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科学认识论主要分为三大学派:杰伊莫纳特的历史主义 学派,帕斯奎内里的语言分析学派和阿伽齐的客观主义学派。 在意大利,杰伊莫纳特在将科学哲学与科学史结合进行研究方 面作出的贡献最大。早在1960年他就开始运用科学史对理论进行结 构分析,这样就把科学哲学的对象从静态扩大到动态。杰伊莫纳特 认为,构成当代科学的基础(从形式逻辑到数学、物理学)的危机,具 有解放意义和建设性的条件。他在《伽利略》(Galileo Galilei)、七卷 本的《哲学与科学思想史》(Storia del pensiero filosofico e scientifico)和《科学与实在论》(Scienza e realismo)中,对科学进步的历史性 与社会性进行了周密细致的考察。他指出,科学史是建立在科学理 论的开放性基础之上的,科学的“真正历史性”源于如下事实——各 种科学理论不是封闭的,它们之间并且同日常语言的交流频繁。科 学不是真命题的分类编目、简单排列,而是富有内在历史性的。他认 为,在伽利略之后,人类拥有共同的科学遗产。认识从一个阶段向另 一个阶段的过渡,不再具有严格和毫无活力的对立性质。实际上,科 学理论的革命同样是对上几代人科学遗产核心本质的继承。 和倾向于实在论的杰伊莫纳特不同,帕斯奎内里是个“新经验 论”的倡导者。他主张的“自由化”的新经验论同感觉论相距甚远,而致力于对诸如语言分析、符号逻辑等技术工具的研究,尤其注重对认 识的假设与理论要素的考察。在论述分析的本质后,帕斯奎内里甚 至认为认识论应是一种旨在澄清、阐明的分析理论或者是一种对认 识概念进行“理性重构”的理论。
三个学派中影响最大的当属阿伽齐的客观主义学派。阿伽齐将 古典形而上学与当代分析哲学相结合,并从康德的思想中受到启发, 提出客观主义科学认识论。他认为,科学客观性包含两个既相互区 分又相互交融的特点:其一,借用胡塞尔的术语,将这个客观性阐释 为主体间性,即作为主体之间可检验的相对标准的主体交流性;其 二,客观性同时也是指科学研究对象的“特定性”,以此来确定科学操 作过程中的真理性。阿伽齐强调,科学真理应是关于科学对象的完 整的真理,只是在被局限于科学对象的意义上才可被称为是“部分 的”。阿伽齐进而反对把科学哲学的任务仅仅看做是语义分析的片 面观点。他主张,科学认识论的根本任务与其说是“描绘”,不如说是 “提供根据”,或更确切地说,是探寻科学方法论结构的根据。他认为, 真正的科学认识论研究,无疑靠精细严格的“分析”才充满活力,但决 不会在分析中穷尽。
在阿伽齐看来,科学是真正具有客观性的知识,但又不是一种绝 对知识,它不具有根据某种价值标准进行判断和选择的功能。即是 说,作为真正的知识,科学是中立的。但作为入类活动的科学决不是 中立的,否则就等于说科学游离于人类社会之外,在表现人的世界和 推动历史发展方面毫无作为。这样,阿伽齐在一种更广阔的视野里, 形成了比纯粹逻辑、方法论思想更为深刻、丰富的“历史决定论”的科 学观。正如科学创造了历史一样,历史也创造了科学。在这两条并 行的道路上,科学与社会的关系、科学与技术的伦理责任、科学哲学 对人文世界产生的影响等问题便被提出来了。
正是由于阿伽齐的客观主义科学认识论和“历史决定论”科学观 等独特性成果,使他成为当代最有影响的科学哲学家之一。