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毕达哥拉斯
(约公元前582—前500年)
在陈述完从泰勒斯开始的伊奥尼亚派及其主要代表的哲学后，让我们
进一步来考察意大利派的哲学，这个学派创始于珠宝匠涅萨尔库(Mnesar
chus)的儿子毕达哥拉斯。① 据赫尔米波说，他是萨摩斯人，或据阿里司
托森说是第勒尼安人(Tyrrhenian),来自那些被雅典人赶走了其第勒尼安
居民而后控制的岛屿中的一个。不过也有人说他是自佛利乌斯流放的克勒
俄尼姆(Cleonymus)的后裔，其间经过了游叙弗伦、希帕索(Hippasus)
和玛尔马库(Marmacus),而因为玛尔马库住在萨摩斯，所以人们称毕达
哥拉斯为萨摩斯人。据说，他带着他叔父佐义卢写给斐瑞居德的介绍信，
从萨摩斯去了列斯堡。他请人做了三个银质大酒壶，当作礼物送给了埃及
的每一个祭司。他有兄弟，其中欧诺姆(Eunomus)最大，提尔赫努
(Tyrrhenus)第二；他也有一个奴隶，叫赞摩克西，且据希罗多德说②,格
坦斯人(Getans)把这个奴隶当作克洛诺斯神(Cronos)加以崇拜。如前
所述，他是锡罗斯的斐瑞居德的学生，这个人死后他去了萨摩斯，做了克
勒俄菲卢(Creophylus)的后代赫尔摩达玛(Hermodamas)的学生，这个
人成名已经有年。他年轻时极为好学，还离开自己的国家，切身投入希腊
① 比较亚历山大里亚的克莱门特的说法，见 Strom.i.62:Ihvdayopas μev oUv Mvnoápxou Za
uos,os enow zImπ6oros,os 8e' Apuorotevos iv ro Iluayopou Bio, kai'Apiorapxos kai
0ebmoμmos,Tuppnvàs nv,os 8e Neavons, Zipuos n Tipuos, dore elvai kara rois maei
orous ròv Ihugayópav βapβapov rò yévos.波菲利也赞同这种跟腓尼基的关系(见 V.Pyth.i.),所
以孩提时代的毕达哥拉斯以前在那里接受了迦勒底学派的指导，而返回萨摩斯后，他又接受了锡罗斯
的斐瑞居德和萨摩斯的赫尔摩达玛的指导。
② 第四卷第93页。
423名哲言行录
以及外国的所有神秘仪式。他去过埃及，其时波吕克拉底为他写了一封致
阿玛西斯(Amasis)①的介绍信；他学会了埃及语，这一点我们是从安提
丰的《论成就杰出者》(On men of Outstanding Merit)中得知的；他也曾在
伽勒底人和波斯袄教僧侣中旅行。在克里特(Crete)时，他和厄庇美尼德
一起进过伊达峰(Ida)② 的洞穴；他也进过埃及人的神殿，③ 还学了关于
神灵的秘密。在那之后，他返回过萨摩斯，但发现自己的祖国处在了僭主
波吕克拉底的统治之下；于是他乘船去了意大利的克罗顿，在那里他为意
大利的希腊人立了法，还收了门徒，出了名。他的门徒将近三百人，他们
把城邦治理得非常之好，以致其政制实际上变成了一种真正的贵族政治
(由最优秀的人治理的政府)。
本都斯的赫拉克利德告诉我们，他常常这样谈论自己：说他曾经变成
过埃萨利德(Aethalides),并被认为是赫尔墨斯神的儿子，而赫尔墨斯告
诉他，他可以选择除不朽之外的任何他所喜欢的能力；于是他要求在活着
时以及死后都保持对自己经验的记忆。因此在活着时他能回忆起每一件事
情，而死后也仍旧保持着同样的记忆。后来他的灵魂进入了欧佛布斯的身
体，而这个人为美涅拉俄所伤。现在，轮到欧佛布斯常说他曾经变成过埃
萨利德，并从赫尔墨斯那里获得这种能力，然后他谈及了自己灵魂的游历
——它如何迁徙到这里和那里，进入过多少植物和动物的躯体，还有它在
哈得斯经历的所有事情，以及那里的其他灵魂所不得不忍受的所有东西。
在欧佛布斯死的时候，其灵魂传给了赫谟提姆(Hermotimus),这个人想
鉴定这个故事的真假，于是去了布兰基达的阿波罗神庙，在那里，据他说
他认出了美涅拉俄在从特洛伊返航回家的路上献祭给阿波罗的盾牌，这个
盾牌现在已经非常朽烂，只剩下正面的象牙。在赫谟提姆死时，他变成了
① 埃及国王。——译注
② 克里特岛中部一山峰，在古代它与人们对宙斯的崇拜有密切关联。-
译注
③ 比较亚历山大里亚的克莱门特的说法，见 Strom.i.66:Oaans……rols Aiyvmriwv mpoyn
Taus ouμβeβλnkévau eipmrau, kaθdmep kauo IThdryopas airols ye rourous 8i ois kai mepuere
μveto,iva 8n kaieis ra aura karexduv Tnv μuwru nu mapaA ouriwv ekμaθot qLλoroqiav。 也
可参见杨布利柯 Vit.Pyth.18 sq.
424第 八 卷
提洛的渔夫匹鲁斯，而这个人又能记起每一件事情
他是如何从埃萨利
德变成欧佛布斯，然后变成赫谟提姆，再后變成匹魯斯。而在匹魯斯死
时，他变成了毕达哥拉斯，且仍能记起上述所有事情。
有些人非常荒唐地认为，毕达哥拉斯没有留下任何著作。无论如何，
物理学家①赫拉克利特几乎是在我们的耳朵里大喊：“涅萨尔库之子毕达哥
拉斯的精深研究超过了其他所有人，在他的这部著作选集中，他做了自己
的智慧者，显示出他具有丰富的知识，但却贫于技能。”这一评论指涉的
是毕达哥拉斯的论文《论自然》(On Nature)的开篇语：“不仅如此，我
借我呼吸的空气、借我饮用的水发誓，我决不会因为这部著作而受责难。”
实际上毕达哥拉斯写了三本书：《论教育》(On Education)、《论治术》
(On statesmanship)和《论自然》(On Nature)。但那本误归于毕达哥拉斯
的著作是塔壬同的吕西斯写的，这个人是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成员，他逃到
了底比斯，还教导了厄帕米农达。②色拉皮翁(Serapion)的儿子赫拉克利
德在其《索提翁概要》(Epitome of Sotion)中说，毕达哥拉斯还写了一首
名为《论宇宙》(On the Universe)的诗，其次还写了一首《圣诗》(Sa
cred Poem),其开头是这样的：
年青人，在平静中保持尊重吧，
这就是我要说的所有的话；
第三是《论灵魂》(On the Soul),第四是《论虔敬》(Of Piety),第
五是《赫罗泰勒斯：科斯人厄庇卡尔姆的父亲》(Helothales the Father of
Epicharmus of Cos),第六是《克罗顿》(Croton),还有其他一些著作。这
① Fr.129 D.,17 B.
② 第6-7节：euot μèv…kaθmynoaμevov。赫绪基俄在苏达斯辞典(s.v.)——一本比 Schol.
Plat.600B都早的权威典据——中证明，该段落是一个连贯的整体。赫拉克利特的残篇(B129 Diels,
17 Byw.)肯定是真实的。“ioropinv”这个词也许暗示着埃及的测量法研究。“他这样说是因为……”
这一假冒的解释引介了一本著作的一个摘录，这本著作像所有那些归于毕达哥拉斯名下的著作一样，
一定是后来的伪作。名哲言行录
同一位典据家还说，那首名为《论神秘事物》(On the Mysteries)的诗是
由希帕索写出以贬斥毕达哥拉斯的，以及，归于毕达哥拉斯名下的还有其
他许多由克罗顿的阿斯通(Aston)所写的诗作。阿里司托森说，毕达哥
拉斯从德尔斐的女巫塞弥斯托克利(Themistoclea)那里得到了他的大部分
道德教义。而据开俄斯的伊翁在其《特里阿格米》(Triagmi)中说，毕达
哥拉斯把自己写的一些诗归给了奥菲斯。① 他们还把《斯科庇阿德》(Sco
piads)归于他名下，这首诗这样开头：
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不知羞耻。
索西克拉底在其《哲学家的师承》中讲述，佛利乌斯的僭主勒翁问他
是谁，他答道，“一个哲学家”;② 他把生活跟大赛会作比较：在那里有些
人去是为了竞争奖品，有些人去是为了出售货物，但最好的是作为旁观
者；因为，与此相似，生活中有些人天生一副奴隶的品性，贪恋名誉和利
益，而哲学家则追求真理。关于本主题的这一部分就谈到这里。
毕达哥拉斯的上述三部论文的内容大体如下：他禁止人们为自己祈
祷，因为人们不知道什么对自己真正有益。他称饮酒为——用一个词来说
陷阱；他反对任何形式的过度，还说无论饮酒还是吃东西，任何人都
不应超出适当的比例。他这样谈及沉迷色欲：“到冬季寻求性的快乐，夏
季则予戒绝；虽然在秋季和春季它们害处少一点，但始终有害，不利健
康。”有一次有人问他什么时候男人可以和女人交媾，他答道：“在你想失
去你所拥有的力量之时。”
他把人的生命分成这样四个时期：“少年期二十年，青年期二十年，
中年期二十年，老年期二十年；这四个阶段与四季相应，少年期相应于春
① F.H.G.Fr.12,ii.p.49.这同一残篇也可见于亚历山大里亚的克莱门特Strom.i.131:’
lwv 8e óXTos evrors Tpuayuols kai Ilwoayopav eis'Opqtaveveykelv ruva ioropel。在这里，
除 ruva ioropei外，其文辞上的一致是非常精确的。
② 比较第一卷第12页，在那里索西克拉底看来是用本都斯的赫拉克利德作为他关于这一轶事的
典据的。
426第 八 卷
季，青年期相应于夏季，中年期相应于秋季，老年期相应于冬季”。在这
里青年意味着还未长大，中年意味着成熟的年龄。据蒂迈欧记载，他第一
个说，“朋友共享一切事物”,以及，“友谊就是平等”;确实，他的门徒把
他们的所有财物都放在一个公共畜棚中。他们还不得不整整5年保持缄
默，只听他谈话而看不到他，① 直到他们通过一个考试，然后才获许进他
的房间见他。另据赫尔米波在其《论毕达哥拉斯》(On Pythagoras)的第
二卷中说，他们从来不用柏木棺材，因为宙斯的王杖是用柏木做成的。
据说他的举止最为高贵，他的门徒认为他是自遥远的北方下来的阿波
罗。有故事说，有一次人们剥去他的衣服，看见他的腿是金质的；当他渡
过涅索斯河(Nessus)时，很多人说他们听见了河流欢呼他的声音。据蒂
迈欧在其《历史》(History)的第十卷中记述，他曾说，男人的配偶有着
神圣的名字，首先叫处女，然后叫新娘，再后叫母亲。② 尽管是摩埃里
(Moeris)首先发现了几何学的基本原则，但将几何学发展完善的则是他：
安提克利德(Anticlides)在其《论亚历山大》(On Alexander)③ 的第二卷
中肯定了这一点，还进一步断定，毕达哥拉斯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几何学
的算术方面；他也在单弦琴上发现了音乐的音程。即使是医学他也没有忽
略。算术家阿波罗多洛告诉我们，他发现了直角三角形斜边的平方等于两
直角边的平方和，为此还献祭了一头牛。关于此，有句讽刺诗是这样写
的④:
什么时候毕达哥拉斯那个著名的家伙发现了这一点，
为此他带来了高贵的献祭。
据说他第一个在肉食上给运动员作出规定，并在欧律美尼(Eu-
① 因为他在晚上讲课；参见第15节：ukTepuvn àkpóaous。
② 这里暗指尼姆福斯和一对神女——母亲和女儿(得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
③ Scriptorum Alex. ill. fr. p. 147.
④ Anth.Pal. vii. 119.
427名哲言行录
rymenes)身上第一次试用①(关于此我们是从法沃里诺的《回忆录》的第
三卷中得知的),而在此前，如这同一位法沃里诺在其《历史杂记》的第
八卷中告诉我们的，他们曾在干无花果、黄油，②甚至小麦上做过训练。
有人说，制定这种饮食规定的是另一个叫毕达哥拉斯的训练师，③ 而不是
我们这里所谈的毕达哥拉斯，这个人甚至禁止猎杀动物，更不用说吃动物
了，因为在他看来，动物与我们同样享有着拥有灵魂的特权。但这实际上
只是提出来的借口；他禁止吃动物的真正原因是给人们以训练，让他们习
惯于简单生活，以便他们能够依靠易于获取的东西生存(他们的桌子上摆
的是未煮熟的食物，喝的仅仅是纯水),因为这是通向身体健康和头脑锐
利的道路。当然，他所唯一祭拜的是生命的给予者阿波罗的祭坛，而在提
洛的合恩斯(Horns)祭坛后面，那里摆着的是面粉、粗谷和蛋糕，没有
生火，且如亚里士多德在其《提洛政制》(Constitution of Delos)中告诉我
们的，没有动物祭品。
据说他第一个宣称，灵魂一会儿在这种生物体内活动，一会儿在那种
生物体内活动，因而按照一种圆形的必然规定运行。按照乐师阿里司托森
的说法，他是第一个将度量衡引进希腊的人。而如巴门尼德所说，他第一
个宣称，暮星和晨星是同一颗星。④ 人们对他极为崇拜，以致连他的门徒
都被称作“宣告神言的先知”,此外他自己也在一本成文著作中写道，“在
哈得斯度过了二百零七年后他返回了人间”。就这样，他们继续做他的忠
实信徒，人们也从遥远的地方赶来聆听他的教诲，其中有卢卡尼亚人
(Lucanians)、珀色提亚人(Peucetians)、美萨皮亚人(Messapians)和罗
马人。
在菲罗劳斯之前，人们不可能获得关于毕达哥拉斯派教义的任何知
识；菲罗劳斯单独出版了那三本著名的书，柏拉图还送了一百命那去购
① 波菲利也知道欧律美尼的故事，见Vit.Pyth.18。我们仍能看到，第欧根尼·拉尔修本人对
法沃里诺的引用是如何搅乱了上下文。
② 或者说“软酪”;比较前文第一卷第7节和注释。
③ 比较杨布利柯(Vit.Pyth.25)和波菲利(De abstinentia,i.26)的说法。
④ 比较后文第十卷第23页。
428第 八 卷
买。去听他讲授晚课的人不下 600;而那些获特许去见他的人写信给朋友
庆贺自己运气大好。此外，美塔庞提涅(Metapontines)还把自己的房子命
名为得墨忒耳神庙，把自己的门廊命名为穆塞乌(Museum),关于此，我
们是从法沃里诺的《历史杂记》中得知的。① 毕达哥拉斯派的其他成员常
说，并不是他们的所有教义都适合所有人听，关于此，我们所依据的是阿
里司托森的《教育法则》(Rules of Pedagogy)的第十卷；从那里我们还得
知，该学派一个名叫塞诺菲卢(Xenophilus)的成员，在被问及怎样才能
最好地教育儿子时，他答道：“使他成为一个治理完善的城邦的公民。”在
整个意大利，毕达哥拉斯使许多人变得善良真实，其中著名的有立法者扎
琉库(Zaleucus)和卡隆达斯；因为他在交结朋友方面具有特殊才能，尤
其，若他发现有人传述自己的格言，就立即走上前与他交朋友。
下面是他的格言或训诫：不要用刀搅拌火苗；不要横跨秤杆；不要坐
在蒲式耳筐上面；② 不要吃心脏；不要帮人卸负，而要帮人载负；要总是
将铺盖卷起；不要把神像放在环形物的边缘上；不要把盘子的印记留在灰
烬上；不要用火把擦拭脏乱的东西；不要对着太阳小便；不要走大路；不
要轻率地与人握手；不要让燕子停留在屋檐下；不要养有钩爪的鸟；不要
在剪下的指甲和头发上小便，也不要践踏它们；要把锋利的刀刃拿开；出
国时不要在边境线上打转。
它们的含义如下：不要用刀搅拌火苗：不要打扰大人物的激情或膨胀
的傲慢；不要横跨秤杆：不要逾越平等和正义的范围；不要坐在蒲式耳筐
上面：要同等关照今天和未来，蒲式耳筐意味着每天的配给量；不要吃心
脏意味着不要在烦恼和痛苦中浪费生命；说出国不要打转他意味着建议那
些即将死去的人不要在内心里想望活着，也不要太过为此世的快乐所吸
引。其余格言的解释也与此相似，但因要花太多时间而不再陈述。
他禁止食用红鳞鱼和黑尾鹿，戒绝吃动物心脏和豆子，据亚里士多德
① 但可参见波菲利的说法(见Vit.Pyth.4),他引用西西里历史学家蒂迈欧作为典据(F.H.
C.i.p.211,Fr.78),而这个人不可能是法沃里诺的资料来源。
② 按照量干物的干量(dry measure),xolvξ相当于一夸脱。
429名哲言行录
说，有时甚至包括瘤胃和绿鳍鱼。有人说，他使自己满足于只吃蜂蜜或蜂
窝或是面包，且在白天从不沾酒；或满足于泡过的甚或生的蔬菜并以之为
美味；他也吃鱼，但很少见。他的长袍是白色的，绝无斑点，他的被褥用
白羊毛制成，因为亚麻在那时还没有出现。从未有人听说过他暴饮暴食，
行为松懈，或醉酒。他避免大笑，杜绝开侮辱性玩笑和说粗俗的流言蜚
语。发怒时他既不惩罚奴隶也不惩罚自由民(free man)。他常把劝诫称作
“放置正当(setting right)”。他常常凭借声响或通过占卜来做预言，除乳
香外他从不使用烧过的祭品。他的祭品从来都是单调的；尽管有人说他也
献祭公鸡、乳山羊、小肥猪等等，但从不献祭羔羊。然而阿里司托森说，
除耕牛和公羊外，他同意食用其他所有动物。
如我们所见，这同一位典据家断言，毕达哥拉斯是从德尔斐神庙的女
巫塞弥斯托克利那里获得其教义的。然而希洛尼谟说，当毕达哥拉斯下入
哈得斯时，他看见赫西俄德的灵魂飞快地撞向一个铜柱，还叽里咕噜地说
着什么,而荷马的灵魂则吊在树上让大蟒蛇缠着，这是他们遭受的惩罚，
因为他们说过诸神的坏话；他也看见那些对妻子不忠的人正在遭受拷打。
据我们的典据家说，这就是他之所以受到克罗顿人尊敬的原因。昔勒尼的
阿里斯提波在其著作《论物理学家》(On the Physicists)中肯定，他得名
毕达哥拉斯是因为他说出了与彼提亚神谕所说的同样正确的真理。①
据说他曾给门徒这样的建议：进门时总要念出这样几句话：
在哪个地方我有所逾矩?我做了些什么?
还有哪些责任我没有完成?
不要用受害者作祭神的牺牲，只能在没有血污的祭坛上祭神。不要叫
神做见证人，人的责任毋宁在于努力使自己的话令人信服。要尊敬长者，
并依据这样的原则：谁更年长就更有资格获得尊敬；因为正如日出比日落
① IIuθayopas 这个词被认为是IIiθuos 和ayopeveuv 的复合词。
430第 八 卷
来得早，在人的生命中，开始先于结束，并且在所有有机生命中出生都优
先于死亡。他还告诫人们，敬神要先于敬半神半人，敬英雄要先于敬普通
人，在人们中首先要尊敬父母；以及，要行为得体，正如不要使朋友变成
敌人，而要使敌人变成朋友。不要视任何东西为己有。要支持法律，向不
守法开战。决不要杀死或伤害非野生的树，以及不伤人的任何动物。既不
放纵大笑也不面色沉闷，这是适宜而明智的。要避免肉欲过度；旅途中要
交替尽力和放松；要训练记忆；愤怒时要抑制自己的手和舌头；要尊重所
有预言；唱歌时要用七弦琴伴奏，以及，要唱赞美诗以向神和善者表示适
当的感激。要戒绝吃豆子，因为它们使人肠胃气胀，分走大部分生气和活
力；此外，如果不食用它们，这对胃更好，还会使我们睡梦安详、无忧无
虑。
亚历山大在其《哲学家的师承》中说，他在毕达哥拉斯派的回忆录中
还发现了如下教义：①万物的原则是单子(monad)或单元(unit);而不
确定的“对”(dyad)或“两”(two)从这种单子中生成，并作为单子
(单子是原因)的物质基质(material substratum)起作用；从单子和不确
定的“对”产生出数；从数产生出点；从点产生出线；从线产生出平面；
从平面产生出立体；从立体产生出可感物体，这种可感物体的元素有四，
即火、水、土、气；这些元素以各种方式相互转化，它们结合在一起就产
生出有生命、有智性和球形的宇宙，且以大地为中心；而大地本身也是球
形的，其四面八方都居住着人。另外还存在对立物(antipodes),我们的
“向下”他们的就“向上”。光明和黑暗在宇宙中有相等的部分②;热和
冷、干和湿也是如此；在它们当中，如果热占优势，就产生夏季；如果冷
① 关于毕达哥拉斯的学说(第25-35节),亚历山大被认为是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典据(参见
“导论”第xxvi、xxvii页);众所周知，这位不知疲倦的学究写了一部关于毕达哥拉斯派学说的专著。
而我们的著作家可能并不拥有亚历山大的这部著作，不过他很可能造访过某一个藏有这本书的公共图
书馆。无论如何，他都因这里的选摘而值得赞扬。从公元前一世纪博学家亚历山大所处的时期到公元
三世纪初这一段时间里，曾经出现了很多关于新毕达哥拉斯学派(neo-Pythagorean)的文献资料，这
些资料大多是论述数的神秘特性和基于神学的伦理学的。第欧根尼·拉尔修忽略了所有这些资料，而
返回到了长期被遗忘的希腊文献。
② 参见 Soph.El.87:yns ioóμoup àp。
431
k名哲言行录
占优势就产生冬季；如果是干就产生春季；如果是湿就产生秋季。如果一
切都处于平衡，我们就会拥有一年中最好的时期，在这个时期中，春季的
新鲜构成有利健康的时节，而秋季的腐烂构成不利健康的时节。因而与此
相似，在一天中新鲜属于早晨，腐烂属于黄昏，而黄昏因此更不利健康。
环绕着地球的气呆滞邋遢，其中所有东西都是有朽的；但最上层的气不断
流动，纯净健康，其中所有东西都不朽，因而是神圣的。太阳、月亮以及
其他星星都是神，因为在它们里面热占支配地位，而热是生命的原因。月
亮是由太阳照亮的。人和神相似，因为人也分有热；因此神带给人以思
想。命运是事物的原因，这些事物因此既被安排为一个整体又被安排为分
散的东西。太阳的光线能穿透以太(aether),无论它是冷的或是稠密的
(他们把空气称作冷的以太，把海和湿气称作稠密的以太),这种光线甚至
能透入深渊，因而能使万物变得锐利。所有有生命的事物都分有热(这就
是植物之所以是生物的原因),但都没有灵魂，灵魂是以太的一个分离部
分，它部分是热，部分是冷，因为它也分有冷的以太。灵魂不同于生命；
它是不朽的，因为它所从分离出的部分是不朽的。生物通过萌生(germi
nation)相互繁衍；不存在从土中自然产生的事物。胚胎是一团脑质，里
面包含热的蒸汽；而当它被带入子宫时，就从脑质生长出脓水、流质和血
液，由此形成肌肉、肌腱、骨骼、毛发，及至整个身体，而灵魂或感觉来
自里面的蒸汽。大约在头 40 天里，胚胎凝结并成形，然后按照“协调”
的比例，在七、九或最后的十月里，成熟的婴儿就出生了。它的里面包含
构成生命的所有关系(relations),这些关系形成一个连续的序列，按照协
调的比例使它结合在一起，而每种关系之间又呈现出有规律的间距。通
常，感觉(尤其是视力)是某一种特别热的蒸汽。这就是为什么视觉能够
穿透空气和水的原因，因为热的以太会遭到冷的以太的阻挡；如果眼睛中
的蒸汽是冷的，那么当它碰到与它相似的空气时就会消散。其实，在有些
地方他还把眼睛称作太阳的入口。关于听觉以及其他感觉，他的结论是一
样的。
他说，人的灵魂分为三个部分，即智力、理性和激情。智力和激情也
432第 八 卷
为其他动物所有，但理性为人所独有。灵魂的所在地从心脏延伸到大脑；
位于心脏的部分是激情，位于大脑的两个部分则是理性和智力。感觉就是
从这些东西散发出去的蒸发物。理性是不朽的，其他所有东西都有朽。灵
魂从血液里摄取营养；灵魂的官能(faculties)① 是风，因为它们和灵魂一
样是不可见的，正如以太是不可见的一样。静脉、动脉和肌腱是灵魂的结
合物。但当它强大起来，并专注于自身时，推理和行为就成为它的结合
物。当被驱逐到地球时，它就在空气中像肉体一样游荡。赫尔墨斯是灵魂
的看管者，因此他也称作“护卫者赫尔墨斯”或“看门人赫尔墨斯”或
“阴间的赫尔墨斯”,因为是他从肉体那儿通过大地和海洋召来了灵魂；其
中纯净的灵魂被送至最上层的地带，而不纯的灵魂不许接近纯净的灵魂或
彼此接近；复仇女神(Furies)把它们捆绑在牢不可破的枷锁之中。整个
空气都充满称作精灵②或英雄的灵魂，是它们送给人以梦幻和关于未来疾
病或健康的征兆，这不仅仅是送给人，还送给羊以及牛；正是对它们，净
化和驱邪、所有预言、先兆等等，才具有意义。人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就是驾驭向善或向恶的灵魂的技艺。获得好灵魂的人是有福的；(如果灵
魂是坏的的话，)那么获得它的人就会永无宁日，过不上两天好日子。
正义(right)拥有誓言的力量，这就是人们为什么称宙斯为誓言之神
的原因。德性就是和谐，健康和所有的善以及神自身也是如此；这就是他
们说万物按照协调的法则构成的原因。朋友间的爱是恰当的协调和平等。
我们不应当同等祭拜神和英雄：对神我们应当整天祭拜，且要保持虔诚静
默，要穿白色的长袍，要作净化；对英雄则只需从正午开始祭拜。净化就
是施行清洁、洗礼和驱邪，就是同死亡和出生以及所有污浊保持干净；就
是戒绝吃死动物的肉和躯体、红鳞鱼、绿鳍鱼、蛋以及产蛋的动物、豆子
以及其他由那些在庙宇中施行神秘仪式的人所开列的禁食。据亚里士多德
① λóyous这个词上文是用“ratios”翻译的，意即比例性质(proportionalities)。可拿斯多亚派的
“气流”(air-currents)跟aveμous 这个词作比较。
② 按照赫西俄德的说法(W.and D.121-126),希腊语中的精灵(daemons[δaiμoves])是指
超人类的存在，指人类的守护者和恩主，他们在所曾居住的地方俯瞰着地球。
433名哲言行录
在其《论毕达哥拉斯派》(On the Pythagoreans)中说，毕达哥拉斯忠告人
们戒食豆子，或者是因为它们的形状像睾丸，或者是因为它们像哈得斯的
大门……一个一个单独而没有连接起来，或者是因为它们有害，或者是因
为它们像宇宙的形状，或者是因为它们属于寡头政治，因为人们用它们来
抽签选举。他还吩咐门徒不要捡食掉在地上的面包碎屑，或者是为了使他
们习惯于有节制地吃东西，或者是因为它们与人的死亡有关联；不仅如
此，按照阿里斯托芬的说法，也因为面包碎屑属于英雄们，因为在《英
雄》(Heroes)中他说：①
也不要品尝掉在板子下面的东西。
他的另一戒律是，不要吃白色的公鸡，因为白公鸡对嘴(Mouth)而言是
神圣的，且穿着表示祈求(祈求在这里意味着善的事物)的服饰；它们之
所以对嘴而言是神圣的，是因为它们预告每天的时间；而且白色代表善的
性质，黑色代表恶的性质。不要触摸神圣的鱼，因为给神和人分配同样的
事物是不正当的，不论是自由人还是奴隶。不要撕碎面包，因为正如蛮族
人甚至今天所做的一样，朋友们常常共吃一块面包；而且也不应当分割使
他们聚集在一起的面包；一些人就此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即它跟哈得斯对
死亡的判断有关，另一些人则认为面包在战争中使人怯懦，还有些人解释
说，整个世界正是从它开始的。②
他认为最美丽的图形是立体中的球形和平面中的圆。老年可以对应于
下降的一切，少年对应于上升的一切。健康意味着形式(form)的保留，
疾病意味着形式的毁灭。关于盐他说，应当把它送上餐桌，以提醒我们什
么是正当的；因为盐保存它所找到的任何东西，而且它的来源最纯净，即
太阳和海洋。
① Meineke,C.G.F.ii. 1070.
② 这可能还有一些隐含意义；但它试图根据波尔波尼库斯抄本用r6mou代替Toirou。
434第 八 卷
以上是亚历山大说他在毕达哥拉斯派的回忆录中发现的材料。① 下面
的是亚里士多德的。
即使是蒂蒙也没有忽视毕达哥拉斯的高贵尊严；尽管他在《西利篇》
中挖苦了毕达哥拉斯，② 但还是说：
毕达哥拉斯，钟情巫术，善于惑人，
喜欢以高贵的迂回方式说话。
塞诺芬尼③在他的挽歌诗中肯定了毕达哥拉斯在不同时候有不同朋友
的说法，他的诗这样开头：
现在我讲述其他思想，这是另一条道路。
他所说的关于他的话如下：
据说在经过一条正遭痛击的小狗旁边时，
他满怀怜悯说了这样一些悲哀的话：
“住手，不要打了!他也是朋友，是人的灵魂；
“当我听到他的吠叫时，我马上理解了他!”
这些就是塞诺芬尼说的东西。而克拉提努在其《妇女的毕达哥拉斯
化》(Pythagorizing Woman)和《塔伦提涅》(The Tarentines)中也嘲讽了
他，在那里我们可以读到这些：④
① 上文已经引述了亚历山大(见第24节)。eipnkévau 这个词在两节中都有所出现。这意味着，
在第欧根尼·拉尔修所参考的毕达哥拉斯的“生平”中，摘自亚历山大的那段选摘取代了另一段落，
这个段落来自一篇伪作的亚里士多德的论文，即 Iepi Iuoayopeiwv。
② Fr.58 D.
③ Fr.7 D.
④ Cratin.minor,Meineke, C. G. F.iii. 376.
435名哲言行录
如果他们偶尔找到了一个外地人，
就常常使用术语、等式和反题，
头脑笨的人则使用大而空和拐弯抹角的话，
对他进行严密询问，
问他教义的价值，以难倒和迷惑他。
涅西马库在《阿尔克迈翁》(Alcmaeon)中则这样说：①
我们向洛西阿(Loxias)献祭：毕达哥拉斯他的仪式，
对我们曾经涉及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阿里斯托丰(Aristophon)在其《毕达哥拉斯主义》(Pythagorist)中
说：②
A:
他讲述他如何在哈得斯中旅行，如何观察下界的居民，
讲述他们中每一个人是如何生活，
而毕达哥拉斯派的生活与死人的生活是如何截然不同，
仅仅因为这些，他说，
他们受罚与冥王普路托共同进餐，这是因为他们虔诚的缘
故。
B:
神的脾气是多么暴躁，因为他，这样一些猪，这样一些动
物，结成了很好的伴侣；
① Meineke,C.G.F.iii. 567.
② Meineke, C. G. F.iii.362.
436第 八 卷
在同一本书的后面还这样写道：
他们的食物仅是青菜，而洗菜用的纯水都是他们用来喝的；
他们很少洗澡，身上生虫，穿得破旧露线的衣服散发着臭
气，
以致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他们。
毕达哥拉斯死于这样一种智慧：①有一天，他在米罗(Milo)家里和
朋友坐在一起谈话，突然房子着火了，这是一个没能获准见他的人出于嫉
妒干的，不过也有人说，这是克罗顿的居民干的，因为他们急于保护自
己，害怕建立僭主政治。毕达哥拉斯在逃跑时让人给抓住了；本来他跑到
了一块豆子地旁，但在那里他停了下来，还说，他宁愿被抓也不穿越豆子
地，宁可被杀也不胡诌他的教义；这样，追他的人割断了他的喉管。② 他
的门徒也死了大半，约有40人；但有少数人逃脱了，包括上文提及的塔
壬同的阿尔基波(Archippus)和吕西斯。
然而，狄凯亚尔库说，毕达哥拉斯挨饿40天后在美塔庞图(Metapon
tum)的缪斯神庙中死于逃亡。赫拉克利德在其《萨提罗斯生平摘要》(E-
① 在随后的叙述中，有两段文字应当加以区分：(1)cuve8peiovros…owéβn;和(2)oürw
δèkai……(第40节)aouripavra。在波菲利的著作(Vit.Pyth.55 sqq.)中我们可以找到涅安塞斯
和狄凯亚尔库之间的一个相似结合。涅安塞斯显然认为，当他们一群人遭受攻击并被驱散时，他们的
老师不在场，而狄凯亚尔库认为在场。杨布利柯引用了尼各马科(Vit.Pyth.251 sq.),这个人的说法
与涅安塞斯的一致。
② 这一段部分使用直接引述(yevóμevos,éorm,eimúv),部分使用间接引述(karaxnφθ斤
vau,απocφαy介val),它可以从杨布利柯(Vit.Pyth.189-194)讲述的关于 Myllias 和他的妻子 Timy
cha的故事得到一些说明，这个故事以希波伯图和涅安塞斯为典据(也可参见波菲利的说法，见 Vit.
Pyth.§61,在那里，据说希波伯图和涅安塞斯把达蒙和Phintias的故事转归到了这同一对可信赖的夫
妻身上，即 Myllias 和 Timycha)。杨布利柯记载的故事讲述了一群毕达哥拉斯派成员，他们被一个僭主
的爪牙追赶，然后在一块长着豆子的平地旁被抓，他们所有人都宁愿死在他们站的地方，而不愿践踏
豆子；但这个故事可以安置在任何地方。它与毕达哥拉斯的死没有内在关联。这样，剩下的说法，即
ròv 8e Il. karaxnq0介vau Suetovra,可以跟波菲利的说法(Vit.Pyth.§57)进行比较，在那里我们
得知，毕达哥拉斯的门徒用身体在大火上搭了一座人桥，于是他们的老师得以逃脱着火的房子，但因
对学派被灭绝感到绝望，他主动选择了死亡。后面的oürwδe这两个词显得非常勉强，就好像它们从
关于火灾的那个句子中被分离了出去一样。
( 437
(*名哲言行录
pitome of the Lives of Satyrus)中说，在提洛安葬了斐瑞居德后，他返回了
意大利，而当他发现克罗顿的库隆用非常奢侈的宴席招待各种形色的人
时，他隐居到了美塔庞图，在那里他绝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不愿活得
更长。此外，赫尔米波说，当阿格立真坦(Agrigentum)和叙拉古发生战
争时，毕达哥拉斯和他的门徒走出去在阿格立真坦军队的大篷战车中参加
战斗，但他们的路线给倒转了，而当他设法避开豆子地时，叙拉古人杀死
了他；其他大约35人烧死在塔壬同的火刑柱上，因为他们试图建立一个
反对那些当权者的政府。
赫尔米波还说了另一件轶事。毕达哥拉斯在来意大利的路上在地洞里
居留了一段时间，他嘱咐他的母亲记下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在某个
时候把记录送下去给他看，直到他能够回忆出来。她母亲照做了。过了一
段时间后，毕达哥拉斯走出地洞，身材变得枯萎，看上去像一具尸骨，然
后他走到集会中宣称他曾经去过哈得斯，甚至还跟他们讲了他的经历。那
些人备受感动以至于哀泣不已，甚至嚎啕恸哭，于是把他视为圣人；他们
甚至还把自己的妻子送到他那儿，希望她们能学会他的一些教义；因此她
们也被称作毕达哥拉斯派妇女。赫尔米波就说了这些。
毕达哥拉斯有一个妻子，名叫塞亚诺(Theano),是克罗顿的布伦提
努(Brontinus)的女儿，不过也有人认为她是布伦提努的妻子兼毕达哥拉
斯的学生。据吕西斯致希帕索的信中的说法，毕达哥拉斯也有一个女儿，
名叫达谟(Damo)。关于他这封信是这样说的，“许多人告诉我，你经常
公开演说，这是一件为毕达哥拉斯所不齿的事情，因为可以肯定，他曾委
托他女儿达谟看护回忆录，还郑重告诫她，绝不要把它们给他屋外的任何
人看。而且，尽管她本来可以卖掉这些作品从而获得一大笔钱，她还是没
有这样做，而是将贫穷和她父亲的训诫视为比金子还贵重，虽然她是一个
女人。”
毕达哥拉斯夫妇有一个儿子叫特劳格，他继承了父业，据说还是恩培
438第 八 卷
多克勒的老师。无论如何，希波伯图记载了恩培多克勒的话：①
特劳格，毕达哥拉斯和塞亚诺的著名儿子。
就我们所知，特劳格没有著作，但他母亲塞亚诺却写了一些东西。此
外有故事这样说，有人问她女人在与男人交媾后需要多少天才会变得纯
洁，她答道，“若跟自己的丈夫交媾则立刻就会，若跟其他男人则永远不
会。”她曾建议一个女人在跟丈夫交媾时应把羞耻连同衣服一起脱下，而
在离开丈夫时则应把羞耻连同衣服一起穿上。有人问他“穿上什么?”她
答道，“那种使我被称作女人的东西。”
然后让我们回到毕达哥拉斯。据色拉皮翁的儿子赫拉克利德说，毕达
哥拉斯死于80岁，这种说法跟他自己对人的生活的描述相一致；不过多
数典据家认为他是90岁死的。而我自己关于他的讽刺诗如下：②
从生机勃勃的万物那里留存的
不是你一个，毕达哥拉斯。
当被煮、烤或洒满盐时；
所有食物都是死的，
它们肯定毫无生机。
还有：③
智慧的毕达哥拉斯是如此智慧，
以致他决不碰肉，反而称它为不虔敬，
他还禁止其他人吃。多好的智慧呀：
①Fr.155 D.
② Anth.Pal. vii. 121.
③ Anth.Plan.v.34.
439名哲言行录
不是叫我们作恶；而是让其他人不虔敬。
再后是：①
如果你想知道老毕达哥拉斯的想法，
看看欧佛布斯的小圆盾和它上面的瘤疤就行了。
他说，“我以前活过。”
当他说他存在时，他不存在；
当他存在时，他不是任何人。
最后，关于他死的方式：②
唉!唉!毕达哥拉斯，对豆子的这种深深崇敬从何而来?为
什么他掉在门徒中间?那里有一块豆子地，他却不敢穿过；还没
来得及践踏，他就在十字路旁遭到了阿克拉伽(Acragas)人的屠
杀。
他的鼎盛年在第60 届奥林匹亚赛会期间，③ 他的学派延续了九或十代
人之久。毕达哥拉斯派的最后成员(他们与阿里司托森同时)包括来自色
雷斯(Thrace)的卡尔西迪(Chalcidice)的塞诺菲卢、斐卢斯(Philus)
的芳同(Phanton)和厄刻克拉底(Echecrates)、狄奥克勒和波利那图
(Polymnastus)——他们都是斐卢斯人，都是菲罗劳斯和塔壬同的欧律托
斯的学生。
共有四个取名毕达哥拉斯的人生活在大约同一时代，且相互距离不是
① Anth.Plan.v.35.
② Anth.Pal. vii. 122.
③ 公元前540-前536年。比较亚历山大里亚的克莱门特的说法(Strom.i.65):“在第62 届奥
林匹亚赛会期间”(即公元前532-前528年)。这一时间比这里的说法晚8年，与萨摩斯的波吕克拉底
同时。
440第 八 卷
很远：第一个是克罗顿人，他具有关于僭主制的学问；第二个是斐卢斯
人，运动员，也有人说他是训练师；第三个是扎居图(Zacynthus)人；第
四个就是当下的这位哲学家，他发现了哲学的秘密(并教授它们);有这
样一个短语曾用在他身上：“老师说”(Ipse dixit),这个短语后来成了日
常生活中的谚语。有人说，还有另一个毕达哥拉斯，即雷吉翁(Rhegium)
的雕刻匠，人们认为他第一个研究韵律和对称；再有一个是萨摩斯的雕刻
匠；还有一个是一名蹩脚的演说家；还有一个是一名医生，他写了关于疝
气的作品，还编辑了关于荷马的一些东西；此外狄奥尼修告诉我们，还有
一个人也叫毕达哥拉斯，他记载了多立斯(Dorian)民族的历史。据我们
从法沃里诺的《历史杂记》的第八卷中所知，埃拉托司泰尼说，最后提及
的这个人是第一个科学地进行拳击的人，那是在第48 届奥林匹亚赛会
上，① 他留着长发，身着紫袍；当他在嘲笑中从年青人的比赛中败退出来
后，他马上去参加成年人的比赛并获得了胜利，关于此，泰阿泰德的讽刺
诗是这样写的：②
知不知道毕达哥拉斯，长发的毕达哥拉斯，
萨摩斯人中声名远播的拳击手?
我就是毕达哥拉斯；我问埃利斯人，
什么是我的功绩，你们不要相信流言。
法沃里诺说，我们的哲学家在数学论题上总是使用定义；这些定义的
使用得到了苏格拉底及其门徒的拓展，后来又得到了亚里士多德和斯多亚
派的拓展。
此外我们还得知，他是第一个称天空为宇宙，并认为地球呈球形的
① 公元前588-前584年。
② Anth.Plan. iii. 35.
441名哲言行录
人，① 不过塞奥弗拉斯特认为这个人是巴门尼德，芝诺则认为是赫西俄德。
据说，库隆是毕达哥拉斯的对手，就像安提罗科②是苏格拉底的对手一样。
作为运动员的那个毕达哥拉斯则是另一首讽刺诗的主题，这首讽刺诗
如下：③
曾跟其他家伙进行拳击赛的
是毕达哥拉斯那个家伙，
曾参加奥林匹亚赛会的
是萨摩斯人克拉特斯的儿子。
哲学家毕达哥拉斯还写了下面的信件：
毕达哥拉斯致阿那克西美尼
即使是你，哦!最杰出的人，如果你不比毕达哥拉斯出身更
好并更有名望，你也会离开米利都。但是现在，你祖先的荣耀已
经成了你的阻碍，就像它也会阻碍我一样，如果我是阿那克西美
尼的同辈人的话。但如果你，最优秀的人，抛弃了你的城邦，那
么他们的良好秩序就会败坏，而来自美得斯的危险就会增加。老
是去审视天空并不好，虑及自己母国的将来则显得更适当。因为
尽管在言辞上我也并不完善，但意大利人相互进行的战争我却没
有少参加。
① 因为法沃里诺看来特别注意发现或发明名字(参见第二卷第1.20页、第八卷第12.47页、第
九卷第23.34页),所以他似乎在这里成了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典据；因此这里很可能引述了法沃里诺
的不同著作。
② Apelt 暗示是安提丰，比较Xen.的说法，见 Mem.i.6。
③ Anth.Plan. iii. 16.
442第 八 卷
至此，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毕达哥拉斯的叙述，随后我们将讨论著名的
毕达哥拉斯学派；在讨论完他们后则打算谈一谈被人形容为“零星的
(sporadic)”(即不属于任何一个特殊派别的)哲学家们；再后，在下一个
地方，我们将以我们所希望的方式把所有那些值得注意的哲学家的师承追
溯到伊壁鸠鲁。我们已经论及了塞亚诺和特劳格，因此现在我们不得不首
先谈谈恩培多克勒，因为有些人说他是毕达哥拉斯的学生。
443
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