就是文学诗。
其次呢,它还是史学书,为什么呢?啊,我等会,呃,会讲到哈,他的开篇刚才讲柏拉图生平,已经讲到了,那个对苏格拉底,柏拉图,乃至对整个雅典城的命运来说,最重要的历史情境,就雅典人当时最重要的历史处境,就是雅典怎么是盛极而衰的。在这个盛极而衰当中,苏格拉底的这些学生,乃至哲学本身,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是好还是坏,这个最重要的处境带来的问题意识,就是理想国基本的历史处境。
理想国为什么要把它的对话安排在那么一个场景,那么个时代啊,伯罗奔尼撒战争,没开始,快要开始之前那么一个时代,那么一个危机重重的这么一个时代,而且在那么一个地方,那么一个对于这希腊人来说,其实会非常敏感的一个地方啊,我们要经过很多解释说明,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敏感。
啊,这是因为它有历史寓意在里面,出现在这部书里。我们刚说文学书嘛,文学这不都是瞎编的吗?里面人物都是虚构的。没有所有的人物都是真的,而且是当时的人。这是柏拉图,偏偏要这样写,写他最熟悉的人,所有的人,最熟悉的人,把他老师,把他哥哥都都写进去了,而且所有这些细节不会是真的,但是大事情肯定是真的。
就是说你要写作来这个,比如苏格拉底或者格劳孔啊,他的哥哥。啊,这话格劳孔没说过啊,啊,我们如果真要认真的话,找不到真人,这是栽赃,但是呢,这话像他说的,这就是写作高手,他说的出这个话来,虽然他可能没有实际上没有说过这个话,这就是把握住他的character,就是性格啊,角色有一个翻成角色啊,在这个戏剧学,这个角色就该以说这个话。这是就是他再造了一个历史环境,他跟你讲可能是像这样一个当时的历史初境,有很多可能性,实际上的这个这个希腊的历史,就像 修昔底德 揭示的一样,向那个可能性发展,但还有一种可能性,像理想国这样。也许这是一种可能性,这是确实包含了当时处境里面那种客观的可能性,虽然它非常非常小,但是它仍然是有的啊,仍然是有的。
所以我们这一看它的属性来说,好像我刚才在讲的这一堆,就变成它属性很不明确了,它是文史这都有,它肯定是哲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