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康主张要想真正理解弗洛伊德的学说,必须“重读”弗洛伊德,而且这种重读必须和主体入以及他在社会中的地位,尤其是它和语 言的关系的问题联系起来。他还强调,必须根据结构主义和后结构 主义关于“话语(discourse)”的理论来重新解释弗洛伊德。他订正了 入们对弗洛伊德著作的理解,并对弗洛伊德的重读创造了一种新的 精神分析观点。拉康的精神分析观塑造了一种关于个人和社会的理 论,一种社会批判的新形式。
拉康从弗洛伊德的理论出发,批判地运用个体生态学、心理学、 哲学、语言学、逻辑和数学的成果,建立了他自己的认识论体系。他 使精神分析理论和其他学科以及新的思想领域密切结合起来。比 如,他运用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修改了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 从而使人们认识到语言在精神分析的理论和实践中的作用。 拉康认为,弗格伊德过分强调人的生物学方面是不适当的。他 认为应该注重文化而不是自然本能的力量对人的精神的决定作用, 就是说,应该注重人的人类学和社会学的而不是生物学的特性对精 神的决定作用。他指出,弗洛伊德晚年强调无意识是人的基本本能 或生物需要,而他认为,弗洛伊德早年的《梦的解析》等三篇作品所阐 述的关于语言和无意识的观点则更为正确。拉康特别注重语言和无 意识的关系。但是,他所谓的语言并不是普通所说的那种语言,他认 为:“语言并不仅仅是说话的人,而且是在人中并通过人说出自己的 那种东西。”①
通过对弗洛伊德的重新解释,拉康探讨了无意识和社会的关系。 他认为:“无意识并不是我们内心深处的一个私人领地,而是我们和 他人之间关系的一种后果。无意识存在于我们‘之间’。无意识包围 着我们,而且就像语言那样迂回曲折地穿过我们。”②事实上,拉康认 为,无意识就像是语言的特殊结果,但是,这种语言决不是某种内在 于我们个人控制之下的东西。
拉康同时重视语言和欲望的作用。他认为,儿童一旦拥有了语
① 拉康:《文集》,阿兰·谢里丹英译,第294页,伦敦,1977。 ② 同上书,第321页。
言能力,那么他或她的心理结构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就是说,他或她 成为一个主体。然而,我们不可能用语言完全表达我们所欲求的, 在我们所说的和我们所意指的东西之间始终存在一个鸿沟。“语言 和欲望相关。欲望是一种基本的需要,是存在中的一个洞。”①主体 的欲望存在于永恒的运动中,而它永远不会得到满足。这里,拉康 试图把我们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转变成对于逻辑的不可能性的 认识。
拉康和弗洛伊德一样,强调精神分析是关于人的性欲和无意识 的学说。但是,他认为,性欲决不等于生殖,也决不是生物欲望的简 单表达。性欲始终是心理性欲,一种有意识和无意识的人类幻觉的 体系,和那种产生超越生理需要的快乐活动纠缠在一起。心理性欲 来自各种源泉,以各种方式寻求满足,为了达到快乐的目的而不择手 段。和其他心理学家相比,拉康重视无意识。他坚持无意识有其自 己的规律。无意识的形象并不像逻辑的意识那样互相连续,而是互 相断裂或为其他形象所取代。由于它是无意识,直接进入它是不可 能的,但是,它在梦、失语和笑话中表现得十分明显。
拉康认为,性欲和无意识是事先已知的事实,它们是构成的,拥 有类似于语言的结构。人类主体同样是通过语言构成的。无意识和 语言一样并不来自个人内心,它始终来自外在世界。人诞生于语言 之中而且始终生存于语言之中。无意识不是被压抑的本能的秘密王 国,而是言语的源泉。因为言语不是一个说话的主体的表达,而是显 示一种无意识的东西,无意识构成主体,这个主体在主体际性中或与 其他主体的相互协调中得到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