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9:菲纽斯抢亲的故事
正当达那厄的英雄儿子珀耳修斯把他的事迹说给埃塞俄比亚众领袖听的时候,王宫里忽然听到一片嘈杂之声,这声音不是什么婚礼的歌声,而是挑衅的呐喊声。宴会顿时大乱,你可以把这情景比作大海,原来平静无波,一阵狂风把它搅得波涛汹涌。为首的是菲纽斯1,是他鲁莽地挑起这场战斗。他摇着一柄铜头楼木长矛,说道:“看,看,我来了,哪个把我的新娘抢走,我来向他报复来了。就算你有翅膀,就算朱庇特变成了假黄金2,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他说着就要投矛,刻甫斯喝道:“兄弟,你要干什么?你犯了什么疯病要干这无法无天的事?你就这样恩将仇报?他救了我们的姑娘,你就用这么一份陪嫁报答他?你若想知道真情,那么,把她从你手里夺走的不是珀耳修斯,而是众海仙涅瑞伊德斯的严峻的神灵,是头上生角的阿蒙3,是那来吃我的亲生骨肉的海怪。那会儿,你就已经失去她了,那会儿她眼看就要死了。也许你这狠心人要的就是她的死,要看我难受,好减轻自己的不痛快,好像你见她用铁链捆着还不心满意足,你身为她的叔父和未婚夫,却根本不来救她。再说,是不是因为有人救了她,你倒难受了?你倒想得赏了?你既然这么看重她,当初她被绑在岩石上的时候,你就该把她救下来啊。现在有人把她救了,还免得我老而无后,就让他把她娶去吧,他有功劳,我也同意。你要懂得,我不是在他和你之间而是在他和我女儿的必死之间,选中了他。”
菲纽斯也不答话,看着刻甫斯,又看看珀耳修斯,不知道应把长矛向哪个投去。过了片刻,最后,他用全身的气力,怒气冲冲,把长矛向珀耳修斯投了过去。长矛扎住了珀耳修斯的坐榻,珀耳修斯猛地从榻上纵身跳起,拔起长矛,投了回去,菲纽斯闪到神坛后边,神坛保护了这可耻的歹徒,否则早刺透了他的胸膛。但长矛并未枉投,它刺中了瑞图斯的前额,他倒下了,转动长矛,把它从骨缝里拔出来,这时他两脚抽搐,把摆好的餐桌溅满了血。这下可真把这批暴徒惹得发火而不可遏止了,大家都把枪投过来,还有人说该把刻甫斯和他的女婿一齐杀死。但刻甫斯早退出了殿堂,喊着要“正义”“信义”和那些司宾主之礼的神作鉴证,证明这场骚乱可不是他挑起的。这时女战神帕拉斯4到来了,用她的盾牌保护着她的兄弟,鼓舞他的斗志。
来犯的群众当中有一个印度青年,名叫阿替斯,据说他母亲是恒河上的女仙林姆奈,她把他在清亮的河水里养大,长得极美,富丽堂皇的衣饰更增加了他的美。他刚十六岁,还是童男,身穿一件镶金边的推罗紫长袍,胸前挂着几条金项链,头发上抹着乳香,又用一道金箍拢住。他投枪的武艺高超,不管目标多远,他也能投中,而他的弓法比枪法还要高明。他正在弯他那张强弓,珀耳修斯从神坛中央抽出一根冒烟的木柴,向他投去,一下把他浑身的骨头砸得粉碎。
阿替斯最亲密的战友、最热爱他的朋友、亚述武士吕卡巴斯见他俊美的仪表躺在血泊里,身受重创,在作垂死的喘息,就失声恸哭,拾起阿替斯使过的弓,对珀耳修斯说道:“你来尝尝我的厉害,不要因为杀了一个少年就高兴得太早,你得到的不是光荣,是耻辱。”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那穿杨箭早像一道光似的脱弦而去,却只射穿了珀耳修斯的袍子。珀耳修斯举起杀死过墨杜萨的弯刀向他刺去,正中胸膛。垂死的吕卡巴斯双目无神,好像天色渐渐黑上来了似的,但还环视四周,寻找阿替斯,一头倒在他的身旁,两人死在一起,这样,他虽死也足以自慰了。
随后埃及的美提翁的儿子弗尔巴斯和利比亚的安菲墨东,作战心切,双双滑倒在淌满一地的血泊中,当他们想爬起来的时候,对方的刀把他们拦住,一个被刺中肋下,一个被刺中咽喉。
还有阿克托尔的儿子厄律图斯,他使的是一把双刃阔斧,珀耳修斯和他交手,这回他不用弯刀,而是双手举起一个雕花大酒盆,又大又重,向他对手投去,把他打倒,他仰面朝天躺倒在地,口吐鲜血,还不住地用头磕着地。珀耳修斯接着又一连杀死了巴比伦女王色米拉米斯的后裔波利代蒙、高加索的阿巴里斯、从特萨利的斯佩尔克俄斯流域来的吕克图斯,长发披肩的赫利克斯、弗勒居阿斯和克利图斯,垂死的人成堆,珀耳修斯就踏着成堆的死人战斗着。
菲纽斯害怕了,不敢靠近敌人打交手战。他投了一枪,却误中了伊达斯,那伊达斯本来没有参加战斗,(看来也是枉然,)是保持中立的。他怒目谛视着狠心的菲纽斯说:“菲纽斯,我现在既然被迫参加作战的一方,我就是你的敌人了,这敌人是你自己制造的,我现在要以伤还伤!”他从身上拔出那枪正要投回去,但是由于流血过多,他倒下去了。
随后埃塞俄比亚的贺狄特斯(他的地位仅次于埃塞俄比亚国王)被克吕墨斯杀死,许普修斯砍死了普罗托厄诺尔,林奇德斯又把许普修斯杀死,在这群人中还有一个高龄老人叫厄玛提翁,为人正直敬神,由于年老不能参战,只能舌战。他走出来,诅咒那些拿起武器杀人的人。他颤颤巍巍的双手正抱住神坛,克罗米斯一刀把他的头砍掉,头滚到神坛上,半死的舌头还在咒骂,最后在神坛的火焰里它失去了生命。
随后布罗特阿斯和阿蒙两兄弟戴着牛皮护臂,号称无敌,但也死于菲纽斯之手,护臂岂能抵挡钢刀?还有地母神克列斯的祭司安普库斯头上束着白带,也被菲纽斯杀死。还有兰佩提德斯,他是个诗人,战斗的场面对他来说本来是陌生的,他从事的是和平的事业——弹琴唱歌,在宴会和节日人们请他去唱歌奏乐助兴。他此刻正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不是为了作战用的琴拨,却被佩塔路斯窥见,就嘲笑他道:“到地狱里去把你的曲子唱完吧!”一枪刺穿了他的左额,他倒下了,临死他的手指还在试着拨弄琴弦,还在唱着一曲悲歌。吕科尔玛斯见状大怒,把右边门柱上的粗壮门闩拔下,朝他颈椎骨猛力打去,佩塔路斯应声倒地,像一头被屠宰了的牛。这时非洲奇努弗欧斯的佩拉特斯想去把左边门柱上的门闩拔下,他正在拔的时刻,埃及玛尔玛利达的科律图斯一枪刺中他的右手,牢牢扎在木柱上,他不能动弹,阿巴斯过去一枪刺进腰眼,把他刺死,他死了也不倒下,还是歪着身子,因为他的手钉牢在门柱上了。珀耳修斯一方的墨拉纽斯也死了,还有多吕拉斯,他是那萨摩尼亚最大的土地主,广有田产,他占有土地之广、堆积的香料之多,谁也比不过他。一支枪斜刺里投来正中他的下腹,这地方可是致命的。投枪的是巴克特利亚的哈尔库俄纽斯,他见到多吕拉斯快要断气,两眼向上翻,对他说:“你田地虽多;现在只有埋你的那块地是属于你的了!”说毕,他就走开了。但珀耳修斯要替多吕拉斯报仇,从他身上拔出余温尚存的枪向哈尔库俄纽斯投去,刺中了他的鼻子,一直穿透到颈后,枪头露出,珀耳修斯的运气来了,他杀死了克吕提乌斯和克拉尼斯,这二人是一母所生,但所受的伤不同,珀耳修斯甩开有力的臂投出楼木枪,刺穿了克吕提乌斯的两条大腿,把他刺死,而克拉尼斯则因一枪刺进嘴里,咬住枪头而死。此外,倒下的还有埃及门德斯的克拉东;阿斯特琉斯,他的母亲是叙利亚人,父亲不详;埃提翁,他能卜未来,这次却卜占失误;国王的掌管盔甲的侍从托阿克特斯;还有那臭名远扬、杀死亲生父亲的阿居尔特斯。
敌人还有很多,而珀耳修斯已筋疲力尽,此时全体敌人一心一意就是要压垮他一个人。敌人团结一致从四面八方列阵向他进攻,他们既不承认珀耳修斯应得的权利,也不承认他岳父已作的诺言。在他这一方,岳父忠实地支持他,但效果不大;未婚妻和她的母亲也站在他一边,但她们也只能在宫廷里到处哀号,而她们的哀号却被战斗声和伤员的呻吟声所淹没;同时女战神贝罗娜也在血溅家神,亵渎他们,重新挑起战斗。
菲纽斯和菲纽斯的上千名部下包围住珀耳修斯一个人。向他飞来的标枪比冬天的冰雹还密,有的飞过他左边,有的飞过他右边,有的飞过他眼睛,有的又飞过他耳朵。他背靠着一根大石柱,所以背后是安全的,他要对付的是正面来袭的敌人,左面进攻的敌人是卡俄尼亚的墨尔佩乌斯,右面是阿拉伯人厄特蒙。就像一只饿慌了的雌虎听到有两群羊在两条不同的山谷里咩咩的叫,不知该向哪群羊冲去,又想同时向两群羊一齐冲去那样,珀耳修斯也同样游移不决,是攻右面好,还是左边好。他先一枪投中墨尔佩乌斯的腿,把他打发掉,听凭他去逃命;但厄特蒙却不给他喘息的时间,怒气冲冲奔来,举刀用尽全力想要砍他的头颈,但一失手砍到了大石柱的边缘上,把刀砍断,刀刃飞起,正好插进他自己的喉咙。但是飞来的这一刀并未致他的死命,只使他踉踉跄跄徒然举起空空的双手向上苍祈祷,珀耳修斯过来举起墨丘利弯刀把他刺死。
最后,珀耳修斯见自己敌不过这样众多的敌人,于是说道:“既然你们自己把我逼到这地步,那我只好向敌人(即墨杜萨(戈耳工))求援了。愿意和我做朋友的,把你们的脸背过去!”他说完就把戈耳工的首级举起。“用你那魔法去吓别人吧,”特斯克路斯喊道:他正准备向珀耳修斯投出致命的一枪,却立刻变成了一座石像,定住不动了。接着,安皮克斯一刀向豁达大度的珀耳修斯胸前刺去,就在他刺过去的瞬间,他的右手僵了,向左向右都动弹不得了。尼琉斯,他冒充七口尼罗河所生,手持的盾牌上面雕着七口尼罗河的图形,一半是银的,一半是金的,喊道:“珀耳修斯,你看,这就是我的祖先,你死在我这样一个伟大人物的手里,你死后到了寂静的阴曹,也该感到是莫大的安慰呢。”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他的嘴还张着,你以为他还想说话,但是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厄利克斯指着他们两个骂道:“你们两个定住不动,不能怪什么戈耳工,只怪你们没胆量,跟我一块冲上去,把那家伙连同他挥舞的妖器统统打倒在地!”他正想冲上去,他的脚好像粘在地上一样,不能动一动,成了一座全副武装的石像。
确实,他们得到了应得的惩罚。不过,在珀耳修斯方面也有一个武士,名叫阿康特乌斯,他正在战斗,但看了戈耳工一眼,也变成了石头,有个叫阿斯提阿各斯的以为他还是活人,用长刀向他砍去,那刀当啷一响,他呆住了,他自己也变了样子,他的脸变成了石头,仍然保留着惊讶的表情。要把群众里面死亡的人一个个的名字都说一遍,那要很长的时间,战斗结束,活着的人还有二百,看见戈耳工而变成石头的也有二百。
这时菲纽斯很后悔不该发动这场不正义的战争,但是后悔也无用了。他一眼望去都是不同姿态的人像,他也认得出这些都是他的部下,他叫着每个人的名字,希望谁能救救他们,他不敢相信所见属实,就去摸一摸最靠近身边的几个人体,都是石头。他转过身,斜伸双手,好像承认自己输了似的,恳求道:“珀耳修斯,你胜利了,收起那女妖头,把你的那个墨杜萨的头收起来,不管她是谁,收起来吧,我请求你!我和你作战不是因为我恨你,也不是因为贪图王位,而是为了娶妻。你对她有功,我认识她更久。我情愿把她让给你,最勇敢的英雄,别的我不要,我只求你给我活命,其余一切都是你的!”菲纽斯说话的时候,虽然他在请求珀耳修斯,却不敢正眼看着珀耳修斯。珀耳修斯回答道:“胆小鬼,不要怕,我能赏给你的,我一定赏给你,对你这胆小鬼来说,我将赏给你很大的恩典。我不杀你,我要把你变成一个永久性的纪念物,我要让人们看你永远站在我岳父家里,让我的妻子从她未婚夫的塑像里得到些安慰。”说着他就举起墨杜萨的首级,用到菲纽斯扭转过去的面前。菲纽斯力图把目光移开,但他的头颈已经硬了,连眼泪也变成了石头。他虽然变成了石头,但他的脸依然保留着胆怯的表情,两眼还做着恳求的样子,两手表示屈服,神情谦卑可悯。
珀耳修斯以胜利者的姿态携带妻子回到了家乡。到了家乡,为了替外祖父阿克里西俄斯报仇(虽说他犯不上这样做),他进攻普洛厄图斯5,因为普洛厄图斯用武力赶走了他的哥哥阿克里西俄斯,篡夺了他的城堡。但是尽管他借助武力或依靠非法夺得的城堡。他也敌不过蛇发女妖可怕的目光。
但是,波吕得克忒斯6啊,小小塞里福斯岛的统治者,青年武士珀耳修斯的人所共鉴的勇气,他所经历的多少考验与艰辛,都未能使你的心肠变软,相反,你仍然心狠难移,恨他,毫无道理地怀着无穷的愤怒;你甚至看不起他所得的荣誉,声称他杀死墨杜萨全系捏造。珀耳修斯说:“让我来给你证据,保护好你的眼睛!”他说着就用墨杜萨的脸对着波吕得克忒斯的脸一照,就把他变成了无血无肉的石头。
250—293:皮瑞纽斯自取灭亡的故事
这段时间,女战神自始至终在陪伴着金雨中出世的兄弟。7战事过后,她便离开了兄弟,驾起彩云,在海上取一条短路,直向九位文艺女神所在的忒拜和赫利孔山而去,她在山上降落,向这九位博学的姊妹说道:“我听说这儿新出现了一处泉水,是墨杜萨所生的飞马用蹄子踏出来的,我来此的缘故就是想看看这件奇事。我是亲眼看见过这匹马从他母亲血液里产生出来的。”司掌天文的乌拉尼亚回答道:“女神啊,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到我们家,我们都衷心欢迎你。你听说的事是件真事,我们的水泉确是神马珀伽索斯所凿开的。”说着她便引导女战神到了圣泉。女战神望着这马蹄踏出的一泓泉水叹赏了半天;又看看周围的参天古木、石洞和草上的繁花。她说记忆女神8的九位姑娘真幸福,管这样的职务,9住这样的地方。九姐妹中有一人答道:“女神,假如你的英雄气质不驱使你去作些更伟大的事业,你是会来参加我们的行列的。你方才说得很对,你称赞我们的九艺和住处也很对。只要我们生活安全,我们确实是很幸福了。但是,这是个什么罪恶都做得出来的时代,一切事情都使我们姑娘们担心害怕。我们闭上眼睛还想得起皮瑞纽斯10的凶恶相貌,我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这个蛮王带领了特剌刻的军队占领了陶利斯和福喀斯11的土地,建立了非正义的统治。有一次恰好我们到帕耳那索斯庙去,被他看见了,他便假意装出敬神的样子说:‘记忆女神的姑娘们,’——原来他已经认出是我们——‘不要再走了,请你们赶快进我家里来躲躲阴沉沉的天气和大雨吧。’——这时本来正在下雨呢。——‘比我这家还不如的茅屋还蒙天神光临过呢。’他的话打动了我们,天气又坏,我们就答应他,走进了他的大门。一会儿,雨停了,北风把南风降伏,乌云飞快地散开,露出了明朗的青天,我们想继续上路了。但是皮瑞纽斯关上了大门,想用暴力对待我们。我们赶紧插上翅膀飞走。他也爬上屋顶,好像要追赶我们,向我们喊道:‘任凭你们走哪条路,我一定追来。’他就这样发了疯似的,从堡垒上一蹿,却头朝下栽了下来,骨头摔得粉碎,污血把土地都染红了。”
294—571:皮厄鲁斯的女儿们与文艺女神赛歌;冥王普路托抢走普洛塞庇娜
这位文艺女神话还没说完,只听空中有鸟飞的声音,只听在高高的树梢上有什么东西在招呼她们。女战神抬起头来观看,心想是什么东西发出这样清楚的声音,像人说的话一样。她以为是人在说话,但是实际上是一只鸟儿。在枝丫间一共落着九只鸟,都在悲叹自己的命运。它们是九只喜鹊,能学各种声音。女战神正在纳闷,有一位文艺女神便对她说道:“不久以前,它们在一次竞赛中失败,才变成了鸟类中的一个新族。它们的父亲是豪富的佩拉城的王皮厄鲁斯,母亲是派俄尼亚的厄维佩。她生了九个女儿,每次都是难产。九姐妹非常愚蠢,自以为九是个大数,就骄傲起来。她们游遍了海摩尼亚和阿凯亚的许多城市,来到我们这里,向我们挑战,要竞赛唱歌。她们说:‘你们不要再欺骗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了,你们哪里会唱什么歌呢?你们这些忒斯庇埃12的女神,敢来和我们比赛么?不论声音或技术,我们都不会输给你们,我们的人数也和你们相等。如果你们输了,就把墨杜萨的泉水和玻俄提亚的阿伽尼珀泉都让出来给我们;我们若输了,我们愿把从厄玛提亚一直到派俄尼亚雪山的一片平原让给你们。我们请女仙们来作裁判。’
“和她们比赛真是可耻,但是任凭她们嚣张更是可耻。因此就选定了女仙们作裁判,女仙们指着自己的溪流宣了誓,在天然的石凳上坐定。于是也不抽签,就由挑战的人先开始。她唱的是天神和巨人之间的战斗,巨人许多不应得的荣誉,而贬低了伟大天神们的事迹。她唱道:巨人堤福俄斯从大地的腑脏中冒出来,把天神们吓得胆战心惊,一个个转身逃跑,跑得疲倦不堪,躲到埃及和七条河口的尼罗河去了。大地之子、巨人堤福俄斯13一直追到那里,众神纷纷变了原形。她说:‘朱庇特把自己变成了领队的雄绵羊,因此直到今天在利比亚他的显相还是双角弯弯的绵羊。日神阿波罗吓得变成了一只乌鸦,酒神巴克科斯变成山羊,日神的妹妹变成了一只猫,朱诺变成了一只雪白的母牛,爱神维纳斯变了一条鱼,而墨丘利变成了鹭鸳。’
“她一面用竖琴伴奏,一面这样唱着,并且向我们姐妹挑战也许你没有工夫听我们唱吧?”女战神说:“不要瞎担心,把你的歌按照次序唱给我听吧。”她说着,轻快地在林荫下坐定。这位文艺女神就接着说道:“我们就推卡利俄珀14起来唱。她用藤叶环束住披散的头发,站起来,用手弹着琴弦,就唱了这样一支歌:‘头一个用犁垦地的是女神刻瑞斯15,她头一个给世界提供了五谷和成熟的粮食,她头一个制定法律。一切都是刻瑞斯的赏赐,我一定要唱一支歌来歌颂她。我希望我的颂歌能配得上她,毫无疑问,她是值得我歌颂的。
“‘巨大的三角岛16压住了堤福俄斯,它的重量堆在了这巨人身上,因为他竟敢和天神们较量高下。他不服气,屡次挣扎想要再起。然而他的右手被佩罗路斯揪住,左手被你,帕库诺斯,按倒。利吕拜翁17压在他腿上,埃特纳火山压住了他的头。堤福俄斯仰面躺着,恶狠狠地从口里喷出灰沙和火焰。他时常想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土地,把高山和城市拱翻,这时候就发生了地震,连在寂静的地府中的神都害怕了,他怕地壳裂开大缝,天光透进地府,把鬼魂们吓坏。他唯恐发生这样的灾难,因此就离开了幽暗的国土,驾起黑色骏马拉的车子,仔细地巡视了西西里岛的基础。他检查一遍,感觉满意,各处都很牢固,这才放心。爱神维纳斯正坐在自己的山上18,看见地府之神跑来跑去,便搂着自己的儿子小爱神说道:“儿啊,你是我的左右臂,我的威力全靠你才能施展,你现在把这些征服一切的飞箭拿起来,去射那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大神去。19你统治着众天神,包括朱庇特。你征服了海上众神,包括统治他们的涅普图努斯。那么,统治地府的神为什么倒是例外呢?你为什么不扩大你母亲统治的领域和你自己统治的领域呢?三分之一的宇宙现在摇摇欲坠。20甚至在天堂,没有人看得起我们,我为此苦恼了很久,我的影响,爱情的影响一天天减弱。你没有看见女战神和女猎神都背叛了我么?21连刻瑞斯的女儿22也想和她们一样终身不嫁,我们决不能允许。假如你还看重我们两人的威权的话,就请你看在它的分上,把普洛塞庇娜和她叔叔23用爱情结合起来。”维纳斯说完,小爱神就遵照母亲吩咐把箭解下,从一千支中选了一支最锋利、最准确、最听弓的话的箭。他用膝盖抵住角弓,拉开了柔顺的弓弦,用带着倒刺的箭矢一射就射透了普路托的心。
“‘在亨那24城外不远,有一个深邃的池塘,名叫佩尔古斯。池上天鹅的歌声比利比亚的卡宇斯特洛斯河上的天鹅的歌声还要嘹亮。池塘周围的高岗上有一片丛林,像一把伞似的遮挡住炽热的阳光。枝叶发出沁人的清凉,湿润的土地上开着艳丽的花。这地方真是四季如春。普洛塞庇娜这时候正巧在林中游戏,采着紫罗兰和白百合,像个天真的姑娘那样一心一意地在把花朵装进花篮里,插在胸前,她想要比同伴们采得多些,不想却被普路托瞥见了。他一见钟情,就把她抢走,爱情原是很冒失的,姑娘吓坏了,悲哀地喊着母亲和同伴们,只是叫母亲的时候更多些。因为她把衣服的上身撕裂了,她所采的花纷纷落了出来,她真可以算是天真的姑娘,就在这样的关头,还直舍不得这些花呢。抢亲人驾车疾驰,鞭策着骏马,口里喊着每匹马的名字,把那染黑了的缰绳一味地在马颈和马鬃上抽打。他驰过许多深渊,驰过充满硫磺气味从地下沸腾而出的帕利齐湖25,驰过巴齐斯族从希腊两海之间的科林斯逃亡出来在大小两港之间所建立的都市。26
“‘在库阿涅和皮萨的阿瑞图萨之间有一道海湾,夹在狭长的地岬之间,在这里住着西西里最有名的女仙库阿涅,库阿涅湖就是因她而得名的。她站在湖中,露出半截身体,认出是普洛塞庇娜,便向普路托喊道:“你不准再向前走了!你怎能作刻瑞斯的女婿呢?她明明不愿意。你应该向姑娘求爱,怎么倒抢起来了?假如你允许我将小比大的话,我嫁给阿那皮斯也是因为他先向我求爱,我才答应他的恳求,岂是像这位姑娘这样因为害怕暴力才嫁人呢?”她说完便伸出双手,拦阻了普路托的去路。这时普路托心中怒火早已按捺不住,拼命赶着威势逼人的骏马,右手挥舞着宝杖,向湖水打去,湖底出现,泥土里打开了一条路直通地府,战车便直冲下去,消失在深邃的地穴里去了。
“‘但是库阿涅一方面替被抢的女神难过,一方面眼看自己在湖上的权利被人践踏,心里暗暗伤感,难以自抑,不觉大哭起来,哭着哭着自己也化为湖水了。方才还是统治这个湖的女神,现在也变成水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肢体瘫痪,骨骼软化,指甲失去了硬度,柔软的部分像深色的头发、手指、腿、脚先融化;柔软的东西变水本来不难。然后肩、背、腰、胸也都消失在水里。最后,血管中的活血没有了,只有清水在血管里流动,凡是你能用手把握得住的都没有了。
““再说刻瑞斯这时焦急万分,走遍天涯海角,只是找不着女儿。不论头发上还沾着露水就已起身的黎明女神,或黄昏时出现的金星,都从没有看见她休息过。她在埃特纳火山上点起两根松木火把,在寒霜黑夜之中,无休止地行走着。等到温暖的白昼来临,星辰稀疏了,她还是在找自己的女儿,从日落到日出一刻不停。她走得又累又渴,在没有泉水可以润润喉咙的时候,可巧看见前面有一所茅屋,便去打门问讯。老媪开门看见了她,她便问老媪讨口水喝,老媪便舀一碗甜水给她,上面飘着些炒谷。她正在喝水的时候,有一个莽撞无礼的孩子老看着她,笑她,说她馋嘴。她一气便把喝剩的残水连同炒谷泼了他一脸,他的脸上立刻长出许多斑点,手变成了脚,又多长出来一条尾巴;他的身材也缩小了,免得他个子大力气大为害也大,他变成了一条蜥蜴,一条比平常蜥蜴还小的蜥蜴。老媪大惊而哭,伸手想去抚摩它,但是它逃走了,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它的名称27和他的身体很相称,因为他身上长满了白点。
“‘刻瑞斯历尽千山万水,真是一言难尽。没有一处她没有找到过,最后回到了西西里。在西西里岛上她还是东寻西找,不觉来到库阿涅湖。可惜库阿涅女仙已经变成水了,否则她一定会一五一十都说出来的,但是她尽管想说,她却既无嘴又无唇,说不出话来。即便如此,她照样还是显示了一些迹象:她把普洛塞庇娜的腰带飘到水面,这是普洛塞庇娜无意中失落在水上的。她母亲看着眼熟,知道是女儿的东西,这才猛醒,晓得女儿被抢了,于是拆散头发,用手再三捶击胸膛。这时她还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她只是一味地咒骂土地,骂它忘恩负义,白白把庄稼送给它了。她尤其痛诟西西里的土地,因为正是在西西里的土地上她发现女儿丢失了,她一气就用手把耕地的犁砸碎,把灾害降给农夫和牲畜,让已经耕好的土地不长庄稼,让地里的种子腐烂。西西里的土地肥沃是举世闻名的,如今却名不副实了。五谷刚刚抽芽,不是干旱就是水涝,因此都死了。星位风向也都不利,地里一下种,贪吃的鸟儿便把种子都吃光,乱草和荆棘把麦子活活窒死。
“‘这时阿瑞图萨28从她的池沼中抬起头来,把湿淋淋的头发从额角拢向耳后,向刻瑞斯女神说:“走遍全世界寻找姑娘的母亲,丰收的赐予者,不必这样永无止境地劳碌奔波了,也不要对土地生气了,土地一向是忠实于你的。这片土地并没有过错,它也是不得已才给强徒开了一条路。我并非在给我自己的国土求情,我原不是本地人我的故乡是庇萨,我是从厄利斯29来的,在西西里我是个外乡人。但是在所有的国土中我却最爱西西里,西西里已经成了我的故乡,我的家就在这儿,我求你仁慈为怀,救救它吧。至于我为什么离乡背井横渡大海来到西西里,以后有时间等你心情坦适,面有笑容的时候再告诉你。在我面前坚实的大地裂开了一条路,我走过了地府的最深处,我一出地面已经到了这里,一看天上星辰都是陌生的,当我在地府斯堤克斯河边走过时,我亲眼看见普洛塞庇娜。她露出忧戚的神情,面有惊慌之色。但是她已身为王后,黑暗世界的伟大王后,地府君王的威风凛凛的配偶了。”母亲一听之后就像泥塑木雕的一样,半天不动,就像丧失了理智的人。一阵惊讶之后,接着又是一阵痛苦。她就驾车直向天庭而去。到了天庭,她面容阴郁、头发散乱、满心愤怒,走到朱庇特面前说道:“朱庇特,我为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来此向你有所请求。即便你对于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很关心,至少她是你的女儿,应该会打动你一个做父亲的心吧。不要因为我是她母亲,你便不关心她了。我寻找了许久的女儿终于被我找到了。找到了接不回来又有什么用处?况且只是知道她在哪里,也不能算找到了。他若肯把她交还给我,那么我决不计较他的抢劫行为;就算我的女儿嫁给强盗不能算委屈,但是你的女儿不应该嫁个强盗啊。”朱庇特回答说:“不错,她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的和我的;她是我们抚养大的,是我们爱情的标志。但是只要名正言顺,这件事有什么害处呢,只会增加好感。有他这样个女婿也并非耻辱,只要你答应就成。其他方面他有什么缺陷且不管,他是我朱庇特的弟弟,这还不够么?况且其他方面他也没有什么缺陷,他也并不比我低一等——只是碰巧他统治的是地府罢了。不过如果你真是想把他们拆散,普洛塞庇娜可以回到天上来,不过有一个条件,要她在下界饭食还不曾沾唇才成。这是命运之神所规定的。”
“‘他说完之后,刻瑞斯还是决心要女儿回来。但是命运之神却已另有安排了,原来普洛塞庇娜已经吃了东西了。她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她哪里懂得——她从倒垂的树枝上摘下了一棵红里透紫的石榴,剥下黄皮,吃了七粒石榴子。看见她吃石榴的只有阿斯卡拉福斯。他是地府中的河神阿刻隆和颇为知名的河仙俄耳佛涅在下界黑暗的林荫中所生的。这孩子看见了,并且宣扬出去,结果使普洛塞庇娜回不得人间,她非常气恼,就把这告密的孩子变成了一只凶鸟,并用地府火河中的水洒了他一脸,脸上就生出鸟嘴,长了羽毛,还长了一对大眼睛。小孩子失去人身,披上黄翼,头也变大了,指甲变成了鸟爪,手臂变成了翅膀之后举动非常困难。他变成了一只丑鸟,专门预报凶信,一句话,他变成了一头讨厌的猫头鹰,给人类带来不祥的预兆。
“‘不错,他的嘴呱呱乱说,这种惩罚是理所应得的。但是你们这些人鸟30为什么身上是鸟毛鸟爪,而面貌却还是女孩儿的面貌呢?是不是因为当普洛塞庇娜在采摘春花的时候,你们这些善于歌唱的姑娘们在陪伴着她呢?你们在陆地上到处找她找不着,你们就要求能用翅膀拍着波浪漂浮在海上,好在海上也去找寻她么?天神答应了你们的请求,你们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肢体上长出了黄金色的羽毛。但是你们怕失去美妙动听的歌喉和能唱的天赋,你们便保留了女子的面貌和人声。
“‘且说朱庇特这时很为难,一面是兄弟,一面是伤心的妹妹,31于是他就把轮转着的一年分为两半。普洛塞庇娜就分掌天地两界:半年和母亲过,半年和丈夫在一起。立刻她的心情和面容都改变了。本来在丈夫面前是愁眉苦脸的,现在已是笑逐颜开,像是乌云遮盖的太阳,当云散以后,又露出了阳光。
“‘这时慈祥的刻瑞斯母女重圆,心里高兴,就问你——阿瑞图萨为什么逃走,为什么变成现在的圣泉。泉水听说,肃静下来,女仙从深渊里抬起头来,用手挤干绿发上的水,就把从前厄利斯河如何追求她的故事说了一遍。她说:“我原是住在阿开亚的一个女仙,我最爱在林中翱翔,用罗网打猎。我虽然不求美名,虽然体格健壮,但是人人都说我美。大家赞我美,我并不高兴;别的姑娘有了天赋的美貌是会骄傲的,但是我是个乡下姑娘,长得美反叫我害臊,我认为叫人看了喜爱是不对的。我记得有一天打猎打累了,从斯丁法利亚树林回家,天气很热,一累就觉得加倍的热。我走到一条小溪边,溪水上一点漩涡都没有,流得一点声响也没有,清得见底,水底下的石子都历历可数,那水就像没有动似的,银色的杨树和柳树受到溪水的滋润,在斜岸边搭起了天然的凉棚。我走到水边,先用脚探探,又走到没住膝盖的地方。我还不满意,就把衣服脱了,挂在垂柳上,光着身体跳进水里,我正在打水,扑水,舞动双手,游来游去,玩着千百种花样的时候,我觉得水底下有人在低声说话,我吓得赶紧跳上了最近的河岸。阿尔弗斯在水里喊道:‘阿瑞图萨,你匆匆忙忙地要到哪儿去啊?为什么这么忙着跑啊?’他哑着喉咙喊了我两遍。我衣服也来不及穿就跑了,原来我的衣服在对面岸上呢。他就更加追得紧了,心里充满了爱火,正因为我没穿衣服,我在他眼中诱惑力显得更大了。我在前面奔跑,他在后面紧紧追赶,就像老鹰追赶惊惶的鸽子,鸽子躲老鹰一样。我跑过俄尔科墨努斯城、普索菲斯城、库勒涅山、迈那罗斯山、清凉的厄吕曼图斯河和厄利斯河。他跑得不比我快,但是我的气力不足,不能够始终快跑,而他却能持久追赶,尽管这样,我还是穿过平原,翻过长满树木的高山,翻过岩石断崖,经过人迹不到的地方,一径跑下去。我背着太阳跑,假如不是因为害怕而看错了的话,我看见追我的那个人的影子已经跑到我前头,我千真万确地听见后面怕人的脚步声,他喘的气把我头发都吹动了。我这时已经筋疲力尽,便高声喊道:‘狩猎女神,快来救我吧,我要被他捉住了,女神啊,请你念我替你背弓背箭之劳,救救我吧!’女神听见,在我周围撒下一片浓雾。追我的那个河神就在我周围打转,在迷雾里像摸黑一样在找我。有两次他已经到了女神把我藏起来的地方,但是他不知道,还连连喊道:‘阿瑞图萨,阿瑞图萨!’那时候我的心情真紧张。我就像羊圈里的羊听见圈外狼嗥一样,又像躲在刺草里的兔子,看见了狗鼻子,一动都不敢动。但是他也不再往前追赶,因为他看见前面没有我的脚印。他就守着这地方,守着这一团云雾不走。我四肢直冒冷汗,深蓝色的水珠像雨点似的在我身上流。我的脚放在哪里,那里就是一汪水,我的头发上也流下水点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早已变成一条溪流了。但是他见了这一泓溪水还认得是我,于是他也抛去人形,又变回河水,和我合为一流。我侍奉的狩猎女神就使地上裂开一道缝,我一蹿,就蹿下了地心,就流到这俄耳堤癸亚岛上来了。我爱这座岛,因为它的名字正是我所侍奉的女神的名字,32而且它也是最先把我接回地上的。”
“‘阿瑞图萨的故事讲完了。丰产的女神刻瑞斯把双龙套在车前,拉紧缰丝,升上天空,在天地的中间飞驰。一直来到女战神的城堡(指雅典)。她把自己的飞车交给特里普托勒摩斯33,给他许多种子,命他去撒种,一部分撒在没有开垦的土地里,一部分撒在长久休耕的田地里。这位青年就在欧洲和亚洲的高空上驰骋着,终于来到了斯库提亚,这里的王名叫林科斯。他进了王宫,国王便问他怎么来的,来作什么,姓甚名谁。家乡何处。他说:“我的家乡是遐迩闻名的雅典,我的名字叫特里普托勒摩斯。我也不是乘船渡海来的,也不是起旱来的,我是经过空中的道路而来的。我带来了刻瑞斯的礼物,你把这些礼物撒在广阔的田野里,就会出产丰富的收成,和非野生的食粮。”野蛮的国王听了很嫉妒,他想自己居功,于是就款待来客,等到客人酣睡了,他就带了刀要害死客人。正当他举刀向客人胸膛刺去的时候,刻瑞斯把他变成了一只山猫,她叫这位雅典青年驾起龙车升空而去。’
“我们的大姐的歌儿唱到这里为止,我现在已经复述完毕。女仙们一致公认赫利孔山的文艺女神胜利了。输了的九姐妹就谩骂起来,我就回答说:‘你们挑战,受到了惩罚,这还不够,还要谩骂,我们的耐性也不是没有底的,我们就要开始惩罚你们,来发泄我们的愤恨。’那九姐妹还是嘲讽和讥笑我们的警告。但是正当她们要开口说话并且大声傲慢地挥舞着双手的时候,只见从她们手指上长出了羽毛,臂上长出了翅膀,大家相对而视,只见对方的脸变硬,变成了鸟嘴,从此树林中又多了一种新鸟。她们想拍胸恸哭,不想举起两手扑打的时候,身体倒飞上天了,变成了喜鹊,唧唧呱呱,在树林中人人厌恶。直到今天虽然变了鸟形,她们当初说话的本领,那种嘶哑的聒噪,那种口若悬河的兴致,依然未改。”
- 菲纽斯(Phineus),埃塞俄比亚王的弟弟。 ↩︎
- 指朱庇特变金雨,与达那厄生珀耳修斯的事。 ↩︎
- 见卷四,671行。形如公羊,故云。 ↩︎
- 即雅典娜和弥涅耳瓦。此处她的“兄弟”指珀耳修斯。 ↩︎
- 普洛厄图斯(Proetus),阿克里西俄斯之弟,篡夺了后者的王位,所谓“犯不上”(inmeritus),可能指阿克里西俄斯不敬巴克科斯之事,见卷三,559行。 ↩︎
- 波吕得克忒斯(Polydectes),塞里福斯(Seriphus)王,想娶珀耳修斯之母,珀耳修斯用墨杜萨的头照他,把他变成石头。 ↩︎
- 女战神弥涅尔瓦(Minerva)和珀耳修斯都是朱庇特所生。 ↩︎
- 谟涅摩绪涅(Mnemosyne)与朱庇特生九位文艺女神。 ↩︎
- 她们分掌九种文学艺术科学:历史、悲剧、喜剧、抒情诗、舞蹈、史诗、情诗、天文、宗教诗歌。 ↩︎
- 皮瑞纽斯(Pyreneus),是特刺刻(Thracia)的王。 ↩︎
- 离诗神之山帕耳那索斯不远的地方。 ↩︎
- 忒斯庇埃(Thespiae),玻俄提亚的一个城市,文艺女神所在之处。 ↩︎
- 堤福俄斯(Typhoeus),曾和天神作战,把天神击败,后来朱庇特用雷火把他打败,压在意大利南端西西里岛下。 ↩︎
- 卡利俄珀(Calliope),史诗女神。 ↩︎
- 刻瑞斯(Ceres),五谷稼穑女神。 ↩︎
- 三角岛(Trinacria),暗指意大利西西里岛,形如三角故云。 ↩︎
- 佩罗路斯(Pelorus),帕库诺斯(Pachynos),利吕拜翁(Lilybaeum)是西西里的三岬。 ↩︎
- 西西里岛上厄律克斯(Eryx)山属于爱神。 ↩︎
- 地府之神普路托(Pluto),与海神涅普图努斯,天神朱庇特分治宇宙。 ↩︎
- 指地震。地府之神尚无配偶,爱情的势力尚未侵入地府,应乘此时机占据地府。 ↩︎
- 帕拉斯和狄安娜都立誓不嫁。 ↩︎
- 即普洛塞庇娜(Proserpina),未来的地府之神的配偶。 ↩︎
- 普洛塞庇娜是朱庇特和刻瑞斯之女,普路托是朱庇特之弟。 ↩︎
- 在西西里岛的正中央。 ↩︎
- 帕利齐湖(Palici),西西里岛上两个湖的名字,据传说原是兄弟二人。 ↩︎
- 巴齐斯(Bacchis),是希腊科林斯(Corinth)城的王,其子孙因奢华和野心被逐,到西西里建立了西拉库斯(Syracuse),即西西里首府。科林斯位于爱琴海和伊俄尼亚(Ionia)海之间。西拉库斯城有大小二港口。 ↩︎
- 蜥蜴名“星虫”(Stellio),因为它身上有星状斑点。 ↩︎
- 阿瑞图萨(Arethusa),西西里首府西拉库斯对面的小岛上的小湖。此处指湖上女仙。 ↩︎
- 厄利斯(Elis),在希腊西南部。 ↩︎
- 指塞壬(Sirenes),是水上的女仙,人首鸟身,善以歌声引诱旅人。 ↩︎
- 刻瑞斯是朱庇特的妻子和妹妹。 ↩︎
- 俄耳堤癸亚岛即提洛斯岛(Delos),狩猎女神狄安娜生于该岛,所以又名俄耳堤癸亚岛(Ortygia)。 ↩︎
- 特里普托勒摩斯(Triptolemus),厄琉辛(Eleusin)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